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兩個窩心的女人
A城的秋夜，涼爽而略帶些悶熱。
屠光明離開齊曉芬的住所出來，並沒有去開他那輛奧迪，而是獨自邁著雙腿，朝大街上走去。
天已黑定，街上的燈光早已輝煌地閃爍起來，閃得人有些晃眼。忙了一天的人們，從周圍林立的高樓裏，忽地來到大街上，要麽購物，要麽遛達，要麽跳舞，要麽就坐在街邊石凳上閑聊。街上人群，熙來攘往，好一派熱鬧的夜景！
屠光明沿著街道，漫無目的的靜靜地走著。他還時不時地要避讓，那些從他身旁疾馳而過的各式車輛。走著走著，突然間，他像記起來什麽似的。忙掏出手機，撥了一遍夏雨的手機號，夏雨的手機卻是關著的。他又撥了一遍他女兒屠秋紅的手機，沒人接；再撥一遍，還是沒人接。
唉！他搖搖頭，這兩個死丫頭，幹什麽嘛？要麽關機，要麽不接電話！正在他埋汰她倆人的時候，一輛黑色小車“嗞”的一聲，在離他僅半步之處，來了個緊急刹車，嚇得他本能地往後一閃身，差點跌個趔趄。
黑色小車車窗搖下來後，從裏麵探出半個腦袋，對著他歪歪扭扭的身子，幾乎是吼著說：“你他媽的見鬼！色盲啊？看不見紅綠燈？找死？！”
司機的怒罵聲讓他醒過神來，他看了看紅綠燈，確實是車行人止。他忙對著那顆憤怒的腦袋，彎著腰陪著笑說聲“對不起”。黑色小車理也沒理他，嘴裏再飆出一句“鄉巴佬，熊樣”，便一踩油門，揚長而去。
刹那間，他感覺自己很累，從沒有過的累，渾身上下都沒筋骨似的。他幾乎是一步一挪，一挪一步地，在大街上東遊西蕩著。
好不容易，他來到齊曉芬背著自己，給夏雨開的流星雨咖啡屋。
咖啡屋飄出的咖啡香味醉人心魄，他一時覺得神清氣爽。不管認識不認識，在這兒，他碰著人都禮貌地朝人家點點頭。他知道來這兒的人，明裏說是喝咖啡，暗裏還不是給他麵子，買他的人情？
到總台一打聽，他才知道這一整天，夏雨都沒來上班。
去哪兒了？這麽怪？
自從齊曉芬幫夏雨開了這間咖啡屋後，礙於身份，他還是第一次來這兒。這間咖啡屋，也是他的秘書齊曉芬後來告訴他的，他知道後還對齊曉芬發過火。他認為齊曉芬背著他幹這些個事，有些膽大妄為。不過，事情已成定局，他也就說說罷了。所以，連他女兒秋紅他都沒告訴。
來流星雨咖啡屋的那些貴賓，也是齊曉芬在暗中操作給安排來的，引導那些有求於他幫忙的人，來到這兒。曾經為此，他不僅一次對齊曉芬大為光火
他又去到他女兒秋紅開的黛西家私城，去找自己的女兒，結果也沒找著。
這兩個死丫頭，到底去哪兒了嘛？
其實，夏雨和屠秋紅哪兒也沒去。她倆就窩在屠秋紅的屋子裏，喝著悶酒。
“悲呀！蕭雲不見啦，還不讓人尋找！這是他媽的一個什麽世道？還要不要人好好活了？喝！”屠秋紅端著一隻杯子，醉眼朦朧，搖搖晃晃地把酒杯，舉到她對麵的夏雨麵前。
“不！不能怪這個世道！這個世道有什麽錯？！錯在你老爸！他手上有權，他讓你幹什麽，你才能幹什麽！是不？你我不過就是他手心的一隻螞蟻！他想怎麽捏就怎麽捏！”夏雨哈哈大笑，也把手中的酒杯遞過去跟她碰了碰，“來！喝！不醉不休！一醉解千愁！”
“喝就喝！一醉解千愁！”
兩個傻女人把酒杯碰得叮當響，一飲而盡。
“不！不能怪我老爸！他為你為我已經做得夠多了！”屠秋紅輕輕搖搖頭，眼淚刷刷地淌了出來，“夏雨，你知道麽？打我媽媽過世後，我爸爸也不容易啊！他要暗裏扶持你，又要明著拉扯我，還要死死盯著他周圍那些帶刺的眼神！你說他容易嗎？啊？喝！”
“喝！”夏雨高舉酒杯，兩人又一飲而盡。夏雨舔舔嘴唇，傻笑起來：“哈！這是你的理解吧！他不容易？這世上誰他媽的容易啊？他看我長得酷似你媽媽，就想方設法地接近我，用金錢和權利來引誘我。你想想，一個十幾歲的女孩，有能力拒絕嗎？我的青春，我的身體，都給他了，他居然還不肯讓我自己去愛別人！他活該！”
“這就是你的不是了！你既然不愛他，你完全可以不搭理他，他總不會派人綁著你，押著你跟他上床吧，不是？知理不怪人，怪人不知理！說來說去，還是你的錯！你這也真是討好又賣乖、過河拆橋！”
“我呸！去你奶奶的我的不是！兩三年前，我才十七八歲。你想想，一個十七八歲的女孩，能抗得住那些誘惑嗎？所以，我想了又想，你老爸不是有錢麽？那我就豁出去，用身體去榨幹他的鬼錢！哈哈哈！好悲催呀！你老爸他居然愛上我了！可笑不可笑？多笨的半老頭子！還居然異想天開，不準其他男人碰我！他門兒都沒有！哈哈哈！真他媽的笑死人啦！是不？”夏雨一邊流淚一邊傻笑。
“那你說說，蕭雲碰過你嗎？”屠秋紅搖晃著腦袋，盯著夏雨。
“當然碰我，還不止一次呢！他的第一次還是我引導他的呢！那才叫一個字：爽！你呢？”夏雨也搖頭晃腦地盯著屠秋紅。
“猜！”屠秋紅神神秘秘地盯著夏雨，淚，再次稀裏嘩啦地淌出來。
“我看沒！你還是個老處女！你好悲催！你錯過了，那才叫一個：可惜！他心中隻有一個我！”夏雨搖搖頭。
“哈哈哈！這回你錯了！你才悲催呢！”屠秋紅伸出右手食指，在夏雨麵前晃了晃，“你才是個好笨好笨的笨女人！”
“我笨嗎？”夏雨不信任似的看著屠秋紅，繼續追問了一句，“你倆那是什麽時候的事？”
“就在他發現你和我老爸的那天晚上，也就是他失蹤的前一個晚上”，屠秋紅語氣肯定，還對夏雨揚了揚頭，“你這麽聰明，還是沒想到吧？”
“真的？他不是對天發誓，說今生隻愛我一個嗎？怎麽跟你還有一腿？”夏雨還是不信。
“騙你的話，我就不是娘養的！騙你的話，我就五雷轟頂！我數過，整整折騰了我五次！”屠秋紅借著酒勁，“連續五次！那才叫好爽！我清醒過來後，還在雲裏霧裏，甜蜜著呢！”
“他媽的！又一個孬種！還發毒誓！天底下的男人都他媽一個熊樣，見了女人就想上，還甜言蜜語，生怕吃不著大街上的狗屎似的！”夏雨把牙齒咬得咯嘣響。
“那是你嘛！誰叫你他媽的，吃著碗裏的瞅著鍋裏的，還雙眼骨碌碌地盯著瓢沿的？！”
“夠種！有你的！”夏雨給屠秋紅伸出個大拇指，立著。
“隻可惜他不見了！”
屠秋紅嗚嗚咽咽哭出聲來。夏雨雙手握著她的手，也哭出聲來。
“傻呀！我們兩個傻女人！純粹她媽的兩個傻蛋！偏偏為一個男人死去活來，值得嗎？”隔一會兒，夏雨一邊流著淚，一邊勸著屠秋紅。
“值！太值啦！我就喜歡這麽愛著！哈哈哈……”屠秋紅居然抬起頭，流著淚大笑。
“說說，你倆是怎麽認識的？”笑過之後，夏雨醉眼朦朧地看著屠秋紅問。
“還是你先說吧，你倆認識在先！”屠秋紅指著夏雨。
“你說！”
“你先說嘛，你倆在先，對不對？又不是什麽見不得人！”屠秋紅固執地堅持著，要夏雨先說。
“說就說！對！又不是什麽見不得人的事！”夏雨舉著酒杯，跟屠秋紅又幹了一滿杯，“不過，咱倆得輪換著說，這才公平！一人一小段，怎麽樣？”
“行啊！這建議好，公平！那你開始吧！不準隱瞞哦！”
“那是當然！”
“好啊！夏雨，你說吧!”
屠秋紅雙手托住麵龐盯著夏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