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0章 兩袖清風

  第920章 兩袖清風

  如果說這世上有這樣身份和地位的人,那他最大的可能就是出自……唐家!

  小七驀然想起唐珊瑚突然失蹤,從那之後,若水身邊就一直不太平,風波層出不窮。


  當時他和墨白也曾懷疑過是唐家前來尋仇。


  可打傷唐珊瑚的人明明是自己,和若水沒有關點關係,如果是唐家人要來尋仇,冤有頭債有主,他們要找的人應該是自己,而不該是若水啊!

  小七的眉頭越皺越緊。


  這事情處處透著詭異和匪夷所思。


  難道會是若水最近惹上的什麽厲害人物?

  他腦海中閃過一個人影。


  這事會不會和北曜國的十三皇子、他的舅舅有關?

  如果說若水最近接觸過的人,除了他這位嫡親的舅舅之外,再無旁人。


  他苦思冥想,不得其解。


  一轉頭間,他眼角看到跟在自己和若水身後,亦步亦趨的墨白,便衝他點了點頭,道:“墨兄。”


  墨白不由一愣。


  他已經很久沒看到過小七對自己如此和顏悅色,言辭和神態間沒有半點火藥味,倒讓他有些惴惴起來。


  “七兄,何事?”他頗為小心翼翼地觀察著小七的臉色。


  小七之前很不待見墨白,他越是對若水糾纏不休,他對之就越是厭煩,覺得此人毫無天下第一高手的風度。


  初次見麵時候的惺惺相惜之感,已經被根深蒂固的厭惡所取代。


  正是因為墨白的強大,和他對若水的示好,讓小七產生了一種前所未有的危機意識。


  就像是身後有人在拿鞭子驅策他一樣,如果他再不努力,這個討厭的家夥很可能就會把若水搶走。


  所以他不停地讓自己變得更加強大,同時伸展開他的雙翼,將若水牢牢地護在他的羽翼之中,不容他人染指。


  但這段時間相處下來,尤其是墨白最近幾次的表現,讓他對墨白此人有了新的估量。


  不可否認,他的確是抱有目的,可是小七卻感覺不到他的威脅性。


  他對若水而言,更像是一個朋友的護持。


  小七考慮了好久,終於決定接納他這個人。


  一個男人,如果沒有海一樣寬博的胸懷,何以能容納萬流歸宗?


  如是一想,他對墨白的態度自然就好了許多。


  尤其是他想起墨白之前打的比喻,力分則弱,力合則強。


  一根筷子容易折,十根筷子抱成團。


  此後一路上危難重重,如果有墨白的加入,若水的平安就會更有保障。


  “墨兄,你那可還有銀兩?前路漫漫,你我可以安步當車,但是她卻受不得勞累,我想買輛馬車為她代步,想向墨兄你借點銀子用用。”


  小七之前寧可挨餓也不肯吃用墨白銀子買來的飯食,此時他胸襟一開,萬物不縈於懷,對於這等末枝小節便毫不放在心上。


  如果換作是之前,以他身為東黎國的太子,卻向旁人借錢,這口他是寧死也不肯張的。


  此言一出,墨白更是愕然。


  他瞠目結舌地看著小七,然後又瞧了瞧若水,一臉懷疑地道:“你們沒銀子了?之前我剛剛才給了她好幾萬的銀票呢。”


  這可是他賣菜賺來的錢,二一添作五,他一半,若水一半。


  若水瞅了瞅小七,閉口不答。


  晨光微熹中,隻見小七的臉微微一紅,馬上又變回了正常,他簡短地道:“適才出來得匆忙,未及攜帶,此刻恐怕早就被那場大火付之一炬了。”


  他當然不好意思告訴墨白,在房裏他和若水互換衣衫的事情。


  換衣的時候,若水將身上的銀票也拿了出來,放在桌上,然後幫他換上女裝,他隻覺得渾身不自在,又哪裏能夠想得到去拿銀票?

  至於若水,當時改裝匆匆,也完全忽略了這個問題。


  聽了小七的話,墨白更是奇怪,那些銀票好端端地放在若水的懷裏,怎麽會未及攜帶,難道自己剛才出去引開十九師弟的那一會兒功夫,他們兩個人在房裏數銀票玩麽?

  可是他一看小七的表情就知道他不欲多說,好罷,就當他們的銀票被一把火燒了好了。


  難得這位高傲之極的東黎太子會開口向自己借錢,這可是大大有麵子的事兒。


  “要銀子嗎?我這兒當然有,你要多少,應有盡有。”墨白一邊說,一邊伸手入懷。


  “先借一千兩來花用花用。”小七也不客氣。


  “一千兩,這個容易。”墨白的手探在懷裏掏了掏,臉色登時變了。


  “怎麽了?”小七看向他。


  “糟糕!銀子不見了!”墨白的臉色變得十分難看,他幾乎不敢置信地再次在懷裏掏來掏去,懷裏還是空空如也。


  他的金葉子銀票子,通通不見了!


  銀子不見了?


  小七不由狐疑地看向墨白。


  這個家夥不會是舍不得借錢給自己,所以故意找了個借口吧?

  他是誰?他可是天下第一高手,墨白啊!


  這世上有誰能夠從他的身上摸走了東西,而他本人卻一無所知?

  “我沒有騙你,我身上真的一兩銀子也沒有了!”墨白一看到小七的神色,就猜到了他心裏在想什麽。


  為了證明自己的清白,墨白馬上把外袍脫了下來,抖了幾下,又翻開衣袋給小七瞧,裏麵的確是空空癟癟的,什麽也沒有。


  “小白,你的銀子是被人偷了麽?”若水看出來墨白的神色不似作偽,她也好奇,究竟是誰有這樣大的本事,竟然能從墨白的身上偷了東西。


  “還能有誰,十、九、師、弟!”墨白一字一字、咬牙切齒地道。


  “你十九師弟?他的本事比你的還要大麽?”若水的眼前浮現出一張稚氣的臉龐,實在很難把那個看起來瘦弱文秀的少年和一個小偷聯係在一起。


  “他的武功自是及不上我,可是他卻有一手我們師兄弟裏誰也及不上他的功夫,就是他的妙手空空。就連我師傅,都會在不知不覺之中,被他盜走自己身上的心愛之物。”墨白黑著一張臉,沉聲說道。


  他自是知道十九師弟有這手絕活,可他並沒放在心上,錢財乃是身外之物,他墨白又豈會把這區區一點銀子看在眼裏?

  可是現在三個人身邊的銅板加起來,都不夠十個大錢的時候,他才開始體會到銀子的重要性了。


  沒有了銀子,他們啥事也辦不成!

  小七和若水麵麵相覷,先前在醉仙居的時候,兩個人身邊沒有一個大錢,被那勢利眼的店小二奚落的畫麵又出現在眼前,當時還有墨白出來為二人解圍,撐腰出氣,可是現在墨白也變得和自己一樣,一貧如洗。


  現在又有誰來給他們送銀子呢?


  “哈哈哈!”


  三個人你瞅瞅我,我瞅瞅你地看了半天,忽然爆發出一陣哈哈大笑。


  說起來當真是可笑之極。


  在此之前,三個人可以說都是腰纏萬貫的大財主,可是突然間就落到了囊空如洗的地步,想一想又是諷刺又是可笑。


  小七和墨白笑完了,兩人對視一眼,相互間的那層淡淡敵意終於也消失無蹤,一種互相欣賞的惺惺相惜之情,再次油然而生。


  “走罷!沒有了銀子,我就不信能餓死咱們不成!”


  小七爽朗地一笑,攜了若水的手,大步而行。


  墨白也甩了甩衣袖,兩袖清風,隨在小七身邊,瀟灑而行。


  很快出了清州城,三人尋了個山林,打了幾隻野味,烤來吃了,雖然沒有鹽等調味品,但是山兔野雞天生帶著一股鮮甜之美,三人都吃得津津有味,覺得比那精心烹飪、做工繁雜的鳳還巢還要鮮美。


  吃完了烤肉,喝飽了山泉之後,三人繼續上路。


  按照原定的計劃趕往和老胡子會合,以三人的腳程,還需要有五到六天的行程。


  隻是小七擔心若水的身體,有意放慢了腳步。


  三個人神態悠閑,倒像是在閑庭信步一般,賞花觀景,指點風物,倒是別有一番滋味。


  突然之間,這和諧美好的畫麵就被打破了。


  “站住!”


  一聲斷喝猛然響了起來,緊接著“哧啦”一聲,從旁邊的樹叢中跳出來一名彪形大漢,打著赤膊,手持長刀,一臉的凶相。


  好一隻攔路虎!


  三個人默默地看著那條大漢,誰也沒有出聲。


  那大漢好像也愣了一下,他抓了抓腦袋,瞪大了一雙牛也似的大眼,盯著三個人看來看去。


  自己明明拿著長刀出來,這三個人年紀輕輕,怎麽看上去一點都不害怕自己呢?


  真是奇哉怪也!


  “咳,這位壯士,不知有何事?”


  見到小七和若水都不開口,墨白咳嗽了一聲,開口問道。


  那大漢回過神來,晃了晃手中的長刀,大聲道:


  “此山是我開,此路是我栽,要打此山過,留下……”


  “去你妹的買路財!”


  聽著這陳芝麻爛穀子老掉了牙的開場白,若水又是好笑又是好氣,出聲打斷了那大漢的後半截話。


  那大漢愣頭愣腦脫口地道:“我妹的買路財?你、你怎麽知道我有個妹妹?我妹妹,她沒錢啊!”


  話一出口,他馬上意識到自己居然和打劫的對象一問一答起來。


  “少廢話!快快把你們三個人身上的銀子全都交出來,否則爺的刀子可不是吃素的!”


  他見若水最是孱弱,便將明晃晃的長刀對著若水的腦袋晃了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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