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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我隻是為了愛

  為了愛情,我願意慷慨赴難,永不回頭!屠秋紅狠狠地對著夏雨說。


  那晚,飯後。好幾天不見蕭雲的影子,我打他的手機,他也破天荒地關了機。一瞬間,他就像是給人間蒸發了。我實在是熬不下去了,就再次把車子,開到一品汽修美容城。


  “準嫂子,洗車?”


  他那幫哥們,很殷情地圍了上來,左一個嫂子右一個嫂子。不過,我沒有臉紅。我已習慣了他們對我的稱呼,跟他們混熟後,已經見慣不驚了他們的嬉皮笑臉,逗趣取樂。


  “蕭雲呢?”我問。


  “蕭哥不在!”


  “他去哪兒了?”


  “他沒告訴你嗎?他回老家好幾天了!”


  “回老家去了?怎麽回事?他不在這兒上班了?”


  “不!好像他家裏出事了!還是很急的事呢!他走時什麽都沒帶!連招呼也來不及跟我們打!隻記得他接了一個電話後,回過頭對我們說了句,讓我們幫他帶一下班,轉身就離去了!我們也不知他為什麽那麽急,他沒告訴你麽?”


  他們不信任地看著我,那樣子,似乎我應該知道蕭雲回老家的事才對。


  我給他們搖了搖頭,他們責怪著蕭雲:“這哥們太不夠義氣了!連準嫂子也瞞著!難道是回老家去,幹見不得人的事了?”


  他那幫哥們的話,讓我的心擱在了嗓子眼兒:“那你們知道不,他家住哪兒?”我暗自決定,非得去他老家,看過究竟不可。


  “好像是在陵水鄉,離鄉政府不遠的一個村子!”


  “謝謝!”


  我轉過身上了車,發動汽車,朝陵水鄉的方向開去。


  十月的陵水河,水流平穩,整個河麵幾乎是波平如鏡。這還不是因為,陵水河上遊新建了好幾個發電站的緣由。


  去陵水鄉的公路,純粹是一條,爛得已經無法再爛的土坯公路。公路順著淩水河河道,蜿蜒而下,雖然說不上九曲十八彎,但要說它是九曲十來彎,一點也不為過。


  原本很糟糕的公路上,還斷斷續續有好些貨車,滿載著沙石,在公路上左顛右擺,像一個個喝得爛醉如泥的醉漢,朝著新建的A城而去。肆意揚起來的的,黑黑的汽車尾氣,濃烈刺鼻。輪胎掀起的灰塵,在公路兩邊彌散,若不仔細些,連路也看不清。


  屠秋紅開著車在公路上,一上一下,一下一上,活像一個人的肚皮原本貼著地麵,為了表演的需要,肚皮時而緊貼地麵,時而脫離地麵,人的背脊也跟著凹陷和凸起來。


  屠秋紅兩眼緊緊盯著大坑小坑的地麵,車子上下左右擺過不停,擺動得她腰酸背痛。一個好脾氣的女孩,也被糟糕的公路,惹得在心裏直罵著“鬼路”。她緊緊握住方向盤,走走停停,停停走走,還要不斷地給滿載沙石的大貨車讓路。


  從A城到陵水鄉不過二十多裏路,屠秋紅開著車,卻足足走了一個把小時,人也累得夠嗆。


  到了陵水鄉鄉政府的時候,已經過了午飯的時間。屠秋紅把車子停在陵水鄉政府院壩裏,走下來撣撣身上的灰塵。關好車門,這時,正好過來一個五十開外,頭戴一頂灰色帽子的男人。那男人圓臉,高顴骨,大眼睛,大嘴巴,嘴裏銜著一支尺多長的煙杆,吧嗒吧嗒地狠抽著,還時不時地吐出一股濃濃的煙霧。


  她走過去,很有禮貌地問:“請問,大叔,這兒就是陵水鄉鄉政府嗎?”


  “嗯。”那中年人點點頭,繼續吧嗒吧嗒地,抽著他嘴巴裏的葉子煙。


  “鄉政府咋個沒人呀,連政府牌子也沒有?”


  她有些莫名其妙,這哪是什麽鄉鎮府呀,一座孤零零的樓房,街沿前長滿了尺多深的野草。


  “姑娘頭次來這兒吧?”


  “嗯哪。”


  “難怪你不知道,這兒的鄉政府,早在幾年前就撤鄉並鎮了。”


  “哦。”她明白這兒如此冷清與荒涼的原因了,“那你認識,住這附近的蕭雲嗎?”


  “認識啊,姑娘是他什麽人呐?”那個中年人好奇地問。


  “朋友。”屠秋紅說得很平淡。


  “哦。”那中年男人又猛抽幾口煙,歎了一口氣,“唉!可惜那麽好的孩子呀!命竟然那麽苦!”


  “大叔,他怎麽啦?”屠秋紅吃驚地盯著那個中年男人。


  “不知道吧,姑娘?去年上年,蕭雲他爸爸意外的出了車禍,高位截肢,沒好久,他媽就離開他那個家,改嫁了;他由此放棄了他的學業,你知道麽?那孩子的成績可是我們這縣一中最好的,要是能繼續念書的話,十有八九能考上北大。前兩天,他爺爺又高血壓突發,幸好搶救得及時,才幸免於難。不過,聽人說從縣醫院回來,人就偏癱了。由於家裏沒錢,這會兒,隻好在鄉衛生院慢慢治療。唉!苦啊!苦命的人哪!”


  那位大叔說完,狠狠地搖搖頭,給屠秋紅指指蕭雲家的房子:“姑娘,去吧,就那兒。”


  屠秋紅給他說了聲“謝謝”後,就朝蕭雲家走去。


  “汪汪汪”,屠秋紅剛走到蕭雲家的房子旁邊,就傳來一陣凶猛的狗吠聲。她忙從身旁不遠的地方,撿來一根木棒,緊緊攥在手上,小心翼翼地向蕭雲家走去,兩隻眼睛滴溜溜地轉著,隨時提防著狗的襲擊。


  就在她探頭尋人的時候,一個蒼老的聲音傳過來:“護財,叫什麽叫?客人來了,還不乖乖地呆著去!”


  那狗很聽話,再也不叫了,朝著屠秋紅搖著尾巴。屠秋紅抬著頭正要問的時候,那個太婆轉過頭來:“姑娘,你找誰?”


  說話的太婆,頭發已經斑白,瘦骨嶙峋,衣著破舊,麵部蒼老,遍生皺紋:“哦,太婆,您老人家好!這兒是蕭雲家麽?”


  “是啊,孩子,你是……”太婆狐疑地看著她。


  “我是蕭雲的朋友,我來看看。”屠秋紅說出來的話,甜甜的。


  “哦,那快請坐!快請坐!”太婆接過屠秋紅手中提著的東西,忙緊走幾步,端了一條凳子過來,並對堂屋說,“蕭雲他爸,來客人了!你出來陪陪,我去叫蕭雲回來!”


  蕭雲的爸推著輪椅,來到街陽邊。蕭雲他婆婆忙摟起衣服,把手擦了擦,給屠秋紅倒了一杯熱開水:“孩子,喝點水啊,歇歇,我這就去醫院把蕭雲換回來。”


  屠秋紅喝了一口水,對正要走的蕭雲他婆,說:“婆婆,我跟你一起去吧。”


  “也行!”


  屠秋紅跟蕭雲他爸爸打了個招呼:“大叔,你歇著啊,我跟婆婆去看看。”


  蕭雲他爸爸跟她點了個頭:“孩子,辛苦你了!”


  屠秋紅跟著蕭雲他婆婆,很快就到了鄉衛生院。


  蕭雲看見我時,吃驚不小,他的兩眼,圓圓鼓鼓的:“秋紅,你怎麽來啦?”


  “看你那樣子,有那麽令你吃驚的嗎?難道這兒我來不得?”我朝坐在病床邊的蕭雲微微笑著,看他那種眼神,也有些挑戰性,“怎麽樣?你的事想瞞著我?那是瞞不住的喲,我這不,還是很順當地找來了,是不?”


  “哪……哪……哪兒嘛!我這不是家裏急事,走得很匆忙嘛。”他看看我,不好意思地站了起來。


  “哪兒,我跟你開玩笑的哈,別擱在心上!再說了,別人我不了解,你蕭雲我還不了解啥。”我走到他爺爺床邊,他爺爺正在打著吊滴,我輕聲問他,“你爺爺,他還好吧?”


  他搖搖頭,什麽話也沒說。


  “醫生咋個說呢?”


  他扯扯我的衣袖,再跟我使了個眼神,我跟著他走出了病房。


  “醫生說轉院治療。”


  “醫生既然這樣說,那咋個不轉院呢?”


  “唉,沒辦法。我剛從縣醫院把他轉回來呢。”蕭雲一臉的苦悶。


  “是不是缺錢?”


  在他麵前,我很不想提到錢這個字,我怕錢這個字,會傷到他作為一個男人,應該有的自尊,但他家的現狀,又不得不讓我提出來。


  他沉默著,目光呆滯地望向遠處。


  “如果是這樣的話,我倒可以幫幫你。”


  “幫?怎麽幫?那又不是一點點錢,好幾萬呀!”他的眼框裏湧動著淚花,是感激的呢,還是無奈的?我不知道。


  “不就區區幾萬元錢嗎?就算我借給你,你今後有了再還我也不遲啊!,人命關天,救人要緊啊!”


  他的無奈,讓我也有些焦急,沒帶他答應,我又接著說:“再說了,現在農村合作醫療還可以報些賬,也花不了多少啊?”


  “我想想再說。”他似乎有些鬆動。


  “還是盡快做出決定吧,做事別猶豫不決,時間拖久了,那會耽誤你爺爺的治療。”


  在我的勸說下,蕭雲終於同意,把他爺爺送到A縣縣醫院接受治療。


  當天下午,天要黑定時,我離開了他的家。臨走時,我再次看看那幾間破舊的瓦房。那是怎樣的幾間瓦房呀,沒筋沒骨,搖搖欲墜:斑斑駁駁的牆壁,已經掉落了許多的泥土;裹著些穀草的竹子上,蓋著些灰色瓦片。瓦片脫落的地方,明顯看得清,屋頂上漏出來的那片天空。


  “走吧。”蕭雲拉著我的手。我幾乎是噙著淚,跟他婆婆、他爸一一道別。


  “嗯。走吧。“載著他爺爺,我們一路顛簸著來到了A城,把他爺爺送到了縣醫院。經過檢查,醫生說,盡快入院,進行手術。在我的幫助下,他爺爺很快住進了醫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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