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夢醒
陳夜明在焦急等待，他食指輕輕叩擊木椅扶手，呼吸沉重，整個人惴惴不安。現在已是子時，算上時間，梁春風離開後已正好一個時辰了，如今卻音訊查無。
不久前，梁春風才告知他，陳長安並不在自己住處。精通空間功法的梁春風，首先是逛遍了整個外院每一間教師、每一條街道，仍無果。
而現在，梁春風已將範圍擴大至整個語學院及周邊方圓十裏之地，陳長安畢竟不會武功，身上又有陳夜明信物，消失在哪兒，梁春風很快便可以找到蹤跡。
然許久後，梁春風終於回來了。
陳夜明焦躁起身，忙問道：“可有結果？”
梁春風失望地搖頭。
活可以見人，死也可以見到血跡。梁春風的腳力，他已探遍整座語學院及方圓十裏之地，卻仍沒有結果，這麽短的時間，必定隻有空間功法才能將陳長安帶走。
而不久之前，陳長安才向梁春風，在後山上見過一處空間功法，並與神女見了麵。
二人相望，彼此卻無言，片刻後，陳夜明才道：“定是被神女帶走了，隻是長安現在未經指點，不懂禮儀，也不知被神女帶走，究竟是福是禍。”
盡管如此，但二人心中卻不約而同默認了一個結果，則是長安此次必定凶多吉少。
陳夜明勉強安慰自己，“是福是禍，尚不一定。神女若擄走長安，則必然會發現長安的太虛道體，絕不會這麽早下毒手。待明晚夜宴，我再問她。”
盡管心中早已選擇了結果，但陳夜明終究還是想抓住希望，去做最後一搏。
……
夢醒了。
陳長安緩緩睜開眼，不知何時，已經亮了。他是躺著的，隻是能看見上萬裏晴空卻無一片雲的壯麗之景。
“你醒啦？”
撐著暈沉的腦袋，以及僵硬四肢，陳長安勉強起了身，這才發現自己處於一片陌生庭院當中，而自己，便躺在地板上足足睡了一夜。
陳長安從未察覺身體如此疲憊，眼皮沉重又昏昏欲睡，他微微抬頭，但見神曦手握一卷古籍，居高臨下，打量著陳長安，還不時踢了踢他的身子。
“真抱歉我不太會照顧人，睡了一夜地板，受了些風寒，你不會在意吧？”
陳長安冷的渾身直打顫，裹緊衣物，滿臉怨恨。可就是這個瞬間，他發現身上的傷口都不疼了，他驚奇地摸了摸傷口，卻發現所有傷口全成了細皮嫩肉。
“這……？”
神曦輕輕一笑：“你這身體，隻能靠藥膏外敷傷口才有作用，有些藥膏作用緩慢，無非就是些垃圾罷了。作為你配合學姐一晚上的嘉獎，學姐當然有義務幫你治好傷。”
陳長安大驚：“那這些……得多少靈石？”
“忘了，這些反正就百來塊吧。”
“下品靈石嗎？”
陳長安深吸一口氣，若是下品靈石，或許他還有望能還給神曦。
“下品？不，不是啊——全都是上品靈石。”
陳長安才剛勉強站起身子，一聽這話，整個人幾乎暈厥，身子差點跌倒下去。
這可驚得神曦鬆開古籍，慌忙中扶住陳長安的身子。
該神曦果然不太會照顧人，扶著陳長安的身子，卻一不心讓陳長安腦袋磕到了靠椅。
“不用，我自己來……”
陳長安平定心情，深吸一口氣，問道：“你昨晚做了什麽？”
神曦問道：“身體不舒服嗎？”
陳長安道：“四肢僵硬，身體冰涼，這大概不是受風寒的緣故吧？”
直到現在，陳長安扔在微微打著寒戰，無論再如何裹緊了衣服，他也還是覺得冷。哪怕晴空萬裏，陽光拂過他的半邊身子，這份冰冷依舊不減。
神曦道：“我拿你做了個試驗，驗證你的太虛道體，最終答案是……屬實。”
想來也對，畢竟神曦是第一次遇見陳長安，也是第一次遇見真正的太虛道體。若要苛刻驗證這傳聞中的太虛道體，自然需要花費些時間。
“我花了半個晚上的時間，注入我幾乎所有的靈力，卻……全被你吸收。那時我從未覺得身子如此乏力，原來我這一身壓製的冰魄之力，看似源源不斷，實則也有用盡的時候……”
“冰魄之力？”
“哦，靈氣。”神曦滿不在乎：“之後我又花了後半夜，恢複我自身的體力，順便再幫你塗一些藥膏。便是這些了。”
“我還以為有什麽別的事情呢。”
“倒沒有。不過，你想的事情是指哪些呢……？”
陳長安一時無語凝噎。
他故作耳背，望著空，沉默片刻，才道：“這麽亮，時候不早，我得回去了。一夜未歸，隻怕院長還在找我，也該把這一宗罪了卻了。”
“什麽罪？”
在他看來，神曦這句話分明是明知故問。陳長安原本想再一次解釋，可神曦卻輕笑著搖了搖頭。
“你想回去嗎？要不要以後都藏在這裏呢？”
這句話來的有些突然，陳長安一時間未能反應過來，微微一怔。同樣搖頭。
一直以來，他待陳夜明便如同這個世界上的父親，就這般一走了之的話，他心理難安。
神曦仍是滿麵微笑，隻是話語聲更加親切：“隨你吧。在院長看來，你比那朵花更寶貴，他舍不得懲罰你。”
“若還不信，這把木劍你先拿去，學姐名聲大，院長他不定就原諒你了。”
隻見空間蕩漾，一把木劍從虛無之中遞出，自動飛落在陳長安手上。這似乎隻是一把相當普通的木劍而已，可就在握緊劍柄的同時，陳長安猛然感覺到一陣異樣的觸覺。
不會錯的，這是掌控靈氣的感覺，隻是身體卻沒有了調動靈氣時那般刀割血肉之痛。
“其實太虛道體並不吞噬主人的靈氣，隻是你沒了經脈，靈氣盡數儲存在血肉之中，對身體傷害極大，絕不可輕舉妄動。這把木劍如同水囊，能自動存儲些許靈氣，受欺負時，就用它報複吧。”神曦道：“你現在回去，若院長仍要懲罰，你將這木劍給他看看，就知道學姐了。”
陳長安心中五味雜陳。。
他不知該如何報答神曦這份恩情，這一把木劍，對他來已勝過世間一切材地寶，而現在的陳長安，千思萬緒匯聚在一起，隻有道：“多謝學姐……”
眨眼間，眼前景象變化，再度睜開眼時，陳長安又回到了山洞前這條道。他向神曦行禮後離開不遠，便聽到神曦遠遠在背後道：“今晚跟學姐坐一起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