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縷恐怖的氣機,彌漫在天地間。
陡然出現的神光於一瞬之間,竟蓋過了烈日綻放的耀眼光輝。
六顆堪比恒星般釋放著熾熱光輝的恐怖火球,宛如大日懸掛在冰原之上的天穹,灼熱的光輝映交相徹之下,浩蕩蒼茫的古老氣息似銀河垂流千萬餘裏。
灼熱的神光所過之處,虛空震顫著寸寸崩碎。
無上的恐怖意誌降臨於此,整個空間開始發生劇烈變化,所有的光芒都被吞噬殆盡,甚至就連聲音都突然消失,萬物更是被抹去了原有的存在形態。
世間萬物的一切,都重歸於虛無。
但這般異象僅僅持續了半秒,失去的感官和萬物再度重新出現。
隻不過映入眼簾的一幕,與男人想象中的略有不同,一片漆黑深邃的無垠空間,極遠處閃爍著群星的黯淡光輝,一顆眼熟的蔚藍色的星球,赫然就在他身後不遠的地方。
雖然大多數人終其一生,都無法看到自己腳下這片土地的全貌。
不過得益於科技的發展和進步,男人有幸見過這顆星球的相貌。
此刻在他身後那顆蔚藍色的星球,與印象中的‘地球’幾乎一模一樣,甚至還能看到幾大洲和陸地板塊,皆與他記憶中的地圖幾乎完全相同。
這裏是.……宇宙!
男人掀起擰成一團的眉頭,已然猜到了阿賈克的後手。
能有這般改天換地的威能偉力,思來想去應該就隻有,被永恒族尊崇的天神了吧。
靈力匯聚在雙眼,赤金色的光暈流轉。
他強行運用雙眸,破開了灼熱光輝的遮掩,窺探到了‘恒星’的真麵目。
釋放著堪比恒星一般,無窮光熱的物體,其實並不是‘恒星’,而是六隻巨大的眼睛。
那是一尊高大偉岸的身影,屹立於浩瀚無垠的星海之中,一眼望過去甚至無法窺探全貌,就如人類之於地球一樣,地球在祂麵前顯得那般渺小,就像是掌心裏的一顆玻璃彈珠。
偉大的存在披著深紅色的不知名鎧甲,隱晦暗淡的熔岩色澤流淌閃爍,仿佛活物在呼吸一樣。
很難讓人不去懷疑,那件鎧甲是否是一顆活著的星球,隻不過被製成了‘鎧甲’的樣式而已。
這就是.……天神?!
男人麵不改色,但心中卻警惕萬分,大恐怖之意湧動。
自他失憶以來,雖然時間尚且短暫,但卻走過很多地方,哪怕是在殘缺的記憶中,也不曾遇到過如此恐怖的存在,仿佛對方隻要輕輕一指,就能將他這幅肉體碾成齏粉。
“阿賈克……為何呼喚我?”
一道低沉渾厚的聲音,以違背物理宇宙的規則,在真空宙域中傳遞回蕩。
“偉大的天神至尊,審判者阿裏瑟姆。”
阿賈克雙膝跪在虛空,俯首臣拜那尊偉岸的存在,呼喚著那至高的名諱:“我以前任永恒族至尊阿賈克之名,祈求您拯救永恒族的子民,誅殺這個男人。”
在說完這句話後,阿賈克便油盡燈枯。
她之所以能撐到現在,無非是最後一絲執念,在見到阿裏瑟姆的時候,就意味著她成功了。
男子眸子微微閃爍,一段殘缺的記憶浮現出來。
天神族至尊,審判者阿裏瑟姆。
縱然是在偉大的天神族裏,阿裏瑟姆都是地位最崇高的存在,參與過四次偉大的創決,將其譽為天神之父都不為過,可以說是絕大多數天神的‘父親’。
現今物理宇宙中的大多事物,都是源自於這位阿裏瑟姆的創決。
包括但不限於……人類、克裏人、變異族、永恒泰坦、永恒族等等,幾乎就等同於是造物主。
“吾……明白了。”
阿裏瑟姆讀取了阿賈克的記憶,瞬間明白了整件事的前因後果。
派往地球執行繁育新天神的永恒族,竟然被眼前這個男人擊殺三人,甚至還搭進去了一個至尊,等同於折損了祂的左膀右臂,四舍五入就是在阻礙新天神的誕生。
每一位天神的誕生,對宇宙而言都是至關重要的大事。
一旦天神的數量不夠,那麽被祂們創造出來的宇宙,就會一點一點走向寂滅,而眼前這個渺小的人類,竟敢幹涉宇宙頭等的生死大事,無疑觸犯了這位至尊的逆鱗。
“人類,你該死!”
一縷蘊含怒意的恐怖眸光,伴隨著浩蕩天音而至。
天神的意誌何其強橫,縱然此刻並非真身親臨,但對於一個渺小的生靈而言,無異於就是一場恐怖的災難,男人識海中似有無邊海嘯怒濤,狂暴的震蕩之力險些將他撕碎。
“嗯哼.……”
男人悶哼了一聲,一道血箭險些奪口而出。
但最終,那口幾乎都快噴出來的血箭,還是被他強行咽了下去,口腔裏彌漫著一絲腥氣,隻有唇邊滲出了一抹猩紅,麵色呈現出不正常的蒼白色。
識海中震蕩的隆隆天音,被他以靈魂之力強行鎮壓。
雖然不清楚具體原因,但伴隨著識海的震蕩,他居然又回想起一些記憶片段。
難不成.……
恢複記憶的方法,居然是要挨打?
男人臉上泛起一抹複雜的神色,這其中的力度可不好掌控啊。
萬一要是失誤,別說是記憶了,怕是他整個人都得死,到時候也不用找回記憶了,直接重新投胎,好漢下輩子再來了。
“居然,還活著?”
阿裏瑟姆的語氣中,透著一絲難以置信的味道。
雖然祂此刻隻是一個投影,但想抹殺一個星球的生靈並非難事,就算是擁有天父一級的力量,若是沒有神器傍身的話,照樣扛不住祂的意誌風暴。
可眼前這個渺小的人類,在沒有神器傍身的情況下,居然抗住了意誌風暴!
“你,就這點本事?”
男人略微沉默片刻,然後昂起頭顱來,露出一個堪稱複雜的眼神。
三分輕蔑,三分鄙夷,三分譏笑,一分不屑,加起來正好十分,典型的扇形統計圖式巔峰演技,就連奧斯卡影帝來了,怕是也得對他甘拜下風。
倒不是男人喜歡挑釁。
隻是覺得找回記憶,這種做法更簡單,試一試又不會有問題。
但阿裏瑟姆的反應,卻是有些出乎意料。
既沒有憤怒,也沒有嘲笑,隻是在沉默,似乎在試圖理解,那個複雜的眼神含義。
天神族雖然高高在上,但不意味著祂們全知。
畢竟人類在地球上都那麽厲害了,也不見得會理解螞蟻的眼神。
“天神至尊阿裏瑟姆,不過如此。”
男人見阿裏瑟姆沉默,隻得繼續開口挑釁:“你若今日殺不死我,來日我必屠盡永恒一族!”
此話一出,果然有用。
相比起扇形統計圖的眼神,阿裏瑟姆更能理解這句話。
永恒族若是被屠戮殆盡,變異族再無製衡,很快就會將地球生靈吞噬殆盡,到時候沒有智慧生命的能量,新一代的天神就無法誕生。
“人類,你在找死!”
阿裏瑟姆的眼中爆發出恐怖威壓,釋放出超越以往的灼熱光輝。
對,就是這樣!
再用力一點,我可以,我還能抗住!
男人眼中閃過欣喜,他能感覺到那股意誌,在識海深處激蕩肆虐。
無數被塵封的記憶殘缺片段,如跑馬燈一樣在腦海深處浮現,越來越多的過往與經曆出現,一股久違的力量,開始在他的靈魂深處慢慢覺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