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章 雙麵
從京都到西疆緊趕慢趕也要兩個月的時間。
隻是路途剛過一半，三人的路費便已消耗一空。
往日遇店住店吃遍各地山珍海味的瀟灑，一去不複返。
現如今三人露宿荒野，受盡風吹日曬。
若不是韓鳴準許沈牙可以使用七品實力，三人恐怕沒到黑崖國就要餓死在路上。
“老韓，你當初為什麽不多帶些盤纏？！”趙學餓得麵露青黃之色，前胸貼著後背，雙目泛著綠光。
長途跋涉，風餐露宿，韓鳴也顯得滄桑了些許。
他沒有理會趙學，而是停下身形，向身後看去。
“老沈？！”趙學隻好詢問白馬上的沈牙。
比起韓鳴趙學兩人，沈牙要顯得瀟灑很多，身上的白衫依舊一塵不染，白淨的麵容仍舊俊逸，隻是眉眼之間多了幾分淡淡的疲憊。
“我出身大家，對錢財本就沒有概念，離京曆練後，一路上大手大腳，到了中途肯定會身無分文！”
沈牙解釋後，趙學這才恍然大悟。
三人是要秘密潛入黑崖國，身份一旦暴露勢必會讓引來黑崖國的高手圍殲，自然事事都要逼真。
“公子，後麵的商隊已經跟我們許久了！！”
韓鳴站在原地，麵色忌憚緊張地提醒道。
“哦？！”
沈牙佯裝詫然，小腿夾緊馬腹，側身向後看去。
果然，在他們身後不遠處的地方，跟著一個約有六輛貨車的商隊。
“好哎，咱們去問他們借點盤纏吧，不然這一路往西疆，豈不是真要餓死！！”趙學興致盎然。
韓鳴點了點頭，“去吧！”
“哈？！”趙學愣在原地，不可思議道：“真去？！”
沒想到韓鳴來真的！
他狐疑地看向韓鳴，“韓叔，那幫人不會是偽裝成商隊的悍匪吧，我一過去，他們就亂刀將我砍死咋辦？！”
韓鳴二話不說，一腳踹在了趙學的屁股上，“讓你去你就去，哪來那麽多廢話？！”
趙學心頭越發沒底，臨走之前還問了一句，“我去了該怎麽問？！”
“把你平時囂張的勁頭全給拿出來，別讓人看扁了我們！”韓鳴交代道。
“好嘞！！”趙學領命，屁顛屁顛地朝著那商隊狂奔而去。
籲！
騎馬引領整個商隊前行的老嫗見趙學一路狂奔而來，連忙拉住了韁繩。
不少隨行的商隊護衛也都是將目光投注而來，麵色戒備。
啪！
雖說年齡小，可腿腳卻不慢，趙學宛如脫韁的野狗般，跑到商隊行進的道路中央，雙手叉腰，滿麵倨傲地開口叫嚷起來。
“喂，你們聽著，我們家公子乃是京都沈府長子，有權有勢又有錢，此次出來遊曆，旨在結交天下豪傑英雄……”
沒等趙學胡編亂造地喊完，那騎馬領隊的老嫗麵色一沉，流露出八品氣勢，陰惻惻地開口道：“哪來的小雜毛，滾開！！”
趙學聞言眼睛一瞪，抬手指著老嫗便破口大罵：“嘿！！你個老妖婆，小爺我好心代我家公子過來與你等結交，竟然如此不識抬舉！！”
嗯？！
那老嫗麵色黑沉而下，雙目凝出一點寒光，眼底流露出一抹森寒的殺意來。
不等老嫗出手，趙學轉身便跑，“韓叔，有人要殺我！！！”
“你！！”
那老嫗聽到趙學的胡言亂語，氣得老臉一寒，從袖中抖出了一根長鞭來。
啪！！
她運轉周身血氣，狠狠甩鞭朝著趙學的後背抽去。
鞭頭與空氣摩擦發出一聲沉悶的爆裂聲，隻是鞭頭尚未落在趙學的背上，一隻滿是老繭的大手便提前拽住了長鞭。
“韓叔，你可終於來了！！”
趙學一看身旁出手之人，頓然熱淚盈眶。
韓鳴眉頭一皺，抬腳將趙學踹開，目光冰寒地看向老嫗，冷聲開口道：“閣下怎麽對一個孩子下如此重手？！”
“哼，胡言亂語，不知禮數，應該教訓！！”
老嫗察覺到韓鳴體內流露而出的七品氣勢後，老臉露出一絲鄙夷的冷笑，握住鞭把狠狠一拉。
韓鳴大手發力，胳膊上的肌肉高高鼓脹而起，狠狠扯住鞭繩。
咯！！
長鞭在兩人的拉扯之下瞬間繃緊。
老嫗麵色陰沉，雙目冷光湛湛地盯著韓鳴，“我看你們兩人今天純屬是來找茬的！！”
嘭！！
她狠狠一蹬馬踏，從馬身之上飛掠而下，朝著韓鳴一掌拍下。
趙學嚇得趕忙藏在韓鳴身後。
轟！
韓鳴腳下地麵瞬間崩裂，渾身罡氣流轉，朝著老嫗拍下的手掌一拳砸去。
“住手！！”
兩道聲音同時響起，一道清朗沉肅，一道清脆悅耳。
沈牙騎著白馬風度翩翩而來，一個眉清目秀唇紅齒白的女子從老嫗身後的馬車上掀簾而出。
老嫗與韓鳴同時收手，皆是轉身朝著自己的主子拜禮。
“小姐！”
“公子！”
那女子抬眸看了一眼沈牙。
小路青石綠竹旁，白馬白衫俊公子。
這一幕映入女子眼底，頓讓她眼中秋光漣漣。
沈牙眉頭輕皺，麵露怒意，開口訓斥韓鳴趙學兩人。
“讓你們過來與人家打個招呼，怎麽還能動起手來了！！”
趙學委屈地嘟囔了一句：“明明是那老妖婆先罵人的！”
韓鳴一腳踹在了趙學的屁股上，冷聲斥罵道：“還敢和公子頂嘴，我看你是找打！”
趙學摟著屁股站起身來後，委屈地大哭起來。
沈牙翻身下馬，朝著老嫗與那名女子拱手致歉，“阿婆，姑娘，我的仆人禮數不周，得罪了！”
“哼！”老嫗冷哼一聲，瞪了一眼韓鳴。
“公子客氣了，我阿婆也有不周之處，還望見諒！！”女子說話悅耳清脆，相貌又出眾可人，著實讓人賞心悅目。
沈牙不由多看了一眼，直到那女子羞紅雙頰後，才自覺失禮，立馬扯開話題。
“在下大胤京都沈府長子沈牙，這位是我的貼身護衛韓鳴，那孩子是牽馬小奴趙學！”
“小女子名為邱秀月，這是我族內阿婆邱傲菊。”邱秀月淺淺一笑，解釋道。
沈牙咧嘴笑道：“你們這是從哪裏來，要到哪裏去？！”
邱秀月秋波流轉，看了一眼沈牙的明亮的眸子後，淺笑開口：“從南平府去往西疆！！”
“正好，我們也要到西疆，不如我們結伴同行，一路上也能多個照應！”
沈牙目光略帶一絲火熱地看向邱秀月，明顯就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邱秀月雙頰掠上一層紅暈，看向了身旁的邱傲菊。
邱老嫗的老臉上露出一絲不大情願的神色來，目光與邱秀月接觸之際，眼底閃過一絲陰險的冷光來。
邱秀月收到阿婆的眼神示意後，欣然點頭，“如此甚好！”
韓鳴眉頭輕輕一壓，目光略帶幾分警戒地看了一眼商隊，似乎戒心很重。
至於趙學則是垮下一張小臉悶悶不樂，但這點小鬱悶很快便煙消雲散了。
等到夜幕降臨，商隊駐紮。
隨行護衛奴仆們升起篝火，架起睡帳，拿出好酒好肉後，趙學與韓鳴兩人便宛如餓死鬼托生一般開始大快朵頤。
這讓許久都沒有開葷的沈牙真是又妒又恨，隻是沒辦法，他還要裝出一副世家公子的模樣，與邱秀月風花雪月加深交流。
等到篝火變為紅炭，除了守夜人外，所有人都回了睡帳，包括一見傾心，依依不舍的沈牙邱秀月兩人。
隻等邱秀月回了睡帳，那閉目養神納氣修煉的邱傲菊才睜開老眼，聲音沉肅沙啞地問道：“如何？！”
邱秀月對著黃銅小鏡端詳自己的容貌。
“京都沈府長子，實力八品，佯裝七品，這是第一次出府遊曆，花錢大手大腳半路沒了盤纏，攔路結交為假，蹭吃蹭喝是真！”
或許是想到了沈公子打腫臉充胖子的舉動，邱秀月情不自禁地微微一笑。
“那小雜毛就算了，另外一人呢，我看他可不像普通人！”邱傲菊再次開口追問。
“那人是東疆軍伍出身，曾是邊疆神箭手，所以臂力極強，以七品境界與阿婆八品境界較力，恐怕也不輸多少！”
邱秀月對韓鳴的信息並不感興趣，抬手輕掩嬌唇，打了個哈欠後，便有了幾許困意。
“就這？！”邱傲菊仍有疑心。
“阿婆，你太謹慎了，沈公子一看便是花拳繡腿之人，那貼身護衛也不過是個七品，就算另有圖謀，能耐你我如何？！”邱秀月自信滿滿。
“況且大胤新帝才剛剛上位，朝內朝外自顧不暇，哪有功夫來算計我們？！”
邱傲菊聽了此話，這才輕輕點頭。
“不過無論如何，我們都不要掉以輕心，畢竟是替女帝前來打探消息，可千萬別反過來被人算計利用！”
“放心吧！”邱秀月雙手捧著下巴，想起沈公子秀色可餐的美貌，美眸眼底竟是流露出些許火熱和急切來。
與邱秀月一樣，沈牙回到睡帳中後，第一時間便是和韓鳴交流情報。
“沒錯，她們正是前來大胤打探情報的間諜，應該是直接隸屬於黑崖國女帝掌管的黑鳳宮！！”
“牽上這條線，我們可能應該有機會直接見到黑崖國女帝！！”
沈牙再度恢複了九品武者淡然自若的姿態，咧嘴一笑道。
趙學耳根微微聳動，揉著自己圓鼓鼓的肚子翻過身來，插起話來。
“我聽聞那黑崖國女帝乃是一等一的絕世美人，無論是容貌還是身姿都是上上之品，床術更是無人可敵！”
趙學擠眉弄眼地看向了韓鳴。
韓鳴眉頭一皺，眼中凶光畢露，抬腳便踹了過去。
“小小年紀不學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