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霧
如果人會因為尷尬而想鑽地的話,而此時的顧念希能用他碎碎念的嘴巴幹刨出個馬裏亞納海溝。他怎麽也想不明白,為什麽能憑空出現這麽多人,透過列車間的玻璃門,還能看到攢動的人頭無數…… “嘛呢!大清早兒的您吃槍藥啦!今兒個怎麽茬兒啊?又撒癔症了是吧。”近處,傳來一粗獷的聲音,就在顧念希座位的後排站起一高大男子,突起的的塊狀胸肌幾乎是貼著顧念希的鼻子升起的。仰頭看去,該男子約莫著得有兩米一高,頭戴黑色棉帽,如虯龍般的髒辮順勢披肩而下[鄭1],一張典型高加索人的麵龐下竟咬著一根棒棒糖。來不及思考為什麽這個白種人的北京口音這麽麻溜兒了,顧念希隻想求饒,但緊張如他竟不出“對不起”的“對”字,硬生生吞在了嘴中。更令人瞠目的是,可能是為了不讓高大猛男施暴,顧念希竟然雙手環抱了上去。車上眾人包括顧念希本人都愣住了,車上的空氣變得相當蕉躁1…… 或是看不下去了,早就在車廂門口等候的林秀蓮,狠狠地敲了敲門,“我老娘們rysal,命令你們立刻下車!”可能是早早聽聞這位大佬的暴躁脾氣,車廂上的人雨後春筍般突起。他們每個人似乎都沒有帶上行李,徑直排隊走出車廂,有三人甚至膽大妄為,將各個座位的靠背作為捷徑,直接從上麵大步流星地地離開,引得林秀蓮咬牙切齒。還依偎在猛男胸口的顧念希根本看不到這一切,閉著眼,哆嗦著祈禱這位猛男和林秀蓮不會鞭笞他,心中還念叨著:我就該呆在觀裏,喝著檸檬茶,打著魔獸,做我的快樂一休哥,再不濟也就幫幫張三昧這個皮條客推銷給大媽們劣質香火。對了,張三昧要是皮條客,我可不就是個*了嗎?我可不是*啊!不對不對,透他的,我連*都不如,抱著這個巨石強森,我他娘的是個*啊!還咋動起來了呢?睜開雙眼,顧念希才發現這猛男也不拽他下來,直接載著他向門口走去了。 “老哥,需要我下來嗎?”顧念希抬起頭弱弱地問了句。這次抬頭,顧念希才發現,這猛男身後還露出一截直徑大約有籃球大的鐵棒,上麵雕刻著一大堆顧念希描述不出的雕文。 猛男停了停,凝視著懷中的顧念希,詭異的笑容綻起,“別介了,爺還蠻好這口兒。”罷猛男突然就跳了起來,顧念希還正想做嬌羞狀,卻為騰空而起的兩側風景而驚歎。剛才一目皆藍的水麵上不知怎麽就多了一盞盞荷葉,像香港舊巷的廣告牌上霓虹為相同的單調帷幕增添了一抹亮麗。這些荷葉數目眾多,雜亂無章,卻似乎殊途同歸,全部在不遠處的一大團中匯合。 顧念希有了一種詭異的預感,往腳下看去。果然,猛男已經帶著他下了動車,已經開始在水麵上飛馳,而每當猛男的前腳剛要落地時,落腳點的水麵上就會配合他忽地生出一盞荷葉。至於荷葉為什麽能頂得住自己和猛男,顧念希在經曆這跌宕起伏的一後已經見怪不怪了,也就不多想了。。 眼看那近了,厚實的水霧凝結成一塊碩大的水牆,像特裏斯坦達庫尼亞群島海域中的藍鯨吞噬隻有磷蝦般大的顧念希二人。 斜月沉沉藏海霧,碣石瀟湘無限路。當顧念希最後一眼望向那來時的列車時,隻能看到模糊的一彎黑影,以及一抹奇異的月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