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1章 被遺忘的記憶
唐鈺最近好像很忙,沈傾城在知道楊哲已經把東西運出去的時候,鬆了一口氣,看來唐鈺並沒有懷疑。
這樣,她要跑的時候,唐鈺應該也就不會懷疑船運公司了,又有謝家在,到時候不清查貨物肯定就能順利離開唐城。
傍晚的時候,在門口閑站的沈傾城看到了李嘉雪,最近她經常到唐銘那裏去,沈傾城滿意的笑,看來李嘉雪很上道。
她不過是說了一下許曼琪的破綻,讓李嘉雪去拆穿她而已,看來臉皮夠厚也不是沒有好處。
她再看了一眼開得正盛的菊花,轉身進了屋裏,不一會,後麵便傳來驚天的聲音,然後是傭人亂作一團的往裏麵衝。
沈傾城一愣,那是唐銘的住所,她叫來一個傭人。
“去看看發生了什麽事?”
傭人很快去了又回,正在這會,外麵有一部車子快速開出去,那是唐銘的車。
沈傾城張望了一下,眼前的傭人將打聽來的消息報告:“是許小姐,摔了一跤,現在二少爺送她去醫院。”
什麽?現在的許曼琪可是懷孕五個月了,這一摔……
沈傾城急忙往後麵去,果真隻見李嘉雪一個人,這會正站在門口,哭個不停。
“你……”
沈傾城想問你還好嗎?可是李嘉雪看到她直接就放聲大哭起來。
“我沒有,我真的沒有推她。”
李嘉雪哭得傷心不已,而沈傾城算是聽明白了,許曼琪摔倒了,所有人都以為是李嘉雪推的,但是現在李嘉雪說不是她。
無論是許曼琪還是李嘉雪,沈傾城都不信任,一時間也無法安慰。
好不容易哄完李嘉雪,讓人先送她回去,沈傾城才像明白過來。
不論是不是李嘉雪推的,按照許曼琪這麽謹慎的態度,也應該會自我保護才對。
不可能明知道李嘉雪是情敵,還主動送上去。
可是要說許曼琪故意的,要摔的這一跤,隻為了跟李嘉雪鬥,那麽是得不償失的。
現在的許曼琪依仗是什麽?那塊黃玉本來就不是她的,就算她暫時能把這件事兜住,讓唐銘相信,但是紙是包不住火的,趕快給唐銘生下孩子才是最大的依仗。
許曼琪不會是這麽沒腦子,想不到這一點,那麽衝動的人。
沈傾城給唐鈺撥去電話,那邊響了三聲才被接起。
沈傾城隻覺得那邊有些安靜,但是一時間沒有想那麽多,隻簡單扼要的說:“許曼琪摔倒了,現在被唐銘送去醫院,我過去看看。”
那邊過了一會,傳來一個“嗯”。
……
這邊唐香匯正在開理事會,見唐鈺居然在會議上就接聽電話,一個個臉色比蒼蠅還臭。
“是有急事嗎?”陸雷做得進,看到了唐鈺手機上備注的“太太”,知道是家裏打過來的。
他本想這樣問,是讓唐鈺借此可以給個合適的理由,順著階梯下,給理事們一個交代。
畢竟今天的會議非常隆重。
可是唐鈺卻隻是冷冷瞧了他一下。
“我還需要向你報備?”
這話就有些不給麵子了,陸雷轉過去頭,不再說話。
雖然他願意為唐鈺做事,也看好唐鈺,但是他也是鎮天幫的幫主,他跟在場的不一樣。
本來就有自己的產業,陸家原本就是四大家族之一。
隻不過這些年社會體質改革,陸家各方麵被限製的厲害,才需要倚靠唐家,維持勢力。
他願意效命唐鈺,那是他為了表達忠心,不願意,別的家主也是家主,他隻效於唐家。
“唐鈺,你這是什麽態度?當著我們這會大家的麵就聽電話,現在還這麽口出不慚嗎?”謝乙年拍案而起,一付對唐鈺忍受夠了的樣子。
唐鈺隻冷眼抬他一眼,餘光掃過白敬尤。
“知道我沒把你們放眼裏,就利落的把我的辭職信同意了。”
這還是第一次老板希望手下把自己辭了的,唐鈺冷冷的掃了一圈。
“我自己要退的,沒你們想的那麽難,也不會損害到你們的利益,但是如果我不退,直接當起甩手掌櫃,你們才知道什麽是難。”
這些人,一個個無非就是怕家主異位產生動亂,損害自己的利益罷了,但是卻不知道,他此去佳一哪裏,也許生死難說。
如果無法子回來,家主之位一直空缺,又沒有指定繼承人,唐家到時候才會是真的亂。
唐家旁支肖想本家也不是一天兩天了,現在唐銘被一個女人玩得團團轉。
老三嘛,也好不到哪裏去。
“既然你這麽急著退位,那好,你說說,誰來當家主合適?”白敬尤是這些人裏對唐鈺怨言最大的了。
謝乙年也不管是看他的臉色才敢那麽橫。其實唐鈺下台,白敬尤最高興了,隻不過考慮到球場跟馬場,怕到時候牽涉到自己的利益才一直不敢點頭。
但是現在唐鈺這態度已經擺在這裏,那麽他自己不會再挽留,家主的人選他早就想換了。
唐鈺輕哼一聲,表情是多不屑,但是話語確是讚賞有加:“看來也就白理事一個明白人了,放心,家主之人,我已經物色好了。”
所有人的目光再次集聚到了唐鈺這裏。
想到他即將有子嗣,唐鈺露出了笑:“我兒子。”
……
沈傾城抵達醫院的時候,正好手術室的門打開,醫生走出來對唐銘遺憾說道:“孩子沒保住。”
沈傾城很清楚的看到了唐銘失魂落魄的後退一步。
他的傷心難過這麽明顯,是真的很期待這個孩子吧?與他童年那個女孩的孩子。
一時間,沈傾城心情有些複雜,她走到他麵前,一時間很想告訴他,她才是他要找的那個人,想要他不要這麽傷心的,可是她卻什麽都沒有說,隻是很安靜的站在他麵前。
緩了好大一會的唐銘才接受了這個事實,他喃喃自語:“是我沒有保護好她,我說過會好好保護她的。”
唐銘雙手捂著臉,一個大男人,竟然在大白天,在醫院走廊便哭起來。
這樣的唐銘讓沈傾城有一瞬間的失神。
……
九年前
用進步十名的好成績換來沈萬達一個條件的沈傾城終於如願踏出唐城,跟著圈子裏幾個哥哥姐姐來到了隔壁市的驪山踏青。
驪山是出了名的險惡,沈傾城知道,沈萬達是不可能會答應的,所以她先給沈萬達設下一個圈套。
跟沈萬達約定好,如果她考試能進步十名,就答應她一個要求。
這些哥哥姐姐計劃來這邊已經有些時日了,不他們都有傭人或者保鏢陪著,隻有沈傾城要求沈萬達不能幹涉。
雖然最後還是跟過來了一個阿姨,但是沈傾城還是如願了。
這個年紀的孩子對於靈異事件是最為敏感了,沈傾城自然是聽說過驪山的不少靈異事件,所以打算一睹究竟。
這次春遊計劃三天,有兩天一夜在在驪山,一天是參觀這邊有名的羅漢廟。
這些個十來歲的孩子,喜歡刺激,但是內心又是懼怕的,一個個,堅信來一次“恐怖”的驪山之後,必須得去拜拜才行,不會會晦氣。
可是沈傾城卻不這麽認為,因為驪山好無聊啊,除了山頭就是樹木,蚊子好多,搞得她一點興趣也沒有了。
“還不如去遊樂城玩呢!”沈傾城忽然失去了興趣,覺得還不如去遊樂城坐過山車。
這些小哥哥小姐姐的興致比她要好一些,但是維持到傍晚,一個個嬌生慣養的也是累得不行,所以原計劃在山上燒烤就取消了。
可是別人有兩手準備,沈傾城沒有,沒了燒烤她就沒得吃了。
餓到不行的沈傾城睡不著,隻好走出來。
那時候她被眼前的一切嚇了一跳。
四處都是黑黑暗暗的,風一吹,那些樹木還發出“嘩嘩”聲,把沈傾城嚇個半死。
她想大叫,但是最後一雙眼睛隻轉了轉沒有出聲。
按照她偷看靈異片的經驗,這樣月黑風高的晚上,正是鬼怪出沒的最好時機。
她雖然怕,但是沒有忘記自己來這裏的目的。
她是來探險的,過慣了大小姐的安逸生活,她現在想要刺激的生活。
她看了看四周,所有帳篷都已經暗了下去,估計大家都睡了,於是沈傾城放棄了叫上一個伴的想法。
她偷偷的往後麵走去,今天她們有看過地形了,從前麵上來是人工築造的階梯,而後麵則是一堆亂石頭,有的大如一座小山,有的又隻有半米高,高低錯落,形成了一條可以下山的路。
她們說好,明天就順著這條石路下去,探險一下的。
在十幾歲又沒有吃過苦頭的千金少爺們看來,野外攀岩已經是很刺激的了。
環顧四周,隻有月光隱隱照射下來,隱約看出石頭與石頭間的縫隙,大概都是看不清楚的。
這樣來爬山應該會跟刺激吧?
沈傾城這麽想也就這麽做了。
“按道理來講,這樣的山,應該會有山洞的。”
沈傾城又忍不住照搬靈異片裏麵的橋段,雙手因為抓覆石頭表麵,摩擦得她生疼。
但是沈傾城還是沒想過放棄,因為錯過今晚就沒有機會了。
“啊……不要。”
一聲突兀的聲音把沈傾城嚇了一跳,她四處張望,但是除了高高的樹葉隨風飄蕩,發出“沙沙”的聲音,就隻有貓頭鷹的“咕咕”聲,實在不像有人的樣子。
“誰?是人還是鬼?”沈傾城艱難的咽了一下口水,她已經害怕到了不行,可是倔強令她依然沒有大喊。
“救命——”
忽然一聲救命把沈傾城的魂都嚇沒了,原本攀附著石岩的手一抖便鬆開,整個人倒了下去,躺在了石頭上。
“哎……”堅硬的石頭撞得她兩眼昏花,一時間竟然起不來。
她費了不少勁才翻身,整個人警惕的看向四周,這才聽清楚聲音是從下方傳來的,她小心的探出頭,先撞進眼簾的是一雙烏黑明亮的大眼睛,把她嚇得半死。
但是很快她就看到了那個人下巴動了動,急切的對她說。
“救我。”
有下巴?於是沈傾城憑此相信這是一個人,特別是她下來之後,還看到了那人的影子。
她暗暗鬆了口氣。一邊給他解開繩子一邊問。
“你怎麽在這裏?”
“我被人綁架了,你能救我嗎?”
那時候的沈傾城不知道什麽叫危險,甚至覺得自己能將被綁架的人救出去是一件很威風的事情。
她鄭重的點了點頭,把人悄悄的帶回了帳篷。
在帳篷裏微弱的燈光下,她才看清楚了那個人的臉。
雖然臉上有些髒,但是長得是真好看,甚至身上還穿著校服,一看就知道是私立貴族學校的,款式潮流,將他襯得更加貴氣好看。
兩個人聊了很多,那個時候,他將身上唯一一塊值錢的玉佩摔碎,告訴她,以後有事可以來找他。
或許是出於自己的出身,唐銘並沒有告知她,他的姓名,隻說,看到這塊玉,他就會知道的。
小小年紀的男孩很勇敢,也許不想連累她,在她那裏得了一些水跟餅幹之後就離開了。
但是意外來得很快,隔天他們一群小夥伴打算攀岩下山的時候,天空忽然下了大雨,被雨衝刷過的石岩很滑,其中有一個小夥伴掉落下去,底下還有很長的路,他們不懂什麽叫凶多吉少,隻下意識的覺得應該要找到小夥伴,於是他們冒雨又下去找。
那一次“探險”死了兩個人,傷了一大夥,而沈傾城因為失足滑倒,又淋了雨,高燒了一天一夜,最後把這件事也忘了。
這件事在圈子裏成為了禁忌,自然沒人敢再提,沈傾城也便再也想不起來。
但是經過此事她便落下了健忘的後遺症,隻要她不想記得的,太過傷心難過的,她都可以不記得。
就如沈萬達的取血,就如李世玉為她命懸一線。
……
看著這般的唐銘,忽然她很想告訴他,其實他找的人是自己啊!
可是許曼琪是她一手導的,她又應該怎麽說呢?
隻是因為她想不起來就可以這樣把一個人的真心踐踏嗎?
第一次,沈傾城覺得自己是個惡人。
“別哭了,她又沒事。”最後,沈傾城隻能歸於平淡。
她淡淡的看著被推出來的許曼琪,臉色蒼白,眼睜睜的看著唐銘把許曼琪錯認是她,快速的撲上去,噓寒問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