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自盡
何溜溜麵色難看，他勉強想擠出一點微笑，卻擠不出來，最後隻得低聲下氣的道：“那爺，你看要不這些靈石和禮餅你拿回去，這生意咱就不做了唄。”
陳長安問道：“你剛才不是，凡事都有例外麽？怎麽又做不得了？”
何溜溜遺憾的搖頭，惋惜道：“不是在下不想做，實在是做不得啊。爺，是病皆有藥治，但您這不是病，是世界奇觀，沒得救啊。體內靈脈全部粉碎，靈氣盡數儲存在血肉之中，無法調動，或者一旦調動，渾身上下便猶如刀割一般的疼痛。”
“你了解得這麽清楚？有段時間我一直以為自己是修煉廢材。”陳長安看上去一臉詫異。
不過想來也正常，畢竟是連地球這個詞都知道的人，看來何溜溜真是做情報密探的才，但真正令陳長安震驚的，卻是何溜溜接下來這一席話。
“哎呀，廢材這些什麽的早就過時了。若是如此，花費重金也能重塑靈脈，也可正常調動靈氣，但在您體內，仿佛有一處黑洞，能夠吞噬一切靈氣和靈丹妙藥功效的黑洞，就算重塑了靈脈，隻怕頃刻間這靈脈也會全部湮沒。”何溜溜歎息著搖頭：“這實在沒有辦法，實在無解。除非……”
“除非什麽？”這一句話瞬間燃起陳長安的希望。
“除非有上百位大能，他們手牽手將全部靈氣灌入你體內，就算是黑洞，能夠填充的容量也是有限的。但……這也是在下的一個猜測，更何況爺您從哪找上百位大能？”
“那不還是無解麽？”
“對呀，無解。”
陳長安一時間不知該什麽為好。
何溜溜所的一切，全部屬實。
隻記得那一年五歲，在遍地都是將士屍體的黃昏戰場中，陳長安意外轉生到這個世上了。怎麽轉生來的，包括那一段時間的記憶，因太久已經記不清了，隻有這不知名的病症陪伴他直到現在。
見陳長安許久不話，何溜溜心翼翼探查陳長安的臉色，他試探性的問了一句：“爺，您……？在想什麽？”
“既然無解，那沒事了，也是我異想開，也對，畢竟院長都沒辦法的事。”陳長安歎了一口氣，卻突然問道：“知道那麽多，還會黑洞這個詞，你是誰？”
這一問令何溜溜一個怔神，隨後嘚瑟，“在下乃語學院一年三班情報商人，密探何溜溜是也。”
“王蓋地虎？”陳長安理都不理，直接一句話打斷何溜溜一串自我介紹。
“啥……？”何溜溜再一個怔神。
“算了。”陳長安最終失望的歎了口氣。
望著手中那幾塊殘破的下品靈石，陳長安陷入一陣莫名的沉思當中。
他的腦海裏仿佛蹦出了兩個人，以整個大腦為戰場搏鬥了好久，度日如年，可在外人看來也不過短暫的瞬息片刻而已。最終，隨著某一方的勝利作為結局，陳長安終於下定了決心。
他將所有靈石和兩塊大禮餅放在木桌上，卻給自己留下了最後一塊下品靈石，以及最後一把靈劍，打算離開。
“哎，哎哎——？爺您去哪啊？”何溜溜滿臉歡喜，將這些寶貝盡數收入囊中，卻還客套著道：：“您東西還沒拿走呢。”
“那些東西就全送給你了，就當你欠我個人情唄。”陳長安道。
何溜溜一聽這話，滿臉樂開了花：“唉那不行，那怎麽好意思呢，嘿嘿——”
陳長安不再理會何溜溜，轉身離開了
“爺一路慢走——！”背後傳來何溜溜的吼聲。
第二上午，陳長安去鄰近的雜貨鋪，買了一把鐵鏟。
沒人知道這會陳長安要做什麽，大家各自都在忙活各自的事，這會就算他背著一把鐵鏟也沒人過問，再過一時間就是神女拜訪之日，這在部分不知高地厚的神女追求者眼中格外重要。
陳長安一路徑直走到學院後山，這裏曾是一處亂葬崗，在語學院以前，在舊城生活的人大部分都安葬在這裏。
登到山頂，陳長安抄起鐵鏟，使出渾身力氣鏟起幹燥僵硬的泥土，從這裏正好能一覽下方整個外院的風采，而這其中，大部分人還在忙於裝飾。
要這禮數做的實在太過奢侈，或許神殿神女本人本沒有這個意向，但這終究也不過是猜測而已，難得是神殿第一次的到訪，偶爾禮數做大一些，總歸是沒錯的。
山上風大，陳長安的身子非常瘦弱，又不經風，體內更是絲毫靈氣無法調動，隻是些許時間，他便喘著氣，渾身上下已累得不行。於是累了他便歇一會，坐在泥土地上，看著下方整個外院的風光，眼神中略有所思。
他還看見何溜溜挺著個肥胖的肚子，向這後山方向走來，興許是偷懶的，或許又是來哪裏偷點吃的。
歇息了一會，陳長安又抄起鏟子，現在挖出的坑已經能蓋過他半個身子了，雙手卻再也沒力氣了，陳長安最終歎了口氣，將鏟子丟在一旁，整個人躺在泥土坑之中。
這像是他給自己挖的墳墓。
實際也確實如此。
他從儲物袋中取出一把靈劍，這是昨他留給自己最後的一把，銀色劍身倒映出自己的瞳孔，接下來隻需用力往心髒刺一劍，這一切便可終結。
正在這時，他忽然聽見一陣吼聲。
“爺、爺您住手啊——！”
何溜溜擦了擦額頭的汗水，整個人累癱在地上，他連話的力氣都沒有了，顫抖的著：“爺，您何必難為自己，何必就這般想不開呢？”
“我知道，內院外院那幾個王八犢子毆打辱罵你，韓九霄還讓你行胯下之辱……還有，在學院的聚靈陣之下，身子大概也不好受……還有還有，那幾個王八教師故意刁難你的那幾堂課，每個月的靈石發放被克扣……還有傳言大概就連院長都對你死心。但是爺，您可千萬不要一時想不開，何必為難自己啊！”何溜溜上氣不接下氣。
陳長安沉默片刻，才道：“你是地球人嗎？”
何溜溜尷尬笑道：“那可不是啊，地球人不都得有那神級寶物機關槍嗎，龍傲自個都了，那機關槍地球可得有個幾十萬把。那可是人手一把，你看我一把都沒有，淨是一些破銅爛鐵的，怎麽會是？”
“我想回家了。”
何溜溜眨了眨眼，道：“爺您不是……院長在戰場中抱養的嘛，您知道生父生母誰了？還有……做啥夢，都是什麽跟什麽啊？”
隨即，何溜溜一陣恍惚，心生恐懼，他以為莫不是陳長安要下黃泉陪生父生母去了，這才焦急道：“爺您先別著急，我……我不準想到醫治你那病的方法了！”。
陳長安一個怔神。
“找、找神女大人。”何溜溜道：“雖不能治愈疾病，但或許……也能活得輕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