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7章 放棄
當安德烈開口說出那聲聖父時，弗侖薩心中所有的希望便在瞬間被泯滅了，他根本無法接受，王白竟然比安德烈更尊貴的存在。
弗侖薩的精神世界開始猛烈的動搖了起來，伴隨著封印物而出現的黑霧在片刻間侵入了前者的意識空間，並伴隨著無意識的模糊囈語，開始徹底掌握弗侖薩僅存的身軀主導權。
“啊啊啊！！”
弗侖薩發瘋似的怒吼。
黑霧緩緩在他的體表凝聚成一副盔甲的模樣，所有隕落在這件封印物下的神祇痛哭著、哀嚎著、最終獰笑著向王白張開了懷抱。
“聖父，您且後退。”
安德烈將江杉托付給王白，麵色謹慎的看向已經完全被封印物同化的弗侖薩，淡金色的長袍上有“龍”的虛影隨風飄揚，逐漸脫離長袍，獨立於安德烈，出現在這高空中。
戰場在變化，星球的高空已經無法滿足封印物與龍教團最近風頭正盛的真神間的戰爭，於是他們來到了星空。
“安德烈…你突然會臣服於這個乳臭未幹的小子…倘若是“龍”真的存在於這星海內，都會被你氣個半死。”
弗侖薩譏諷道。
他現在已經徹底融入了封印物，沒有任何逆轉的可能性，所以弗侖薩現在滿心隻想找到王白，完成對學生的複仇。
“龍可不會責怪我。”
安德烈深吸口氣，雙眼微微泛白，對“龍”的虔誠信仰在此時盡皆化作無窮的神力，竟是不躲不閃，直麵封印物彌漫出的詭異黑霧。
數顆星球都被兩者間的戰鬥撼動了，璀璨的金色與詭異的黑色在刹那間融合又分離，分離又融合，仿佛有不可說的大恐怖從中醞釀。
“我隻想複仇，安德烈！”
“讓我殺了王白，所有的神力結晶與神職碎片我都可以留給你，包括這幾個自然行星，都可以留給你！”
弗侖薩仍舊沒有放棄。
“爺不稀罕。”
安德烈冷笑著。
雖說神力結晶與神職碎片對眷族的培養有著莫大的好處，甚至能讓許多正神階段的神祇在眷族方麵能和真神乃至主神叫板，但問題的關鍵是安德烈並不是通過“信仰法”而踏入神途的神祇。
信仰法，即祖星通過乾坤箱來培養人族神祇的方法。
所以弗侖薩的許諾對他而言隻是種能夠用來交換的資源，並沒有王白對後者的吸引力大。
“既然如此，安德烈…”
弗侖薩獰笑道。
“那大家就一起死吧！”
“噗！”
弗侖薩難以置信的轉過頭，發覺王白不知何時已經穿梭過黑霧直達自己的身後，並將那把模樣古怪的鋒刃毫不留情的插入了自己的胸口。
“真能念叨啊…我是服了。”
王白歎口氣。
“死吧。”
王白懶得說大道理也懶得共情，對他而言所有威脅到他以及江杉的存在都應該被徹底抹殺殆盡。
幕刃的斬殺可不是真神主神能躲開的，這種能追溯至時間空間盡頭的斬殺手段，即便是至高存在也未必能夠說自己一定能夠躲開。
弗侖薩，更不可能幸免。
他眼中的光迅速消失，黑霧就如同附骨之疽般貪婪的吞噬著弗侖薩的身軀，使其作為自身成長的養料。
“我真恨啊…”
“還沒死透？”
王白挑挑眉，把插入弗侖薩身軀內的幕刃懟的更深了點，後者頓時哼哼兩聲，僅存的意識幾乎要消散。
王白可沒時間聽弗侖薩講他的故事，這星海如此龐大，每個生命體都有他們的故事，王白挨個聽過去這宇宙也不用拯救了，大家夥等死得了。
“我不恨你…我恨我沒有拉住他…”
弗侖薩的身影最終消散了。
他臨終的時候突然釋懷了對王白的恨意，隻恨自己在曾經的那個下午沒有拉住自己的學生。
生活就是這樣，往往隨意的決定甚至能改變自己的人生、乃至於搭上整條性命，但最恐怖的是你完全不清楚究竟是哪個決定，讓你親手毀掉了自己所構建的人生。
但這也是生活的迷人之處。
你永遠也無法預料明天會發生什麽。
“壞人…壞人沒有了…”
小男孩的身影出現在黑霧中，怔怔的站在王白的身旁，嘴中反複的念叨著同一句話。
“壞人，壞人沒有了…”
王白歎了口氣。
弗侖薩、封印物、小男孩間的關係非常奇妙，甚至到了不符合邏輯的地步。
唯有同樣不符合邏輯的封印物，才能讓這種幾乎不可能發生的事情出現在星海內。
按照這顆自然星球貧民窟內同年齡少年的發展前途來看，這小男孩最終的人生形態也不過是個慘綠少年，有極大的可能性晉升為街溜子啊不對，是流浪漢。
本來也就這樣了。
沒出身、沒天賦、又沒有足夠的努力，小男孩的人生堪稱一望無際的平原，沒有跌宕起伏。
但上麵說過了，生活迷人就迷人在你根本就不清楚明天到底會發生什麽。
由於王白的緣故，弗侖薩來到了這顆遠離祖星的星球，然後…小男孩有爹了。
不是真正意義上的血脈父子，而是弗侖薩當年遊曆星海的時候，不慎遺漏了部分神職的碎片在這個星球，而小男孩的母親在不經意間得到了這部分神職碎片，生出了小男孩。
所以，在這個層麵，弗侖薩的確是小男孩的父親沒錯。
這就很好的解釋了為什麽封印物的宿主有兩個，因為弗侖薩作為小男孩真正渴求的“父親”，完美的附和封印物的運行機製，所以他也能掌握封印物的部分力量。
以上，雖然比較複雜，但的確就是關於封印物、弗侖薩、小男孩的所有注釋了。
王白望著小男孩，小男孩也望著他，前者腦海中有萬千思緒劃過，最終化作長歎。
“弗侖薩的孩子，我不配養。”
“你就待在這星球內吧。”
雖說已經有有數萬灰霧眷族叫自己父神了，但王白還是不習慣再多養兩個兒子。
實在是生理性和心理性都不適。
並且弗侖薩已經死了，接下來王白就要上任自然星係了，可沒有時間照顧封印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