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我要離開你
我這人也真是怪，逆反心理特重。越是有人要想阻止我，我越是要去幹。齊曉芬的那次警告，不僅沒有讓我醒悟些什麽，反而到讓我，更加主動的與蕭雲交往起來。
本來戒指事件，在我和蕭雲之間漸漸築起了一層隔膜，但齊曉芬自作聰明的攪合，反倒把我抬到了水麵上，像魚兒樣自由自在的呼吸著空氣。
為這事，我也很好的想過了，大不了魚死網破。所以，秋紅，齊曉芬找過我的第三天，也就是你父親回來的第二天，我決定跟你父親攤牌了。
那天中午，我做了一頓特別適合你父親口味的飯菜，等著你父親下班回來，一道兒吃飯。我打算飯後，再好好跟他談談，談出我決定離開他的意願。
我知道，你父親其實對我蠻不錯的。自從有了我在他身邊，他盡可能的去拒絕，別人請他的飯局。回到家中，他還主動給我做飯，陪我一起吃飯，讓我不再孤獨，給我一個有家的感覺。
他對我的好，我很感激，其實我也不想挑剔。可蕭雲的出現，他身上的青春活力，實在令我難以抗拒。為此，我也自個兒鬥爭了很久，在風口浪尖上的日子啊，真他媽的有些不是人熬的。要不是齊曉芬的強行阻攔，也許，我還沒那麽早就不計後果的跨出那一步。
“哎喲，今兒個這太陽，打哪兒升起來了？我們親愛的夏雨，居然做了這麽一桌，香噴噴的飯菜？”
你爸爸一跨進屋子，聞著桌子上，各種菜溢出來的香氣，笑眯眯的讚不絕口。
在我和你爸爸相處的兩年多來，我還是頭一次見他這麽興奮。我走過去，拿過他的皮包，放在他的專用櫃上，再去拿過一瓶紅酒，給他倒了一杯，再給自己倒了一杯。
他有些驚詫的看著我：“怎麽啦？還要喝點酒？”
“你太累了，喝點酒解解乏。怎麽？不可以嗎？”我微笑著對他偏偏腦袋。
“我們的好夏雨，可還是頭一遭主動提出來喝酒的哈，真有你的。倒也是，難得開心，喝就喝，兩個人喝酒到還蠻有情趣的，是不？”
他還是那麽笑眯眯的看著我，他的溫和讓我感動，也感染著我。
“好嘞！”
我倆對坐著，彼此凝視著，從窗外溜進來的冬陽，也對我倆含情脈脈。我倆，你一杯我一杯的幹著，幹著幹著，我就去把音響放著，聲音調到最低，整個屋子裏充滿了溫馨的情調。
這時候，你爸爸側過頭問我：“夏雨啊，你今兒個怎麽啦，搞得整個跟離別似的，徒增一份傷感？”
我又坐在他對麵，跟他幹了一杯。他勸我少喝點，酒喝多了傷身，尤其是女孩子，就喝多了很不好。
他對我的關懷，讓我的眼淚上來。我真不知該不該對他說，我怕說出來傷害了他。不說呢，我又覺得對不住自己，更對不起他對我的好。
我猶豫著，彷徨著；我心裏更悶著，苦著。好半天，我凝視著他，默默無語淚千行。複雜的淚水，在我臉上肆意的流淌，流得稀裏嘩啦。
“怎麽啦？家裏出事啦？這麽傷心？”他關切的言語裏，充滿了柔情蜜意。
“沒！”我哽咽著對他說，再用手捂住胸口，“你知道嗎？我這兒難受？”
“那，你有什麽心事，盡管說吧。不論你說什麽，我都不會往心裏去。因為，你知道，我喜歡你，就像喜歡秋紅她媽媽一樣。不，準確的說，我比喜歡秋紅她媽更喜歡你！”
“那！我說啦？”我小心翼翼試探著他。
“說吧，沒事的，你的事就是我的事！”
“真的？”
“你是知道的，相處兩年來，我什麽時候騙過你呢？”
他的話反而再次讓我語塞了。我再一次沉默著，是對他如實的說呢，還是隱瞞著，就這麽跟他耦合下去。
“怎麽又不說話了？憋在心裏，可不好受的喲！我最怕你憋壞你自個兒了，知道不？”他再次深情地凝視著我。
“我真說了哦？”
“說吧，別吞吞吐吐的，有啥事不是我能接受的呢？”他給我擺擺手，又給我點點頭。
“我……我倆還……還是分……分……分開吧！”
我好不容易吐出來這幾個字，就想吐出來，一大堆塞在肚子裏的鉛塊。吐出來後，我才感覺到了無比的愜意。
“能說說原因嗎？”他沒有緊張沒有惶恐，一臉鎮靜一臉平和，似乎這一切都在他的預料之中，似乎這一切，在他看來，來臨總是個時間先後問題，是遲早的事。
“我明白這不是你對我不好，這是我自個兒的問題。我現在已經有了，我喜歡的人！”
我說到這兒，故意停頓了一下，想看看他的反應。他沒有狐疑，還是一臉平和，似乎一點兒也不驚詫。
“說吧，不要怕，我會聽著你那美麗的故事的！”
“故事？你以為是故事？我跟你可不是鬧著玩的，我說的全是真的！”
“我知道你講的是真的，所以我才要聽聽呀！沒事的，別緊張，慢慢講吧！”
他性子特好。其實他的個性向來溫和，我是挑不出來半點毛病的。接下來，我就把自己怎麽和蕭雲相遇，怎麽相戀，又是怎麽生活在一起的事實，全告訴了他。我以為這回他會驚詫了，沒想到我還是錯了。真是“人算不如天算”，這回該徹頭徹尾驚詫的，卻是我夏雨了。
“其實，你的事兒我早就知道，別以為我在江浙，就不知家裏事！”他語聲柔柔，柔和得能讓人融化。
“齊曉芬告訴你的？”
他搖搖頭：“你以為她會告訴我？她才不想我知道了真相，難過呢。她隱瞞還來不及，又怎麽會告訴我呢？”
“那？你？”我狐疑地看著他。
“還記得吧，有一次你打電話打錯啦，打我那兒去啦，開口喊了一個男人蕭雲的名字，我就知道出事了。當時我本想生氣的，但我又一想，你那麽年輕，也不容易，隨你的去吧。”
秋紅啊，你爸爸的話，讓我再次對他刮目相看。他真是一個好男人，一個令人敬佩的男人啊：有風度有氣度。後來，他說出來的話，更加讓我驚詫。
“你要是走，我也不強留你。俗話說‘強扭的瓜不甜’，這兩年，我也很感激你陪伴我走過來，從失去秋紅她媽媽的陰影裏走出來。要沒有你，兩年來，我還真不知該怎麽辦？所以我得感謝你，要走的話，這房子給你。我雖然是縣長，但我結餘不多，兩三萬元你也一並帶走。聽說我的秘書齊曉芬背著我，給你開了一個流星雨咖啡屋，你也一並拿去經營。我希望你能過好日子，緊巴巴的生活會令你過早的走向衰老。我不想看到我自己深深喜歡的人，生活一塌糊塗。”
他是滿含深情講完這一番話的。我聽了，感動的熱淚像瀑布奔流而下。你爸爸他走過來，給我輕輕拭去臉上的淚水，我撲倒在他懷裏，抱著他失聲痛哭，哭得是扯心扯肺的。
“別哭了吧，有合有分，生活才有情調。”
他輕輕拍著我的肩膀，說了一句幽默的話。我聽後，卻覺得那幽默想把尖刀，捅破了我的心髒，鮮血往外直淌。
“真的別哭了！想走，你就走吧，我知道你很憋屈。我又給不了，你想要的那種生活！不過，要是你離開我，生活不如意的話，我會隨時等著你回來！這個家門永遠給你敞開著！”
他把我抱得緊緊的，我也把他抱得緊緊的。雖然他從開頭到結束，都沒流過一滴淚，但我知道，其實他比我還痛苦。
“你能不能跟我結婚？你要是同意，我堅決跟著你，今後對你絕無二心！”
我抬起頭眼巴巴地盯著他，希望他給我一個，我希望的那種答案。沒想到，沉默半響，他還是堅定的搖了搖頭。
我再次抱住他，又失聲痛哭起來。哭過之後，我又用兩個拳頭，不住的捶著他的身子：“為什麽？為什麽？你非要逼著我離開你！你知道嗎？我也不想背你而去，我也不想出軌呀！為什麽？你就不能給我一個家？給我一個正常女人，所需要的那種陽光般的生活呢？為什麽啊為什麽？老天？”
他什麽也沒說，隻是把我抱得緊緊的。
秋紅啊，說實話，離開你爸爸的那天，我抱住他拚命的親著他，他沒有一點反應。後來，我是流著淚，一步三回頭的倒退著，離開他的。他硬要把房子給我，我說什麽也不要。
臨別時，他再次對我說：“夏雨啊，記住啦，要是你生活不如意，隨時回來啊，你是這個房子這個家裏，永遠的女主人！”
“嗯”。
我給他點點頭，再次扔下包，撲過去抱住他，大哭著。
“走吧，別傷心了！好聚好散，弄得跟生離死別似的，人生還有什麽意義呢，是不？”
我在你爸臉上，最後親了他最後一下，提起包走出門去。
他在門口望著我的背影，再次叮囑：“夏雨，生活不好的話，早點回來啊，我會等著你的！”
到了大街上，我瞟了一眼我熟悉的那個房子，他還站在門口朝我揮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