第6章 這還演個毛啊
鄭向彪是誰？
他是警校各科成績排名第一的精英學員！
射擊成績、格鬥戰術、犯罪心理、案件偵查……幾乎沒有同期學員可以與他相提並論！
這樣一個人，應該身穿警服，平步青雲，正義凜然，接受著所有人的讚揚和仰慕！
但現在，他卻被打斷了一條腿，染上了毒癮，苟延殘喘地活著。
就連之前從未放在眼中的小混混都可以對他百般欺辱！
在臥底時，他一直堅信正義最終會降臨，即便每日刀尖上舔血也無所畏懼。
家人們的不解、女朋友的誤會、街坊鄰居的歧視，他都當做是必要的犧牲。
但滿身的傷痕、被打斷了的腿、備受折磨的身體和靈魂，最終沒換回榮耀，甚至連一紙警證都換不回來……
被懷疑、無處申訴、眾叛親離的孤獨感包裹著他，每到下雨天就隱隱作痛的左腿刺痛了他。
身體上的疼痛代替心靈上的疼痛隻能是暫時的，而且是欲蓋彌彰，越想逃避就越是清晰。
他不明白之前的拚命和堅守算是什麽！
他更不明白，那些他守護的人們冷漠鄙夷的眼神算是什麽！
是個笑話吧……
“一個抽瘸子竟然敢擋我們路，找死了是吧！”
“你媽都沒錢治病死了，你還有臉活在這個世上啊！”
“瞧你這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樣，聽說你之前還是警察啊，真該讓所有人都看看啊……”
“求我們啊，求我們就饒過你！”
……
兩個小混混一邊拳打腳踢著，一邊羞辱著他。
這是他之前臥底的犯罪集團找來羞辱他的人，要的就是讓他生不如死。
但他們未必知道，自己的這種行為，釋放了一個多麽可怕的惡魔。
潮濕陰暗的地麵上，那一雙手臂肌肉紋理因為用力而若隱若現。
那每一拳、每一腳，都在挑起他心中那無盡的憋屈、憤怒、以及……仇恨！
昏暗的光影下，那張滿是鮮血的臉頰，開始扭曲，竟顯得格外猙獰。
“快看他的手！”陳道全麵色凝重，沉聲說道。
眾人定睛看去，竟一瞬間被震懾住了！
隻見林航那雙僵硬的雙手，竟用手指在地麵用力磨著抓著。
那潮濕的青石板竟被抓出了一道道血痕，又被水漬沒過。
那雙抽搐著的、指甲蓋外翻、鮮血淋漓的手，讓所有人心驚，更讓他們毛骨悚然！
“他竟然用這種自殘的方法來展示角色的狠辣、憤怒和不甘啊……”
“十指連心，多狠的人才能夠做出這種舉動啊！”
“我怎麽感覺，演得比原作還要好啊……”
66號、67號心中的震撼無以言喻。
他們從沒想到，在這種翻播劇的試鏡中竟然能看到這種程度的表演。
“竟然可以這樣做……學到了，學到了！”
68號一臉驚歎和癡迷的表情，他早就被林航的演技所折服。
林嘉嘉、徐家富、陳道全三人更是驚歎連連。
最初的渾渾噩噩、恍惚迷離。
到理智回歸後的憤怒不甘、痛苦絕望。
再到最終的瘋狂和自殘。
這一個漸進遞進的過程，完整的呈現出鄭向彪這個角色的心態和性格的轉變！
無論是細微處的展現、整體情緒的連貫，還是整體表演的感染力和衝擊力，這個69號都做到了極致。
他的表演……堪稱完美！
……
小巷中，兩個小混混終於打累了。
其中一人踩著林航的臉頰，朝他身上吐了一口口水。
“下次給我小心點，最要不要讓我遇到你，不然見你一次打你一次！”
“隻剩一條腿了還不知道珍惜，嘿嘿，下次見麵我讓你下輩子隻能坐輪椅！”
“瞧他這鬼樣，能買得起輪椅？照我說啊，你最好乖乖的躲在家裏，還有臉出門？”
小混混冷冷一笑，在林航臉上補上一腳，然後揚長而去。
表演到這裏其實應該已經結束，林嘉嘉本來想要喊停了，卻被陳道全攔住了！
林航之前埋在地上的臉頰緩緩抬起，滿是汙泥和血跡。
在那濕漉漉、髒亂的頭發的後麵，竟是一雙黝黑的、滲人的眼睛。
一眨不眨，直勾勾地盯著，就像是蟄伏在草叢中那致命的毒蛇。
下一刻，他咧開了嘴，被鮮血染紅的牙齒有些猩紅晦暗，卻似乎能輕易勾起所有人的恐懼。
盡管他看向的是兩個小混混離開的方向，但是包括傑哥在內的所有人都感覺有一股子寒意直衝腦門！
這兩個小混混……活不長了！
所有人腦海中不由自主地出現這樣一個想法。
明明是躺在地上、血流成河的林航沒有一絲還手的餘力。
明明那兩個小混混才是施暴者，是作為勝利者高傲地離開！
但看到林航這個表情，他們卻清晰地預見了他們的結局。
這個念頭是這般的強烈，甚至是沒有任何的懸念！
沒有還手，甚至還是沒有劇烈的反抗！
沒有竭嘶底裏，沒有不甘的怒吼，甚至沒有說出哪怕一個字。
隻是一個抓地麵的動作、隻是一個直勾勾的眼神，這段表演就完整了，也完美了！
驚歎和讚賞甚至已經沒有辦法描述他們心中的驚豔和震撼。
表演結束，現場一片靜默無聲。
不知是誰開始鼓起了掌，隨後現場響起了熱烈的掌聲。
“69號……你……叫什麽名字？”林嘉嘉的表情尤為精彩，難以置信和驚喜混雜，甚至連說話都有點斷斷續續。
本來在她看來應該直接出局的69號，竟然給他們帶來了這麽震撼人心的表演。
甚至在很多成熟的大電影中，成名已久的演員都未必能夠做到這個程度。
至少在原作飾演這個角色的演員遠遠比不過這個69號！
“林航……”林航喘著粗氣說道。
此時的他已經從鄭向彪這個角色中回歸本我，但依舊覺得心有餘悸。
隻是感受一下這個角色的狀態就已經讓他瀕臨崩潰，那日日夜夜承受著折磨的鄭向彪，該是多麽痛苦和絕望啊！
他忽然理解鄭向彪這個角色為什麽會這麽大的轉變了！
“林航……好！你的表演很完美了，沒有任何的瑕疵了！”陳道全也感歎著說道。
他很想直接和林航簽約，但這一組還有一個人沒開始試鏡，這樣多少做有點難堪。
“80號……輪到你表演了！”徐家富顯然更理性一點，輕聲說道。
最後登場的傑哥一臉灰敗。
此時的他早沒有看林航笑話的心思了。
誰能夠想到一個廢物小白臉竟然有這樣的演技！
在這種狀況下……他還演個毛啊！
“我……我棄權……”傑哥眼神複雜地看著林航，長出了一口氣說道。
現場眾人都沒有意外，現在登場純粹是自取其辱了！
“那好，那這個鄭向彪的角色……就由你來演了！”
幾乎不用商量，林嘉嘉三人就做出了這個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