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7章 一個人的戰爭
七月,於蕭填報誌願。
於苗苗與他發生了不小的爭執,之後開始了無休止的冷戰。
按照父親的遺願,於苗苗希望於蕭走出這個地方,去北京、上海一帶的大學念書,如果可以,將來畢業了留在那邊工作或者繼續深造,考研、讀博都可以,反正她現在有了工作,有了收入,已經可以提供給蕭蕭一個好一些的生活環境了。
可是於蕭不同意,他堅持要留在這個城市,要陪著她,說什麽也不願意報考其他的地方。兩人為了這件事發生了嚴重的分歧。
“爸爸已經死了那麽多年了,你何必還要念念不忘一個已經死掉的人?”到了後來,於蕭有些失去理智,盯著於苗苗,不管不顧的沉聲說:“你還要這樣執著於死去的人到什麽時候?為什麽要讓一個死掉的人來決定我們現在的生活?就算你記得他一輩子,他也不會活過來的!你要到什麽時候才能放下那段過去?”
於苗苗有些潮紅的臉,因為這些話瞬間慘白,怔愣在當地,驚愕的看著於蕭,半晌沒動。眼裏的火熱光芒卻一點一點冷下去,最終全部熄滅。
於蕭立刻意識到自己說了不該說的話,想要說些什麽來彌補,可是張了張嘴,又不知道該說些什麽,隻好眼神複雜的站在於苗苗麵前,緊緊地看著她。
半晌,於苗苗麵色冷淡如霜,看也不看於蕭,不再說話,轉身進了房。
於蕭伸出手去,想喊她姐,可是張開嘴卻說不出話來。這是禁忌,一直以來爸爸是家裏的禁忌,該死的,他怎麽會忘記了呢?這麽多年了,誰也沒有提過爸爸,誰也沒有再說過那件事,何必又再提起?是他犯了禁忌,是他一時著急疏忽了。
隻是,太久了,太久了,他癱坐在椅子裏,痛苦的想,真的太久了,爸爸的死壓在於苗苗的心裏太久了,早就該解除了,早就該忘記了。她一直拿父親的死來責怪自己,她一直怨責自己,一直把爸爸的死看做是她自己的責任,是她害的,他知道她心裏一直放不下忘不掉,一直在掙紮著,她一直記得母親責打她的時候罵她是災星罵她害死爸爸的事情,她忘不掉,她心裏雖然沒有恨,可是她心裏卻讚同了母親的話。
這個禁忌,總該有個被打破的時間的,沒有什麽禁忌是能夠永遠保存的。沒有!他苦笑一聲,眼裏卻含了淚,可是,他心裏強烈到再也藏不住幾乎要破土而出的感情,卻是個禁忌,是個永遠也打不破永遠也不能讓她接收的十惡不赦的不齒於人的禁忌。
我多希望你不是我姐,可是,他輕聲說,“我又多慶幸你是我姐姐。”
由此,開始了有史以來最長久的一次冷戰,家裏的氣氛一時間降到了冰點,往昔家裏雖然也是安靜的,可是卻不同於這樣,那時候兩個人總會說些話的。可是現在,於苗苗卻拒絕了和於蕭的交流。
沒人清楚她在想些什麽,她靜默的吃飯,靜默的睡覺,上班,給各種各樣的片子配音,坐地鐵上下班,一切正常的不能再正常。
在嚐試了很多次和她說話,而於苗苗都不作理會的情況下,於蕭漸漸地失去了耐心,不再努力,他開始早出晚歸,錯開和於苗苗碰麵的時間。
一個星期後的一天晚上,於蕭回家時,看見了坐在飯桌旁的於苗苗,她雙手撐著臉頰,靠在桌子上,不知道在想些什麽,眼裏有迷茫有疑惑有痛苦又有些釋然的欣喜,陷入沉思。
他咳嗽一聲,收起了雨傘,進屋。
外麵下起淅淅瀝瀝的小雨,雨聲滴答,拍打在院子裏的梧桐樹葉上,響聲清脆。
於苗苗回過神來,站起身來,向他走了兩步,在離他幾步之遙的地方,站定了,看著他,輕聲說:“你說的對,我不該執著於過去的事情,不該幹涉你的選擇。隨便你選擇哪個大學吧,我沒有意見。”說完,進了房門。
於蕭一愣,隨後欣喜,待轉過眼看她時,她早就進了屋。急急忙忙的跟進去了,他欣喜的拉住於苗苗的手臂,說:“真的啊?姐,你真的不幹涉了?你不介意了?”
於苗苗笑了笑,搖頭,低聲說:“我有什麽好介意的呢?你的人生,我本來就不該幹涉的。”
她這句話,瞬間把於蕭的歡喜打回了原點,他的人生她不該幹涉,這是多麽見外的一句話,多麽有距離的一句話,赤裸裸的就把現實挑明了,無論他怎麽強求怎麽執拗,他和她,終究是不能永遠在一起的,她隻是陪伴他一陣子,不是一輩子。她早就有了離開他的打算,是他,剃頭挑子一頭熱,多想了。
他抓著於苗苗的手用了力氣,越想力氣越大,終於惹來於苗苗的吃痛輕呼。
他趕緊放開她,看著她輕輕皺眉,長發纏繞頸間,清麗脫俗未施粉黛的幹淨臉龐,強忍住想要擁她入懷的衝動,急急忙忙的退出房門,回了自己的房間。
隻是,這個夜晚,注定是個不眠之夜了。時間將原先可以相擁著一起睡的兩個人硬生生的隔離開來,她早就不再擁抱著他睡覺了,而他,也早就不再簡單的把她當做姐姐了,他想的更多,想要的更多,需求也更多,無數個夜晚的夢裏,他和她相擁著睡去,他在她身上得到了他想得到的一切,釋放欲·望,相濡以沫,她嬌羞了臉蛋,顫巍巍的閉上眼睛親吻他,眼底眉梢全是嬌媚的情意。
醒來,卻是滿身滿心的顫抖,和自己對抗,身心俱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