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出乎意料的團聚
在鶯飛草長的夏季，半月的時間，劉爺爺墓地上的草，長的很是茂盛了。
他們一行來到墓地上，於樂爸爸和阮鑫倆人，一邊一個的攙扶著劉奶奶來到墓碑的跟前，劉奶奶用手中的紙擦拭著劉爺爺的遺像，於樂奶奶也在一邊看著劉爺爺年輕時似曾相識的照片，於樂爸爸看到遺像上年輕時劉伯伯的照片，好像想起了什麽事情一樣，若有沉思的，心想，哪有這麽巧啊，怎麽會是他？！
“媽媽，劉媽媽，原來劉伯伯在那裏工作？！”
“您伯伯50年從國外回來，當年的6月份就又去了朝鮮戰場上，他是最後一批回來的。”
劉奶奶停了停，“當時啊，我就在北平工作，他回來後，一定要回到自己的家鄉工作，這不，後來就回來了。”
“哦，他劉媽，您說您們50年才從國外回來？”
“是啊，當時我們也在法國。您們當時不是也去了法國嗎？”
“劉姐，您怎麽知道？！是的，我們也去過。隻是，那個時候我已經回來好多年了。”
這回兒的劉奶奶，堅定的點點頭。
“媽媽，我十幾歲的時候，那年在初小讀書，好像去學校裏看我的就是劉伯伯！”
“怎麽，我怎麽從未聽你提起過？”
這時候，於樂奶奶心裏咯噔一下，在端詳一下兒子的臉龐，怎麽這樣像在墓碑上放著的遺像上他劉伯伯的麵相啊！！特別是他們微笑的模樣，難道，我撫養的兒子竟然是劉哥家的兒子，不可能？！
“兒子啊，當時您肯定劉伯伯是去看你的？！他怎麽給你說的？！”
“我記的可清了，那是初夏的時候，咱們支援朝鮮的部隊還沒走，當時學校的校長找到我，說一位叔叔要見我，校長領著一位帥氣的穿著軍裝的伯伯見到我，他拍著我的腦袋瓜第一句就是：“這小家夥長的真快，都這麽高了？！”
“他還說什麽沒有？！”
“他先是問我學習生活的情況，最後說‘讓您媽媽辛苦了，您要學著孝順您媽媽，媽媽照顧您不容易！’
我當時就想，肯定是媽媽的朋友或爸爸過去的朋友來關心我的。
他走後，學校領導說，這是領導安排看望革命烈士家小孩的，為了你媽媽不勾起往事，回去後也別向媽媽提起了。就這樣，也沒給媽媽您說。”
噢，原來我苦苦尋覓的兒子父母就在眼前啊，他們一直都知道自己的兒子在哪兒，可是，為了我們母子平靜的生活，二位真是高風亮節啊！
可是，我現在突然告訴眼前的老人，就是兒的父母他能接受嗎？！畢竟眼前這現實是多麽的殘酷，他們父子卻陰陽兩隔了？！
不行，不能在隱瞞了，可是當初我是找了，苦苦的尋找啊，都沒有結果，是啊，當時他們還沒有回國，怎麽可能找到他們，再後來，隨著孩子大了，就不在尋找了，因為自己當初的那點自私，我也離不開我的兒子了、、、不、絕對不可能這樣的巧合！！
知道內情的劉媽媽，依然抑製住內心的激動，“他爹啊，今天，老姊妹帶著孩子們都來了，都來看您來了，您在天之靈可以安息了，孩子們都回來看您來了！”
於樂爸爸，也是的，攙扶著劉媽媽，“劉伯伯，恕孩兒不孝，來晚了，也沒能送您最後一程。”
劉媽媽心想，‘我的兒啊，躺在地下的就是你親生父親啊！！’
這會兒的劉媽媽的思緒，飛到了幾十年前的那個冬天，剛生下嬰孩的她，拖著羸弱的身軀，看最後一眼，一個繈褓中的孩子，就那樣哇哇的被一位帶著大簷帽，身穿黑色風衣的男子給裹進懷中。
老劉 ，不舍的看著繈褓中的孩子就那樣交到陌生人的手上時，那人低沉著聲音說：“老劉，為了工作，這也是不得已的辦法，放心吧，那位女同誌，是我們最可靠最善良的女人，孩子交給他一定沒錯！
再後來，‘張淑敏’的名字，就深深的烙在自己和老劉的心中了，每每想到孩子，第一個想到是張淑敏！
可是，就在張淑敏找來說要幫助阮鑫的爺爺阮克正時，一輩子堅持的老劉兩口子，恨不能一下子就告訴眼前這位了不起的女人，您養的兒子於剛，就是我們的兒子時，卻無論如何也開不了口啊！！
人家一個年輕的二十剛出頭的具有才貌雙全的少婦，自己艱難的撫養孩子幾十年，為了孩子付出了她自己的一生啊，倘若自己與兒子相認了，豈不是喪盡天良嗎？！
就這樣，老兩口，始終緘默其口，讓劉奶奶想不到的是，今天張淑敏竟然帶著孩子們都來了、、、
從墓地回來以後，老劉奶奶似乎一下子精神矍鑠，非要帶著這一大家子回家不可，在劉奶奶的堅持下，他們隨劉奶奶又回到家中，走進屋中，整潔幹淨的廳堂內，正堂的牆麵上掛幅仙鶴圖，看來年頭也不年輕了，其餘的掛滿了老兩口從年輕到年老一路走來的照片相框，及一個不停擺動著的老式掛鍾在牆上。
一個老舊的沙發，圍著老式的小木桌子擺放，小木桌上是幾件老人家常用的茶具，一台黑白電視機，在正廳的條基上放著，劉老奶奶說，我們老了，老領導們來看望，總說要給置辦新的，都被他拒絕了，有點錢，他都捐了出去、、、
劉奶奶自顧自的說著，這下，到讓阮鑫震驚不已，他走進屋來，沒有說一句話，心想：自己整天的想著，自己和爸爸是怎麽樣曆盡艱辛，怎麽的艱難度日，一度的抱怨，怎麽會有那樣的爺爺！
他從踏進劉爺爺、劉奶奶屋門的那一刻，真的震撼了！！說不定，自己的爺爺肯定如劉爺爺和劉奶奶一般的情操，寧可自己苦點累點，也讓下一代的日子好過、、、
奶奶和於樂及於樂爸爸，抬頭的第一眼看到劉爺爺當年的照片時，於樂第一個驚訝的
“爸爸，這怎麽像您年輕時的照片？！不會吧爸爸？”
於樂奶奶算是明白老劉夫人的良苦用心了，不得不講出兒子的身世——
於樂奶奶，拉過兒子的手，“孩子，我給您看過《孤雁南飛》那篇文章了？！”
“媽媽，怎麽了？這時候是不是想拿本給劉媽媽留在這裏？”
“不是的孩子，你不是看到書中的母子倆嗎？那孩子和媽媽從歐州回來的路程？”
“知道媽媽，特別的感人，有原型嗎？”
“兒啊，那個孩子的原型就是你，母親就是我。”
“媽媽！！”
於樂爸爸抓緊母親的手，那種母子深情不是一句兩句話所能言表啊！！於樂爸爸的眼中全是淚水！！
“兒啊，麵前的你劉媽媽，正是我多年苦苦尋找的您的親生母親，可惜，媽媽對不起你啊兒子，沒能讓您們父子團聚！”
於樂奶奶一句聲音不大的話語，如驚雷一般，把整個屋子裏麵的人都給震驚了！！
“劉奶奶趕緊走到於樂奶奶跟前，撲通一下跪倒在老人家跟前，他媽媽，我、、我的確不是讓孩子認家的，我是想讓孩子們、、、孩子們回家坐會兒、、、”
幾個人趕緊攙起劉奶奶，劉奶奶泣不成聲的，從另一個鎖著的木匣中拿出，一個精致的相冊，相冊裏麵全是於樂爸爸的照片，從50年代以後的，直到參加工作、娶妻生子，包括於樂小時候的全家福都有、、、
於樂奶奶驚的張大嘴巴，不敢相信眼前這些照片，竟然出自遠隔千水萬山的異地，這本相冊，應該在自己的家裏才是啊，
“您們兩口，真的是用心良苦啊，，我當初可是尋您們來著，後來經過那個動亂年代的時候，我再也不敢找尋了，本來已經讓孩子受委屈了，也不知道您們的日子會不會好過、、、”
“老姐姐啊，我們真的很感激您，您為了撫養我兒，把命都給豁上了，我們怎麽可能奪您之愛！再說，孩子跟著您看培養的多好，都帶博士生了，跟著我們，可真不知孩子會做什麽。”
“於樂爸爸，懵了，養育自己幾十年的母親，竟然是養母，怎麽可能？！可是，既然劉媽媽認定我是他兒，就做他們的兒子唄，老伴走了，挺孤單的。望著麵前的劉媽媽，卻怎麽也喊不出‘媽媽’二字
於樂奶奶趕緊拉過兒子的手，“孩子，快接媽媽一同回南京，咱們一同回去。讓樂兒好好的陪陪奶奶行嗎？！”
於樂奶奶大度的，突然，給兒子找到了爸媽，心情釋然了，反倒沒有心病了。
“劉大姐啊，您看，這是我們的孫女婿鑫兒，這就是您知道的，阮克正的孫子，他一直在美國居住，剛回來不久，兩人也剛剛完婚。”
“好啊，太好了，我知道克正啊，在我們臨回國的時候，由於我們國家剛開始建設，局勢還未穩定，所以，他仍然被留在那裏做著秘密工作。”
“他一直都在與您們聯係嗎？！”
“後來，我們回國後，一位姓鍾的同誌一直與他秘密單線聯絡，直到老阮最後出事。”
“最後怎麽了？！最後遭遇了台北那邊人的跟蹤，遭到了槍擊，據說當時流血沒有止住，唉他可是我們共和國的功臣啊！”
“是啊，他走了，是我們最大的損失！！”
“是的，因為在隱秘戰線上工作的人，所以，我們是沒法給他表彰的！！他隻能做一名無名英雄！”
“他劉媽媽，不，他媽媽，可不能這樣說，這是我們信仰的偉大！”
“是的，今天的年輕人，要都有著這樣信仰的力量，我們的國家會建設的更好！”
、、、
阮鑫，看著眼前的兩位古稀老人，坐在一起暢談著信仰的力量時，臉上依舊充滿著光芒，想象著自己做的事情，是多麽的渺小而猥瑣，什麽商場如戰場啊，即使經商的人，也要如爺爺這代人一樣磊落光明、、、
於樂爸爸，看著相冊上一頁頁從自己童年直到後來小樂的童年照片，忽然間，又像是想起了什麽事情，哦這下明白了，當時，有家老照相館，就在自己家附近——
“媽媽，這些照片是不是您們從一家風華老照相館找來的？！”
“是啊，這些孩子的照片您們怎麽得到的？”於樂奶奶也問道。
“說起來話長，每年的春節，他爸爸一年內都會到您們那裏去幾趟，也是，怕打擾到您們，他就到於剛的學校問些孩子的情況。
當時在您們那附近有家照相館，他爸爸提前與照相師傅聯係好的，再多加些錢給那師傅，所以，當您們照過像後，我們就會收到您們的照片，以後，就成了習慣，每年都是這樣。可是到後來，照相師傅知道了真實情況，就再也不收錢了，每年就親自給我們寄回來，有一年，再也沒郵寄來照片，老劉過去一看，照相館沒了，據說那個師傅去世了，老劉還特地去他家拜訪！！”
“哎呀。您們看看，要是我們能早日相認，那會給劉哥留下遺憾啊，這事鬧的，唉，真不該啊！”
“沒事，這樣挺好的，這不您都回來了嗎？！隻是讓大姐辛苦了！！孩子們，好好的孝敬您媽媽！”
兩位老人激動的說著，於樂看到眼前兩位頭發雪白的奶奶，心中卻別有一番滋味在心頭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