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 活出我的清白來
齊曉芬征得屠光明的同意，把縣委的新任秘書郝秘書約了出來，然後一同去到農業銀行，把夏雨的那張卡裏的錢全部取了出來。之後，兩人一同打了一輛出租，朝剛剛動工的敬老院而去。在車上，齊曉芬和郝秘書兩人有說有笑。
“郝秘書，縣委辦公室的那把椅子可不好坐哇，我就在那兒坐了好多年，坐得太累。現在好了，我終於從那兒下來了。”齊曉芬感慨良多。
“是啊，就那兒來說，您可是我的前輩了，好多時候，我都在想，怎樣才能把自己的分內之事做好，讓領導們滿意。我想了又想，一旦空閑下來，我還得到您那兒，去您那兒取些經，提煉提煉自己呢。齊秘書，到時你可別塘塞我，拒我於千裏之外喲。”郝秘書側過身子，一臉甜笑地看著齊曉芬，她臉上的那兩個小酒窩，看上去特別迷人。
“郝秘書，別取笑我了。我已經不是什麽秘書了，也沒什麽經驗可以傳給你。我隻是想告訴你，屠縣長可是一個大大的好領導，你得好好維護他才是喲。”齊曉芬頗有深意地看看郝秘書，但郝秘書的臉上根本看不出有什麽明顯的變化，她還是一臉的甜笑。
“那是自然！那是自然！說白了，維護屠縣長可不就是在維護我麽？”郝秘書看看齊曉芬，依然甜笑著點點頭。
“維護他，你得講究原則。其實，你不知道，屠縣長可是一個十分講究原則的人。在原則麵前，有時候他六親不認，寸步不讓。郝秘書，你還得牢記於心啊，凡是有人有求於他，你必須得明明白白告訴他，千萬不能背著他幹他反感的事情，否則，你秘書這活兒就難幹了！”齊曉芬根據自己幹秘書多年積累的經驗，給她的繼任者郝同秘書，提出了一份合情合理的忠告。
“那是！那是！齊前輩，您就擱十二個心在肚子裏吧！我一定不會讓屠縣長失望的！”郝秘書一張秀氣的臉上寫滿了虔誠。
十多分鍾後，齊曉芬和郝秘書來到敬老院的工地上，幾十個工人正在忙碌著：遞磚的遞磚，拿鋼筋的拿鋼筋，和混泥土的和混泥土。她倆徑直走到一個頭帶黃色頭盔的男子身旁。那男子矮胖粗壯，大腹便便。
“李總，親自上工地，還挺忙乎的哈？”郝秘書走過去後，對著李總的背影說。
“喲！我的天！是不是哪陣風吹錯了，居然把我們的大忙人郝大秘書您給吹來了？”李總臉上滿是意外和尷尬。
“怎麽？又在背著太陽幹些見不得人的勾當啥？”郝秘書的臉上掠過一絲不易覺察的微笑。
“郝大秘書，您真會說笑話！您就是借我一百個膽，我也不敢在縣委的眼皮下，在屠縣長的再三叮囑裏，去做偷工減料的事，所以，這質量我得親自押陣，您放心好了！”李總打著包票。
“你最好是這樣！要不然，到了質檢不合格，拿不到錢的話，就別怪我沒有提醒你了喲！”郝秘書突然間一臉嚴峻。
“那是那是！”李總滿臉謙恭。
“哦，對了。李總，我給你介紹一下。”郝秘書側過身子，指著身旁的齊曉芬說，“這是屠縣長先前的秘書，她受屠縣長所托，特意給你帶來幾十萬元——記住啦，這可是屠縣長對A縣老人特意的關照，你一定要用好這筆錢，把這筆錢全部用在敬老院上，不能從中獲得一絲絲利潤喲！”
“那您代我謝謝屠縣長，請他放心，我一定不辜負他的期望，把這敬老院建成我市一流的敬老院。”
“那就看你的了！千萬別在這上麵摳斤少兩的喲！”郝秘書再次叮囑著。
“那你把錢清點一下，寫個收據吧。”
“郝秘書齊秘書，難道您倆我還信不過啥。還要多此一舉去把錢清點清點？我這給您倆寫個收據就是。”
“不行，一定得先清點清點清楚再寫收據！”齊曉芬和郝秘書幾乎是異口同聲。
迫於無奈，李總隻得乖乖聽話，叮囑他身旁的會計驗了驗鈔票。
齊曉芬當著郝秘書的麵收好收據。她倆走時，李總不住的彎腰鞠躬，嘴裏說著感激不盡的話，還執意要用自己的車子送她倆，但被她倆拒絕了。她倆打個電話叫了一輛出租後，便離開了工地。李總目送著她倆走了好遠好遠，才回過身去繼續指揮著工人幹事。
屠光明下班後回到家，見齊曉芬正忙著給他做飯，趕忙走過去幫她掐菜。齊曉芬回過頭笑眯眯地盯著他：“喲，我的大縣長，這活兒該不會是你幹的吧？別瞎忙活了，快過去坐吧，這兒多少還有些油煙味，別嗆著你的身體了，我一個人就行。”
“反正閑著也是閑著，就當我是活動活動筋骨。”屠光明埋下頭很是認真地掐著菜。
“光明，你托我去幫你辦的事，我剛才和你的秘書郝同一起去辦妥了。”
“唉唉，曉芬，麻煩你了。這回我心中的石頭才算真正地落地了，要不然，我夜夜都睡不著覺哇。”屠光明一邊掐著蒜苗，一邊歎著氣。
“光明，別自責了，要怪你就責怪我吧，都是我給你惹的禍。”齊曉芬勸慰著屠光明。
“這也不能全怪你，其實我的責任還挺大的。當初你也是為了我好，才把夏雨介紹給我的。那時候，由於秋紅媽媽雅蘭的去世，對我的打擊確實無法言表，而夏雨又長得跟雅蘭幾乎是一模一樣。夏雨的出現，確實在某種程度上，緩解了我內心深處因雅蘭離開我時內心的劇痛，我要感激你還來不及呢，又怎麽該去責怪你呢，是不?像你這麽善解人意的女人，這世上真的是鳳毛麟角了！我現在為有你在我身邊，感激上蒼還來不及呢。”屠光明的一席話，讓齊曉芬傻癡癡地盯著他看了好半天。
齊曉芬和屠光明一道剛剛把飯菜做好，端到桌子上，屠秋紅和蕭雲就走進了屋子。屠秋紅把手中提著的東西，放在沙發上，就對著還在灶屋裏燒湯的屠光明和齊曉芬的背影說：“爸媽，你們炒的菜還真是香氣四溢呢。您們倆也真是的，怎麽就把寶貝女兒給忘了，不打個電話來，怕女兒吃窮你們，是不？”
“秋紅來了喲，快坐快坐，蕭雲，你也坐哈。”屠光明端著一碗湯，從灶屋裏的門裏走了出來。這時，灶屋裏的齊曉芬也忙招呼著：“秋紅，你快讓蕭雲坐喲，我這會兒正忙著，你自個兒別客氣哈。”
“好嘞，我的新媽媽，您看我屠秋紅像是個客氣的人麽？”屠秋紅笑咪咪地拉著有些不知所措的蕭雲坐在沙發上。
蕭雲和秋紅剛剛坐定，灶屋裏就傳出來齊曉芬的聲音：“光明，你這會兒閑著沒事，就先陪秋紅她倆先吃著飯，我再炒兩個菜。”
屠光明聽後趕忙應了聲“嗯”，就對坐在沙發上的蕭雲和女兒秋紅招呼著：“孩子們，趁熱，快過來吃吧，嚐嚐你齊姨的手藝。”
屠秋紅走到自己老爸身邊，口中吐出來有些責怪的語氣：“爸，我的老爸，女兒就叫媽媽了，您怎麽還這麽跟自己較勁？”
“不說了不說了，都是爸爸的不是啊！快吃吧，蕭雲還是頭一次來我們家，別掃了他的雅興啊。”
“哪兒哪兒，伯父說哪兒去啦，沒事的沒事的。”蕭雲滿臉尷尬的笑。
“媽媽，您也快來吃飯啊，別弄太多的菜了，吃不完也是浪費掉了。”屠秋紅側過頭去對著灶屋裏的齊曉芬說。
“曉芬，你也快來吃飯吧，別炒太多了啊！”屠光明夾著菜也對灶屋裏的齊曉芬說。
“齊姨，您快來吧，我們都在等您呢。”蕭雲也跟著說。
“好的，別等了，快吃吧，我馬上就來。”話音剛落，齊曉芬就端著一份肉絲一份回鍋肉走過來。她將菜放在桌子上後，把手在圍裙上擦擦，就坐下來忙過不停地給秋紅碗裏夾菜。
半個小時後，一桌歡快的飯菜就結束了。四個人坐在沙發上一邊看電視，一邊閑聊著。聊著聊著，屠秋紅就說出來她和蕭雲來的真實意圖：“爸，我和蕭雲來，是想找你搭個手幫幫忙的。”
“我就說嘛，我女兒要麽不來，要麽一來，就準會找茬沒好事的。”屠光明看看女兒，看看蕭雲，有些自嘲的笑笑。
“爸，我的老爸，我的好爸爸，您就別這麽瞧不起您女兒了唄。您想想看，您女兒秋紅什麽時候難為過您老人家呀，對不？”屠秋紅拽著她爸爸的胳膊，搖了搖。
“嗯，這倒也是。那你也別孩子氣了，有什麽事直說吧，別跟爸爸轉彎抹角的。隻要不違背原則，爸爸肯定會幫你的，誰叫你是爸爸的好寶貝呢。”屠光明用手拍拍女兒的手背。
“上陣父子兵，看來，還是我老爸好。”
“別給我戴高帽了，有什麽事就說吧，我還是那句話，隻要不違背原則，凡事都可以商量。”
“那好，我就說了？”屠秋紅試探著問。
“說吧。”屠光明頭也不回地看著電視。
“聽說縣裏要在三湘鄉修鄉村公路，蕭雲跟我商量過，他想去承包，您看……”屠秋紅欲言又止。
“你倆給我打住啊，那是憑實力，要公開競標的，爸爸是不會徇私舞弊幫你們的。再說了，那鄉村公路可得要好幾百萬呢，承包商首先得自己墊支，你們有這實力拿得出來這幾百萬麽？”屠光明搖搖頭。
“爸爸，錢您就別操心了，工程質量我跟你打包票，要是驗收不合格，我跟蕭雲商量過，咱倆一分錢都不要，您看行不？”屠秋紅又拽著老爸的胳膊搖搖。
“不過，醜話說在前頭，爸爸是絕對不會幫你倆的，我也不準我手下人去幫你們。你們真的要想承包到手，得靠你倆自己，自己去參與競標。”屠光明鄭重其事地對女兒說。
“好嘞，有您這句話就夠了，謝謝老爸啊。還有，我和蕭雲商量過了，我倆會把賺來的錢拿出一部分去投到敬老院去。”屠秋紅開開心心地告訴了自己老爸，她和蕭雲的打算。屠光明用一種讚許的眼光看看女兒和蕭雲，齊曉芬也讚許地朝他倆點點頭。
“怎麽？您不相信您女兒的實力和打算？”
“不是不相信，正因為太相信，所以我得提醒你倆，先公正地把標競爭到手再說。別嘴巴跟眉毛老遠老遠的，七不挨八不沾的，就在想著賺錢想著你倆美好的打算了。”屠光明一本正經地提醒著自己的女兒。
“嗯，老爸說的是，我倆記下了。”屠秋紅再次拽著自己老爸的胳膊搖動起來，整個屋子蕩漾著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