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8章 滿門抄斬
關於玲瓏公主吩咐的幫尋找一位故人的事情,顯然丁瑞丁大少爺是沒放在心上的,照舊該鬥蛐蛐的鬥蛐蛐,喝花酒的喝花酒,該調戲黃花大閨女的照舊調戲,絲毫沒見他忙碌起來。這不,一大早的,他又摸索著出了門,溜達著到了吳玉兒這個小豆腐店來了。
隻是不巧,今日不知道是怎麽回事,吳玉兒竟然到了這個時辰了還沒開門。破敗的小屋關的嚴嚴實實的,絲毫不見有人會來開門的樣子。丁瑞繞著那門前走了兩圈,又上前去敲了敲,眼珠子轉了兩轉,躋著鞋子往街頭去了。
吳玉兒今日開門開的晚了些,太陽出的老高了,才開門做生意,神情看起來有些疲倦,似乎整夜未睡的模樣。
邊擺著攤子,邊打著哈欠,顯然是倦極了。
牛大娘瞧見了,好奇的問道:“玉兒,你這一晚上哪兒去了?今早開店開的這樣晚,還這樣困倦,是怎麽回事?莫不是昨晚有什麽事情耽擱了你睡覺?”其實牛大娘的潛台詞是你是不是有男人了,鬧騰了一晚上所以才沒時間睡覺導致今早上起的這樣晚,這樣沒精神?
吳玉兒眨巴兩下眼睛,把眼角的淚水揩幹淨了,對著牛大娘笑了笑,搖頭,切了兩塊嫩白的豆腐放在牛皮紙裏包好了,遞給牛大娘。
牛大娘接過豆腐卻不走,拉著吳玉兒嘮嗑道:“玉兒,我跟你說,鎮子裏也不知道是怎麽了,前段時間來了個男人,看那小模樣就是個有錢的,長的細皮嫩肉的,把鎮子裏最好的那棟房子買了,白天那地方安靜的很,沒什麽人去,到了晚上,卻是歌聲陣陣的,那地方偏偏離我那小屋子近的很,攪得我和屋子裏幾口子一宿一宿的睡不好,實在是煩人得很。”
吳玉兒愣了下,半晌笑了笑。
“哎,也不知道是些什麽,鬧鬧騰騰的,攪的人心慌慌的,我們年紀大了,哪裏受得住這樣吵鬧?趕明兒我看要去和鎮長說說才是了,這地方也不知道是怎麽了,這幾日來了好些生人,一個個的麵生的很,一瞧就知道不是鎮子裏頭的,一個個長的細皮嫩肉的,看著倒像是京城裏頭來的。前些天,我去那春暖樓送菜,春暖樓的夥計跟我嘮嗑,說是前些天不知道怎麽回事,來了個長的俊俏漂亮的姑娘家,吵著鬧著的偏要進春暖樓,你瞧那春暖樓哪裏是正經姑娘家能夠進去的,那小姑娘,偏是要進去,攔都攔不住。嘿,說來也真是好笑。”
牛大娘拍著吳玉兒的手心,說的唾沫橫飛的,十分盡興,“說是那姑娘進去了之後,一間間房子的瞧,動作敏捷的很,跟個猴子一樣,飛簷走壁的,那些個護院根本來不及抓住她,她就躥出去了,快的不得了。說是裏頭剛剛好有個男人正摟著人家姑娘幹那事兒呢,正到行頭上,被那小姑娘啪一腳把門踢開的,嚇的那小姑娘驚叫不休,那男人跟個豬一樣,從床上滾了下來……哈哈,玉兒,你說好不好笑?好不好笑?”牛大娘捂著肚子笑的十分開心,一隻手拉著吳玉兒的手直甩。一張老臉像是綻開的菊花一般,燦爛的不得了。
吳玉兒跟著笑了笑,一邊用手扶著牛大娘的身體,當心她摔下去。
看著牛大娘十分滿意的走了,吳玉兒泡了杯菊花茶,坐到一邊的凳子上休息小憩。昨晚上體力消耗過大,讓她有些承受不住,這些日子閑散慣了,突然一下子這樣緊迫的做事情,她已經有些不適應了。這樣不好,她想,作為鄭家的後人,她不能這樣子放任下去,否則她的命早晚保不住,刀口舔血的日子,她哪裏來的資格偷懶嗯?鄭家的後人,怎麽能夠不習慣不適應打鬥廝殺,他們祖祖輩輩哪一個不是這樣過來的。
這個地方已經不安全了,看樣子她又要搬家了,她歎口氣,抱著搪瓷碗,好不容易過了陣子算是舒心的閑散日子,這回又要搬家,她實在是不願意。看樣子要盡快找好下個居住的地方才是啊,搬到哪裏去好呢?那邊的山裏麵似乎有個雙棒村,不知道那裏行不行?外人能在那裏紮腳麽?還是再走遠一些,躲的更遠點兒?
隻是,想到自己貼身收藏的東西,她的心就忐忑起來,帶著這樣的東西,她能夠躲到哪裏去?哪裏才能夠不被那些殺手找到?
“玉兒,想什麽呢?”一張大臉陡然出現在她麵前,幾乎要貼上她的鼻梁,嚇的她陡然往後栽倒,摔在地上。
“哎喲,玉兒,見著我也不用這麽激動吧?”雷鳴趕緊把她拉起來,打量著她,問:“有沒有摔到哪裏?可有摔疼了?”
吳玉兒搖頭,一字眉隱約的皺了皺,她撞到了桌角,肩膀上的傷口隻怕是裂開了,有些疼。
“真沒摔著?”雷鳴關心的問,“我瞧你似乎很是難受,是不是碰到哪兒了,讓我幫你看看。”他打量著吳玉兒的身體,拉著她的手臂。
玉兒搖了搖頭,疑惑他怎麽會到這裏來了,他不是應該在京城嗎?這樣子的小地方他怎麽會來?
“我是到這兒來辦件公務。”雷鳴笑著對她說,“到了這兒大半個月了,老早就聽說這裏的豆腐西施,聽手底下的人形容,知道是你,早就想著來看看你,一直沒騰出手來。今日好不容易得空了,就來了。玉兒,過的可好?你怎麽改了名字叫吳玉兒不是叫原來的鄭玉兒了?”
吳玉兒搖了搖頭,笑了笑,不說話。
“這兒就我們兩個人,你也不開口說話麽?”雷鳴笑著說,“我記得你可是有一把好嗓子,唱曲兒很是好聽,那時候每到有節日,你肯定是要唱一支小曲兒的。”
以前,自然是的,吳玉兒有些恍惚,以前,好遙遠的以前,以前的鄭大將軍府,以前的將軍府千金鄭玉兒,以前的金光閃閃的世界,她有些淒苦的笑了笑。
“玉兒,我知道鄭伯伯肯定是被冤枉的,他怎麽會做通敵賣國的事情?”雷鳴雙手負在身後,很是生氣的說,“京城裏的那些個大官,都是些牆頭草,哪裏有風哪邊倒。他們見鄭伯伯被皇上削了職權,就爭著搶著去巴結宰相,對鄭伯伯落井下石,如此小人行徑實在是讓人不齒!最可恨的是皇上竟然相信了宰相的話,相信了那些子虛烏有的證據,判了鄭伯伯一家滿門抄斬,要不是你那時候剛好沒在京城,豈不是真要讓嚴鬆那個老匹夫逍遙如意將鄭府一網打盡!”
吳玉兒默然的坐在一邊,雙手抱著搪瓷碗,似乎有些怕冷,瑟瑟發抖的模樣。
雷鳴說完了,轉過身來,低頭看著吳玉兒,說:“玉兒,你不要怕,我不糊把你在這裏的消息泄露出去的,你放心,我一定會為鄭伯伯平反的,我一定會讓嚴鬆那個老匹夫得到懲罰,你放心!我不會讓他得逞的,這個老匹夫,竟然想要隻手遮天左右當今天下,實在是野心極大!”
吳玉兒低眉順眼的坐著,眼睛看著地上,沒理會雷鳴。她現在誰也不相信,爹爹以前太過於相信他的部下,結果他的部下害了他,娘親太過於相信爹爹,總以為沒事,總以為爹爹是最英明神武的,結果陪著爹爹喪了命,下了黃泉做夫妻。府裏的下人過於相信爹娘,總認為爹爹是將軍,娘是一品誥命夫人,這樣高的官職,怎麽會有事呢?能走的時候不走,結果陪著爹娘一起死,到黃泉去做主仆。她覺得這個世界上除了自己,誰也不能相信,萍水相逢,知己之交都是假的,夫妻本是同林鳥,大難來時各自飛,沒有人能夠相信,相信別人是要付出代價的,除了自己,她誰也不相信。
“玉兒,你還是不願意開口和我說話麽?”雷鳴苦笑著,難過的說,“我知道那個時候我沒有拚盡全力救出鄭伯伯鄭伯母,是我的錯,是我過於膽小過於懦弱了,我知道你在怪我,所以這麽多年你都不聯絡我,寧願一直這樣東奔西走的流浪,也不願意來找我,我知道是我辜負了你,玉兒,你心裏有怨有恨,你怪我,你不願意和我說話,我都認了,玉兒,是我的錯!要是你能夠消氣,無論是我打我罵我,我都願意!我絕不還手,站在這裏任你出氣就是了!你動手吧!”
過了好半天,吳玉兒才小聲的說:“我,我沒怪你,你走吧。”
雷鳴驚喜極了,歡快的說:“玉兒,你願意原諒我,願意和我說話啦?玉兒,你真的原諒我了嗎?”
吳玉兒點了點頭,笑了笑。
“太好了,玉兒,我們出去走走好不好?我請你喝酒如何?當年在京城的時候,我經常和你在攬月樓喝酒,你還記得嗎?那時候喝的盡興了,你總是要唱歌的。我現在都覺得很是不可思議,你這樣男兒氣概,竟然有這樣一把好嗓子,還是個女兒身,實在是讓我驚訝。”雷鳴高興的把手搭上吳玉兒的肩頭,興致勃勃的說。
吳玉兒搖了搖頭,她現在很累,她根本沒有精力和他應酬。而且他的手剛好搭在了她肩膀上的傷口處,被他這樣一壓,傷口肯定是完全的破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