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2章 她都想起來了
佳一看了看試管裏的分離液,漫不經心的說道。
“哦,你還不知道吧,沈萬達已經瘋了,還說出了這麽多年來的秘密。唐鈺已經在沈家搜出來了,原來他養著你是為了拿你的血製香啊,嘖嘖嘖……這可比我還喪心病狂。”
他雖然拿活人做實驗,但是那都是不相幹不認識的人,最多就是殘忍。
可是沈萬達可是沈傾城的父親,就算不是親生的,畢竟也養了二十年。
這個消息對於沈傾城來說就像是被雷擊。
她不敢相信原來沈萬達一直是把自己當成了實驗體。
“我抽血了。”佳一對於醫療研究已經到了癡迷的地步,就算這會沈傾城被這個消息打擊得失魂落魄,也不影響他要做實驗的計劃。
發怔的沈傾城隻有針頭紮進皮膚時,才有了一下輕微的反應。
……
接下來幾天,每天佳一都會給沈傾城抽血,而沈傾城則是像行屍走肉一般,飯點就吃,吃完就睡。
下午時分,有人從外麵打開門,但是佳一本來就在裏麵了,所以不是他。
沈傾城睜開眼睛看了一下,隻見那扇門被打開之後,進來幾個保鏢,兩個黑衣保鏢,又在門的四周忙活了一下,最後居然又打開了一扇門。
這會整麵牆居然都被打開了。
沈傾城坐了起來,看著這些忽然進來的人有種不安的預感。
“非得這會進來嗎?滿是細菌。”佳一有些不滿的說道,但是手上的東西一放卻直接靠在牆壁,看著這些人忙碌。
很快一個巨大的玻璃盅便進來了,看到那個東西時,沈傾城已經知道這是要做什麽了,心猛地下沉,身體開始忍不住顫抖。
玻璃盅進來以後,唐鈺在後麵也跟進來,他第一眼就看到了她。
可是她現在卻蜷縮著身體抖個沒完,頭埋在膝蓋處也沒有看到他。
這樣的她令她心疼極了,他伸出手,放在她的肩膀上,想要安慰她。
“李老大……”
可是接受了眾叛親離的沈傾城現在基本無依無靠,也沒有了念想,能信任的人也就一個李世玉了。
她腦海裏那個不羈的白衣少年。
聽到他的呢喃令唐鈺為之一震,兩個人四目相對之時,都有些錯愕的微怔。
唐鈺最先笑了,握著她肩膀的手,不受控製的抓緊。
他語氣嘲諷:“原來你至始至終就隻想到他。”
“我……”這樣的唐鈺是令她害怕的。
沈傾城下意識的要解釋,可是唐鈺卻不給她任何機會,沒人知道他是怕,再從沈傾城嘴裏聽到他不想聽到的話。
“怎麽?不裝失憶了嗎?不跟老三聯手,想把我趕下來了嗎?還是跟陳坤楠也一起摻和進來?”
這些話令沈傾城感覺到全身的血液都在倒流一般,她怔怔的看著唐鈺,一句話也說不出來,隻渾身都是涼意。
唐鈺站直身體,自嘲的笑了:“我一直以為到了現在,你應該會改變一下想法的,沒想到你就是不見棺材不掉淚。”
說完,唐鈺便帶著他那些保鏢出去了。
檢查完器皿的佳一,睨了一下後怕得不行的沈傾城。
“我說,你這樣也是狠心的,虧他為了你差點都把沈家滅門,甚至連自己的弟弟都沒有手下留情。”
唐鈺不會對唐銘下手的沈傾城立刻就想到了唐賢:“他把唐賢怎麽樣了?”
佳一見她這個反應,“嘖”了一聲:“你要是不想看著他死,我勸你還是收起這份關心。”
難道,她看不出來,唐鈺就是因為她現在還想著唐賢才氣憤的走的?
可是事關唐賢,沈傾城怎麽能不關心,她急忙追問:“他到底怎麽了?”
佳一真不知道原來女人是這麽煩的,但是為了自己能夠靜心做實驗,他還是將事情告訴她。
“據說當年有一場大事故,就是他幫著瞞下來的,但是就是在那一次,沈萬達拿走你不少血液,所以唐鈺覺得他是幫凶。”
看沈傾城還在看著自己,佳一趕緊擺手:“你這樣看我也沒用,我知道的就這些,這事還是瘋了的沈萬達自己說的,據說你在沈家這些年,唐賢還一直給沈家打錢,所以關於你的身世,他可以逃脫不了掩蓋的罪名,唐鈺認為他有錯不也正常。
要不是唐賢的自作聰明,覺得不揭穿你的身世,就不會讓你難過,也不知道現在你才知道自己的身份,更不會被沈萬達當成實驗對象這麽多年。
他以為的對你好,實際上是把你養在一個變態身邊啊!”
說起這些事,佳一就冒出八卦的精光,都不知道一個小地方,一個不算特別大的家族,竟然還藏著這樣的事情,令人稀奇,更令人唏噓。
在佳一說起事故,說起血的時候,原本就意誌模模糊糊的沈傾城忽然思緒就飄到那個夢境。
一個放學的午後,她看見還是李世玉的唐賢,已經背著書包往外麵走,她一把就跟上。
“李老大。你又要去打架了嗎?”
她的生活其實很平靜很無聊,所以對於李世玉那樣打架鬥毆的樣子,沈傾城癡迷的不行,更向往的不行。
“今天沒有架打。”男孩顯然不太想理她,酷拽的說完就邁步走開。
可是女孩子卻不依不撓,追了上去,再次確定:“真的沒有嗎?”
她覺得他是在騙她的。
得到了男孩的再三確定,女孩子才相信,但是卻顯得有些無聊的,嘟囔起來。
“好無聊哦。”
男孩子見女孩子是真的因為無聊才追問自己的樣子,有些無奈,又有些覺得好笑。
“你真的覺得無聊,不回家嗎?”
“不要,回去也就我一個人,更無聊。”
男孩子聽了,忽然靈機一動:“那跟我來吧。”
男孩子帶著女孩子穿過老舊的房屋,這是學校附近的老社區,已經不太有人住了,而且這裏早就成為了那些不良少年的愛好地。
像沈傾城這樣嘴上說著混話,但實際生活清淡得跟水一樣的人,是從沒經過這裏的。
但是有李世玉在,她好像一點也沒有感到害怕,甚至還覺得有點刺激。
穿過長長的小巷後,竟是一條商業街,不像她經常逛的那種,而是都是二元店啊,十元店這些便宜東西的,還有不少的路邊攤,這對於沈傾城來說就像新世界。
她滿是好奇的四處逛逛,男孩子就在她身後不遠的距離跟著。
但是街道很短,來回逛個兩次,沈傾城就失去興趣了,就在她覺得又無聊的時候,耳邊卻傳來一個女生的叫喊聲。
對於跟在李世玉身邊混了也有些時日的沈傾城,是再清楚不過這是什麽聲音了。
她一下子雀躍起來,朝著後麵跟上來的李世玉說:“李老大,又有架打了。”
說完,也不等李世玉,她一把就往巷子裏跑去。
“那裏不可以去……”男孩子的聲音蕩散在空氣裏,已經跑進去的女孩子哪裏聽得到。
女孩子看著眼前的小門樓,很破很久,已經缺少一塊的門虛掩著,聲音就是從裏麵傳來的。
那一聲聲更加悲戚的叫喊,令沈傾城來不及等李世玉,便推門而入。
“住手!”
裏麵幾個竟然不是學校的不良少年,而一看就是社會青年,個個手上還有恐怖的紋身,令人一看就覺得恐怖。
可是要退已經來不及了,她也不會退的,因為她看清楚了角落裏的女孩子,是她們班上的同學,叫趙蕊兒。
是個成績優異的好學生,跟她這種學渣毫無交集,但是,熱血的女孩子這會正義感爆棚,她是不會見死不救的。
“放開她。”她強裝鎮定的大聲嗬斥。
天真的女孩子,從不知道這個社會的險惡。
她以為所有邪惡都會害怕正義的。
可是令她想不到的是,趙蕊兒剛剛得了自由,一把就朝著門外跑去,直接把她丟在這狼窩裏不管了。
這下,女孩子是徹底沒底了,眼看那些青年個個不懷好意的走過來,沈傾城嚇得腿都軟了。
“別,別過來。”
“你讓我們的妞跑了,你不是就是要代替她嗎?”
“這個長得比那個好看。”
“那麽那個也不追了。”
那些社會青年個個不懷好意,甚至露出猥瑣的目光,也不管女孩子的害怕叫喊,直接朝著她過來。
有人開始拉扯她的衣服,有人開始在她身上作亂,沒人在乎她的抗拒。
這麽多人,女孩子知道自己跑不了了,隻喊得更加的撕心裂肺。
“砰——”
忽然已經合上的門再次被踹開,跟過來的男孩子,一腳踢開一個正對女孩子無禮的青年。
幾個來回之間,那些青年已經離開了女孩身旁。
可是反應過來的青年也不是好惹的,一時間都亮出武器,原來他們身上竟然都還帶著道具各種東西。
女孩子已經嚇得不知道怎麽辦了,眼睜睜看著男孩子跟那些人便打了起來。
可是對方人多,他就一個人。
而且對方又武器,他赤手空拳,怎麽可能會是他們的對手?
男孩子雖然年紀小,但是發了狠起來也蠻力無窮,一拳一個,一腳一個,雖然身上一腳掛了彩,但是不忘保護身後的女孩。
可是漸漸的,在那些青年的不停攻擊下,男孩子已經開始疲倦,漸漸落了下風。
他為了反抗那些人,已經筋疲力盡。
男孩子跟那些人的搏鬥以至於已經離開沈傾城有段距離,有人見男孩子已經落下風,便對女孩子出手。
“找死。”一把斧頭就這樣亮晃晃的過來,女孩子已經被嚇得話都說不出來了。
正驚恐一張臉,睜大的眼睛映下那個男孩子滿頭大汗,又決然的臉。
一斧頭就這樣直接砍下來,男孩子單薄的後背很快就被血液侵染。
“李老大……”
“快走,快走……”
打鬥中有些事情是沒有理智的,但是看到這樣的血腥,那些青年還是被嚇得趕緊跑了。
他們很快被人發現,送往醫院,但是受了明顯傷的男孩子卻包紮一下就好了。
女孩子因為身體嬌貴,渾身上下是數不清的傷痕,且受到了驚嚇,反而昏迷不醒。
但是在沈傾城的回憶裏,她不是沒醒,她的大腦其實一直都在運作。
她甚至還想起來李世玉在她耳邊說過的話。
“傾傾,你還不醒嗎?再不醒,你的爸爸媽媽就沒有了,你就要跟我一樣了。”
“他們都說你不可能是他們的孩子,可是他們把你養了這麽大。”
“傾傾,不要怪我,我一定會保護你的,讓你成為沈家的孩子。”
“不就是血型嗎?我給它換一下就好了。”
“但是僅僅隻是我我是沒有辦法的。”
“不過那個人那麽厲害,應該就可以,隻是……”
他一天天的一次次的跟自己說話,可是後麵他卻少出現了。
最後一句話是。
“傾傾,我要跟那人離開了,隻要你還是沈家的小姐,能活得快樂,就好,記住你一定要做回你那個無憂無慮的小公主,因為,這樣的你一直都是我的光啊。”
“我走了,再見。”
從此五年,她真的再沒有見到過李世玉,那個執意護她周全的男孩。
她醒後,學校以她涉嫌打架要開除她,是沈萬達用了一座圖書館,換來她繼續上學的。
而李世玉早已經轉學。
她曾經以為那是她父親疼愛她的,寵溺她的,才會不惜捐出一座圖書館,可是不是的。
回憶裏,一個男人悄無聲息的走過來,將她還保留在手上的針頭打開,那聲音陰冷又無情。
“給爹地一些血吧,原來我們的傾傾是這樣的寶貝,放心,爹地會永遠把你當親生女兒對待的。
所以,你用一點血回報我,不過分吧?”
就是這個聲音,如同噩夢,後麵她甚至還發起了高燒,醫院甚至都下過病危通知書。
所有人都以為她是在那場事故裏留下的後遺症。
但是沒人知道,那是她對現實的逃避,對沈萬達的恐懼。
一個父親,要她血的父親。
一個早就知道她不是他的孩子,卻為了這些血液假裝是一個慈父的男人。
多麽的令人恐懼。
沈傾城痛苦的回憶這一切,她以為她都忘了,但其實比任何一件事都記得清楚。
她不過是逃避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