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哦哦——”
‘阿加莎’高高在上,發出類似鐵片相互摩擦的尖利聲音!
砰——
這可怕的聲音回蕩在腦海裏,格溫感覺就像是被重錘猛敲腦袋,眼前刹那染上了一片血紅,七竅似有什麽溫熱液體止不住流出。
她下意識的抬頭看了一眼,在那翻湧潰爛的黑色霧氣之中,‘阿加莎’已然完成了的進化!
‘進化’,結束了!
‘阿加莎’依靠魔力漂浮在半空,那些用來代替手足的觸須,仿佛蠕動的魷魚般在緩緩卷動,而上本身變得幾乎透明的皮膚之下,藍色的經絡狀血管若隱若現,甚至就連原本的頭顱,都被一個黃色的膠質物‘肉瘤’所取代。
肉瘤就像是鼓起的膿包,上麵沒有眼睛、沒有耳朵、沒有鼻子,隻剩下一條弧度極其誇張的裂口,裏麵長滿了一顆顆尖銳的利齒!
從深黑色漩渦中吞吐出的黑霧,纏繞在‘阿加莎’周圍。
時而聚合、時而分散、時而形似潰爛器官.……
阿加莎.……
不,現在應該稱之為怪物了,因為在她已經幾乎不再具備,任何人類該有的特征了。
“啊~這就是神嗎?”
‘阿加莎’舒服的呻吟著,繼而又露出了‘滿足’的笑容:“這種感覺……我能看見魔力在眼前流淌,萬物的脈絡與呼吸,還有無窮無盡的知識,這簡直太棒了!”
可這看似很平常的一幕,放在如今的‘阿加莎’身上,卻讓鏡像次元內的馬特與傑茜卡,感到一陣毛孔悚然的恐懼感。
隻見她的嘴角一直裂到了顴骨處,甚至可以透過那長滿螺旋利齒的口器,看見‘阿加莎’大腦裏的神經組織,以及宛若蛆蟲般蠕動的不明物質。
“天呐.……這是噩夢嗎?如果是的話.……我希望自己能趕快醒來!”馬特吞咽著口水,竭力控製自己想要逃跑的念頭。
如果有可能的話,他寧願這一切都是場噩夢,隻是自己還沒睡醒而已。
但很可惜,這是真的!
馬特捏了一下大腿,疼痛使他清醒過來,這一切都是真實的,並不是一場噩夢。
“是噩夢……”
傑茜卡低垂著眼簾,握著靈弓的手在輕微顫抖。
盡管很不甘心,可她不得不承認,自己提不起勇氣去麵對那樣可怖的怪物。
要知道.……她們之間可是隔著一個‘世界’啊!
就連身處在鏡像次元空間之內,她都無法鼓起勇氣抬頭去窺視阿加莎的真容,更別提若是人在現實世界,去直麵阿加莎所帶來的恐怖壓力了。
不可能贏的.……
心底一直有個聲音在告訴傑茜卡,僅憑他們是無法戰勝阿加莎的!
就像是弱小的綿羊遭遇凶猛的獅虎,無論那隻綿羊如何奮起反抗,都絕不可敵過位於食物鏈頂端的獅虎。結局隻能淪為獅虎口中的食物。
以上隻是比喻,現實要殘酷百倍!
唯一區別的地方在於,他們甚至連綿羊都不能算,隻能是最渺小的蟲蟻;而阿加莎要遠比獅虎更加強大百倍不止,雙方的差距近乎讓人感到絕望!
“但……我們還有希望!”傑茜卡深吸了一口氣,眼裏布滿了紅色血絲,條條清晰可見。
“你是說……哈斯沃德大人?”馬特被一語驚醒,可轉念一想卻又苦澀的垂下了頭,唉聲歎氣的道:“可是.……大人如果要來的話,應該早就來了,為什麽到現在還沒出現?”
傑茜卡眼神一黯,內心的期望在一點點跌落。
是啊……
如果哈斯沃德真的要來,恐怕早就已經出現了,不會拖到現在都不現身。
他至今還未出現的原因,細細想來隻能有兩條。
其一,哈斯沃德大人不想來。
其二,哈斯沃德大人遇到麻煩,無法及時趕到。
如果是用理智去分析,顯然第一條原因的可能性更大。
可傑茜卡不願意這麽去想,隻能咬牙堅持說道:“我相信哈斯沃德大人,一定會來的,他不會拋棄我們的,我們.……是家人!”
無形帝國,皆為家人!
隻因所有人的體內,都流淌著滅卻師血脈!
那位大人一定會來,一定!
麵對傑茜卡固執的想法,馬特嘴唇翕動,似是想要說些什麽,可最終還是沒有說出口,眼神複雜的停留了片刻後,頷首道:“我也堅信,哈斯沃德大人一定會來的!”
……
現實空間。
‘阿加莎’摩擦著口器內的利齒,以一種古怪的音調,模擬著人類的發音:“親眼見證了‘神’的姿態,你竟然還打算要反抗嗎?”
雖然‘阿加莎’的臉上並沒有類似眼睛的器官,可格溫卻能清楚的感覺到,自己正在被那坨醜陋惡心的怪物注視著。
邪惡……深邃……狂亂……
祂的‘目光’仿佛足以將人拽入無邊的深淵,深邃到極致的恐怖黑暗如陰影將她包圍!
在略微沉寂了數秒之後,格溫蔑笑著說道:“阿加莎·哈克尼斯,你根本不是神,你隻是一個令人作嘔的怪物罷了。”
‘阿加莎’抬起一條觸須遙指格溫,發出尖利刺耳的聲音。
“跪下!”
轟!
一瞬間,四周空氣變得無比沉重。
無法用言語形容的恐怖壓力落下,就好像將汪洋大海傾瀉而下。
格溫承受著巨大的壓力,瞳孔驟然拉長成一條線,渾身骨骼與肌肉接連爆響,血珠從皮膚表麵滲出,雙腿深深沒入了地麵之中。
可即便是這樣,格溫依舊沒有跪下,而是不屈的抬起頭來,用血紅的雙眼怒視著阿加莎:“你……休想……讓我……臣服!”
“我不在乎。”
‘阿加莎’發出一聲冷笑:“反正隻是一個實驗品而已,是死是活都可以用。”
肆意澎湃魔力從祂的體內源源不斷釋出,宛如一條咆哮巨大洪流般在半空中奔騰,空間在這股魔力的激蕩之下,呈現出了細微的扭曲撕裂狀。
嗚!!!
一根獅紅色卷須刺破空氣,發出陣陣穿雲裂石之音!
獅紅色卷須刺穿了格溫的胸膛,然後將她從地麵一路暴力的拖拽至了半空中,一顆顆鮮紅色的血珠灑落長空。
“噗——”
格溫噴出一口鮮血,氣息更加衰弱低落。
“該死的卑微之物,是誰給你的錯覺,能反抗‘神’的意誌了?”
‘阿加莎’居高臨下,俯視著被卷須吊起的格溫,聲音裏充滿了對她的不屑意味:“現在睜開你的眼睛,將神的姿態深深映入心底吧,這是我給你最後的恩賜!”
格溫用盡所有力氣,勉強抬起了沉重的眼皮,臉上的突然綻放出一抹釋然的笑容,用隻有他們兩個人才能聽見的聲音,說道:“哈……哈哈……哈哈哈.……我看見了……神!”
不等‘阿加莎’說話,格溫又繼續道:“抬起你的頭來,阿加莎·哈克尼斯,將神的姿態深深映入心底吧,這將是你最後的……榮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