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眷族不該是工具
紅木鎮內。
距離赤與影煞帶著狩獵隊離開已經過了近兩天的時間，此時王白的神力接近枯竭，甚至把那件探索者指套都拿了出來當做充電寶。
“等我，馬上到了。”
晶腦震動，水經義發來消息。
“速來，頂不住了。”
王白回道。
他確實快頂不住了。
無論是肉體還是精神，亦或者是神力，此時的王白都到了油盡燈枯的邊緣——如果不是那些哀嚎聲、呻吟聲繃住了王白最後的意誌，也許他現在已經倒下了。
“身為神，卻無能為力。”
王白歎息著。
他的思想在這次瘟疫中發生了轉變。
雖說之前的王白認為神祇要真實點，但他的潛意識仍舊認為神祇要高高在上，與眷族間保持距離。
但隨著周圍精靈的哀嚎，狩獵隊員的死去，王白才恍然間發覺，眷族其實與人類沒什麽不同，他們都是活生生的、有血有肉的生命體。
王白以後想深入到眷族中來。
“我到了，快累死了…”
晶腦震動著。
“別動，我看見你了……靠！你瘋了？！”
水經義的聲音由疲憊到震驚。
他看到了紅木鎮街道上，仿佛吐絲蜘蛛般的王白，後者臉上已經沒了血色，仿佛一副空殼。
“哪有你這麽糟踐自己的？！”
水經義連忙將手抵在王白背後，源源不斷的神力從他身上渡到王白的身上。
“哈…謝了啊，有機會請你吃飯。”
王白的身形搖搖欲墜，最終穩定了下來。
“你把我當朋友，我肯定也把你當朋友。”水經義擺擺手，給自己留了兩千點的神力，開口道：“你說你這是圖什麽，信仰之力嗎？眷族死了就死了，反正還可以再生。”
“你去執政廳看看。”
王白開口道。
“執政廳是哪？我去那幹嘛？”
“最大的那棟房子就是執政廳，哈，這名字還是我教他們的。”王白笑道。
水經義雖然摸不著頭腦，但還是在王白的目光中推開了執政廳的大門，看到了其中麵色憔悴的精靈、看到了哭啼不止的嬰童、看到了沸騰的鐵鍋。
“覺得怎麽樣？”
王白走了過來。
“不太好受？但…看著也沒那麽嚴重。”
水經義疑惑道。
他有點疑惑，如果眷族的症狀都是如此，那王白身上的神力線條最終都導向哪裏了？
“執政廳裏麵是症狀較輕的新生兒，以及超凡等級較高的成年戰士。”王白笑笑，繼續道：“接下來，推開紅木鎮房屋的門吧。”
水經義推開了紅木鎮房屋的門。
一間、兩間、三間、五間……水經義的臉色愈發難看，拉住房門的手也越來越顫抖。
他看到了緊閉雙眼近乎死去的精靈，看到了平日中午英勇的影族戰士發出哀嚎，看到了蜷縮在父母懷裏的新生兒臉上留有淚水的幹涸……這一幕幕仿佛巨力的大手將水經義的喉嚨鉗住，讓他說不出話。
水經義這才明白，他在教材上看到的圖片隻是圖片，沒有真正目睹過慘狀的人，永遠沒法理解真實的情況。
“咳…咳…”
王白輕咳著走在水經義的身後。
“我大概明白你的想法了。”
水經義麵色複雜。
“我也大概明白學校為什麽要安排瘟疫、饑荒、戰爭三個隱藏關卡了。”
王白淡淡道。
“因為這三個關卡能迅速的讓與眷族有疏離感的神祇，真真正正的意識到，自己從乾坤箱中抽取到的不僅僅是向更高遠神途攀升的工具，還是有血有肉的、活生生的生命體。”
水經義點了點頭。
“父神，您歇歇吧。”
辛走了過來。
他關懷的看著王白，沒有看到水經義。
這名把烈陽精靈從原始部落拉扯到村鎮文明的元老看上去已經數日未眠，赤紅的雙目已經近乎血紅，整個精靈看上去憔悴不堪。
“再等等吧，藥草找到後我歇著也不遲。”王白頓了頓，歎息道：“如果我現在歇著，許多精靈和影族就再也起不來了。”
辛默然。
距離赤和影煞尋找藥草已經過去兩天了，大多數找到的藥草隻能緩解紋著的症狀，仍舊不能根治。
“要是一直找不到藥草怎麽辦？”
水經義坐在地上，默默恢複神力。
“那就一直用神力吊著，直到我連維持這道的基礎神力都沒了，到時候我想管也管不了了。”
王白笑道。
“…這場瘟疫確實比普通學生遭遇的嚴重太多。”水經義換了個話題：“無論是從傳染性、發病性上來看，都不太正常，起碼比書上描述的要高兩個檔次。”
“你有沒有考慮過這種問題？”
王白愣了愣。
“我…我回來啦！”
還不等王白思索，紅木鎮外就傳來了江杉的聲音——後者的左手中抓著把綠色的藥草，右手中則是抓著兩隻小白鼠，正朝著王白走過來。
“這位是…”
江杉疑惑的看向水經義。
“我叫水經義，是王白的朋友。”
水經義笑著打了個招呼：“你是王白的女朋友吧？我聽他提過你。”
“欸？！！！”
江杉用不可置信的眼光看向王白，此時她的臉已經漲的通紅，說不出話。
“我提到你的時候是說我有個很好的異性朋友，別聽他在那曲解意思。”
王白麵無表情的解釋道。
“你手裏的草藥是什麽？”
王白開口道。
水經義的嘴角勾起抹耐人尋味的微笑。
“嘿嘿，這個就是能解決瘟疫的藥草啦！”江杉興致衝衝的把剛才的話拋在腦後：“為了實驗這個藥草的效果，我可是廢了好大的功夫。”
說著，江杉把藥草像寶物般呈在王白麵前，用炫耀的口吻說道：“隻要把銀葉草剁碎、碾後曬幹，再泡水喝就可以解決瘟疫啦！”
“可憐的小白鼠，在試毒的過程中死了八隻，因為瘟疫而無藥可治的死了六隻。”
江杉想了想，覺得是邀功的時候了，便開口：“外灘最好的飯店，洗塵酒樓，沒問題吧大白？”
“…大白又是什麽鬼稱呼。”
王白搖搖頭。
“隻要這藥草有你說的那種效果，我就算是抽血、去捐…算了，反正有效果的話請你吃洗塵酒樓絕對沒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