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陽才是開始
不可思議,難以置信,震驚無比,匪夷所思。
這些詞已經不夠形容在場的每一個人的內心。
少年隻是捏著一塊黑色精鐵,無數次地朝火狐妖砸去,且不火狐妖無數次將他擊退他能站起來吧,但最終火狐妖還真被他砸死了。
鴉雀無聲是因為太過震驚,響徹雲霄的歡呼是因為大喜過望。
誰也沒想到那位少年真的做到了,這可謂是一段能顛覆潯陽城上下一千年的曆史。
並沒有幾個人知道是因為無意間觸發了諧脈陣的緣故,所以平嵐的實力被這些人在心裏誇大誇大再誇大,所以就成了——震驚!某少年以一己之力對抗火狐妖,竟然會是這種結果!
柳如絮早已梨花帶雨,哽咽無聲,她飛掠至平嵐身邊,將由於力竭昏睡過去的平嵐摟進自己的香懷裏,怯生生的將手指放在他的鼻尖處試探氣息。
“嗚嗚……”
柳如絮哭的更大聲,因為她沒有感受到有氣息從他的鼻尖呼出。
她哪曾哭的這般淒慘過,鼻涕眼淚一把一把的往下落。
平嵐閉眼感受這片刻的溫暖,將臉往她懷中蹭了蹭,應該是蹭到了什麽柔軟處,所以聲音也有些柔軟道:“哭成這般模樣,你是打算給我洗臉啊。”
感受到懷中的異常,柳如絮臉頰泛起兩抹桃紅,當即止住哭泣,隨手像丟垃圾似的將平嵐從懷中丟出去。
“輕點好不好,會死人的啊。”
平嵐齜牙咧嘴地從地上爬起來,他現在的確虛弱無比,剛才柳如絮那下把他摔的可不輕。
“你騙我。”柳如絮鼓著嘴,背對著他氣呼呼道,應該是不想讓他看到自己的窘迫。
被平白無故摔在地上,還被扣上名為騙子的帽子,平嵐很是無辜道:“可剛才是真昏過去了啊。”
……
“平嵐兄真是讓人刮目相看肅然起敬不同凡響啊,真讓我等心生佩服。”
起話來總能連用幾個成語,顯得頗有文化的範飛鴻投來詫異震驚的目光,他可真沒想到,火狐妖竟然真的死在了平嵐手中。
平嵐苦笑不知如何答他,他也不知道方才是怎樣一副異景,隻覺全身瞬間充滿靈力,他也不知道怎麽回事,自己就糊裏糊塗的將火狐妖擊殺。
他關切地問道:“伯父他們都無礙吧。”
範飛鴻回道:“有驚無險,況且有你的百愈果,所幸都無什麽大礙,隻需靜養一段時間便可恢複,起來我還不知道該怎麽感謝你。隻是,錢前輩……”
平嵐無奈搖頭道:“範兄,咱們回去再慢慢談感情,感謝就先不用談了。”
隨後他向苟士奇走去,看著還在昏睡的錢三萬,隨即蹙眉,擔憂道:“錢老板怎樣了……”
錢三萬對苟士奇視如子侄,如今錢三萬出事,苟士奇滿心憂慮,整個人都略顯滄桑,從活力苟變成了頹廢苟,完全沒有了之前的那種幽默和浪蕩不羈。
“老板他被正刺中心髒,若不是老板境界要比範哲高出許多,隻怕早已凶多吉少。”
苟士奇愁眉苦臉道:“即使僥幸保住性命,但現在仍然不知何時醒來。”
平嵐緊了緊拳頭,如若靈兮裏的珍果還在的話,定然能救醒錢三萬,但現在他身上哪裏還有什麽治療類的珍果,就連最低等的百愈果也用完了。
他心裏難免有些愧疚,是自己三揖而求錢老板來參與這場爭鬥的,而且錢老板的確起到關鍵作用,沒有七星降劫陣便傷不到火狐妖,更沒有取勝的可能,但誰能想到卻落得這般模樣。
突然,他想到什麽。
他將食指劃開一道口。
苟士奇疑惑問道:“幹嘛?”
“應該有用,暫且試試吧,如果沒用的話,再另尋他法。”
他將食指放在錢三萬蒼白的唇邊,滴了幾滴血。
血珠順著嘴唇劃入口中,不用多時,錢三萬的臉色便漸漸好轉。
兩人麵麵相覷,皆是驚奇血液竟然管用。
苟士奇低沉的情緒終於好轉了一些,忍不住感歎道:“你是唐僧啊。”
平嵐眯眯眼嗤鼻笑道:“以前吃過。”
以前將各種不知名的珍果當飯吃吃了三個多月,那麽自己血液中定然還殘餘一些珍果的效用,所以他想到這個辦法,果真有效。
但經過這幾次的肉身損傷珍果藥效對他修複多次,他血液的藥效變得越來越淡。
“苟,你先把錢老板送回去吧。然後這地上的垃圾,是該清理清理了。”
苟士奇點頭,帶著錢三萬離開回百寶閣。
平嵐轉身麵向眾人問道:“範伯父,柳伯父,各位長輩們,傷勢可有好轉?”
範賢目光柔和地看向平嵐,點頭道:“百愈果雖不能迅速恢複傷勢,但畢竟是屬純治療效用的珍果,雖不能完全恢複,但多少也能複愈兩三成。”
“平嵐子,這回虧欠你的可太多了,我估摸著糟老頭子我下半輩子都還不完了。”
柳仲義捋著胡子一副唯恐下不亂的模樣道:“你看這樣行不行,我就先將女兒給你做抵押,剩下的以後慢慢還?”
白沐容看著自己不正經的丈夫正在賣她的女兒,當即無奈揉了揉眉頭,卻也在偷笑,似乎也沒有反對的意思。
“我……”
平嵐滿腦子黑線,心想柳仲義這腦回路還真是清奇。
他指著萬狼齋的殘餘無奈攤手道:“柳伯父,還是先管管他們吧。”
隨著視線轉移到萬狼齋等人的身上,範賢神色突變冷峻:“那就都殺了吧。”
聞言平嵐眉頭緊鎖,雖這些人都該死一萬遍,但對於殺人二字他還是難以接受。
“範伯父,依我之見,還是讓他們自廢修為,自生自滅吧。”
“平嵐子,太過優柔寡斷,有時未必是好事。”
對於平嵐,範賢以一種教育後輩的口吻道:“有時該殺之人就一定要殺,不然後患無窮。記清楚這句話,平嵐子。”
“還有,下次麵對沒有把握的危險,千萬不能再向這次這般魯莽。血氣方剛是好事,但你這次不僅僅是血氣方剛的事,麵對這種境界的火狐妖就敢一個人硬著頭皮不思慮自己的生死就向前衝,那是愚蠢。”
雖然範賢的語氣很強硬,但平嵐知道範賢是真心為他好才這般斥責自己,他當然不會生氣,反而覺得這種感覺很好,就如同在家時父親總叮囑他不得貪玩,不得與人打架鬥毆,不得將自己置身危險。
“範伯父教訓的是,今後這種事不會再發生了。”
範賢語重心長地點了點頭目光依舊柔和地看向平嵐道:“不知是飛鴻的福氣還是我範家的福氣,能夠結識到你這樣一人。”
平嵐沒聽懂。
範賢完這句話後便轉向狼丘平:“自廢修為,或者死,你選一條路走。”
畢竟當了幾十年的齋主,狼丘平言行舉止傲骨崢嶸,生死不懼,也的確非尋常之輩可比。
狼丘平狠狠地啐口唾沫,冷笑道:“生死有命富貴在,既然沒能吃下你範家,我狼丘平就沒打算活。什麽狗屁自廢修為,讓我和那些凡人一樣苟且於世?不可能。”
隻完這句話,狼丘平伸出手掌,向自己的靈蓋拍去,登時魂飛魄散,連鬼都變不成,死的不能再死。
萬狼齋的人雖然平日裏作惡多端,但個個還真不是懦夫,皆是繼他們齋主之後,自盡而去。
萬狼齋的底蘊在今盡出,但卻都死在這裏,想必齋裏還剩的也都是些雜魚蝦米,真實意義上,萬狼齋也算是從潯陽城正式除名。
範賢指揮著自家人道:“自家的亡者帶回府裏,辦好他們的後事,隆重下葬。至於萬狼齋這些,就隨便亂葬崗埋了吧。”
平嵐想到那個亂葬崗,不禁有些感歎僅僅三個多月便已物事人非,那時他還是第一次見到這個世界以及人類世界的模樣,便讓他惡心作嘔。
狼刃血在亂葬崗殺了兩名範家城關守衛,如今亂葬崗卻成為他們整個萬狼齋的歸宿。
處理完一應事宜,範賢向柳仲義問道:“老柳,藏兵府什麽動作以及態度都沒表出,你怎麽看。”
“我看不懂。”
柳仲義腰帶上三寸處此時纏著一條白色繃帶,應該是被其妻白沐容打了一條白色的精巧蝴蝶結,他捋著自己的招牌道:“如果藏兵府方才出手,不百寶閣,至少我們兩家都得玩完。”
“所以才問你。”
“如此看來,藏兵府沒有消除我們兩家這個意願。但是為什麽?如果我們兩家消亡的話,他一家坐鎮潯陽城,雷加印隻手便能掌控整座城,何樂而不為?”
“整個潯陽城所有的強者都在此處,且沒有還手之力,他如若出手不費吹灰之力。”
範賢偏頭看向正和自己兒子探討什麽的平嵐,微微眯眼道:“除非,他對城主令沒興趣,對得到潯陽城沒興趣,或者,他根本就不屑與我們爭奪。”
聞言柳仲義不免心頭微觸,如果範賢的猜測是對的,那藏兵府到底是為了什麽?其府中又有何等實力?
“雷加印比狼丘平更可怕,藏兵府隻怕比萬狼齋更難對付。聽藏兵府比萬狼齋在潯陽城存在的還要久遠,果然我們兩家在此立足時間還是太短,一些渾水,我們根本摸不清。”
萬狼齋的事件算是終了,一片陰雲清掃一空,整個潯陽城都處於一種輕鬆歡愉的狀態。。
有夕陽落下,這或許是一的結束,但更是另一的開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