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宏觀對立生態係統
2026年，十一月24日，紐約時間下午19：00。
濃霧始終沒有消散。
萬幸，孢子濃度已經降低到了可以被絕大多數生物接受的程度。
在這場災難中，受災最嚴重的無疑是非洲和南美洲。
大量人類與哺乳類動物被異化成半植物半動物的有機生命體，隻有免疫係統強大的動物個體才能依舊維持原有的生物係統和原生構造。
國家機構正在對濃霧中出現的巨大生物做出評估。
有專門的研究機構開始解剖這些東西的屍體，如幾天前解剖那些半植物半動物有機體時那樣。
這是兩個完全相異的生態係統中走出的東西。
那些半植物體不屬於地球生態鏈，它們的構造詭異且駭人，從一個正常到不能再正常的生物在幾天之內異化成被植物包裹的藝術品。
而這些後來出現在濃霧中的生物，它們雖然同樣詭異、巨大且無法被收容、滅絕，但它們的生理構造還與地球生物法則相契合。
研究發現，濃霧中那些巨大詭異且不可直視的恐怖生物，居然在捕食孢子。
像藍鯨捕食浮遊生物。
兩個生態鏈在互相碰撞。
有科學家說：“這是地球的泰坦意誌在進行自我保護，那些突兀出現在濃霧中的生物便是這巨大生態係統中曾一直未曾現身的免疫功能。”
他提出了一個概念。
“泰坦意誌”。
但這些免疫功能可不會在意人類的死活。
如果能使生物產生變異的孢子是外來病毒，那麽人類大抵也算得上某種抗原吧。
兩個生態係統對於人類而言都是絕對的掠食者，它們長相醜陋可憎、表皮堅不可摧，有著如伊索斯般駁雜的意誌和靈魂。
萬幸，那些可能來自地球自身的生物並沒把人類當回事。
摧毀人類、亦或是偶然間興起幫助一個城市驅逐那些半動物半植物有機體，都不過是這些詭異生物的舉手之勞。
代號“尼比魯”的詭異外神生命體進入地月軌道，政府還在試圖隱瞞。
已經有天文學家對即將到來的災難有了些許猜測——
短短幾天之內，地震頻發、夏威夷火山帶開始陸續有火山噴發，浪潮洶湧幾乎掀起百米之高。
他們猜測，某個不屬於地月係的巨大星體正在靠近地球，龐大的引力帶來的潮汐能撕扯著地球脆弱的表麵。
這顆星球將在不久的將來麵臨恐龍曾麵臨的災難。
行星撞地球。
至少在天文學家們看來是這樣。
濃霧遮擋了他們的視線。
哪怕是最先進的光學望遠鏡也不能再用來探測深空。
何港能感受到，一股絕望的情緒蔓延在人類社會的高層之中，但絕大部分政府都還在竭力保持冷靜。
“尼比魯釋放的濃霧與孢子，很大程度上並不是為了感染或改造地球環境，而僅僅是因為這種孢子的本質實際上與地球生物幾乎一模一樣，有著相似的基因模組和傳播途徑——這大概是某種掩護，類似變色龍的保護色……祂在試圖隱瞞什麽東西。”
何港從世界各地收回意識，有一些國家淪陷了
也有一些國家依舊堅挺。
秩序崩塌得很快。
必須盡快解決出現在地球上空的巨大生物尼比魯。
再讓祂靠近，海水將淹沒所有大陸的沿岸城市，相比詭異生物與後寒武紀時代，大洪水才是更容易讓人類滅絕的東西。
“有一些空洞在世界各地大範圍出現，這些空洞的表麵有一層接收信號的膜，隻接收混亂的腦電波信號？”
何港若有所思。
他看到很多空洞。
那些空洞中，有數不勝數的龐然巨獸爬出，它們在大地上遊蕩，偶然間摧毀人類的建築，對被尼比魯孢子感染的生物趕盡殺絕。
這些生物正是在俄羅斯人對空氣中孢子進行滅活後出現的。
何港推測，地底還有一個世界。
那世界中有個存在，被尼比魯這樣的外神忌憚，於是用濃霧與孢子來掩飾自身的降臨。
手支著下巴。
他眉頭緊皺。
這些能夠使免疫力較弱的動物有機體個體從純粹的動物轉變為半植物有機體的孢子，似乎是尼比魯用來覆蓋整個地球表麵的阻絕源。
它們使外神尼比魯如惡魔般瘋狂的意誌不會輕而易舉地降臨到地麵。
如此，便不會喚醒地底可能存在的某個東西。
但俄羅斯人歪打正著，在西伯利亞和國土西北端科拉半島清理出來了兩片兩百萬平方公裏的無孢子區域。
而科拉半島本就有一個深入地底的空洞。
那是前蘇聯於1970年在該半島鄰近挪威國界的地區開始的一項科學鑽探，在1989年達到一萬兩千米。
據芬蘭媒體報道，有位參與鑽探工作的地質學家狄米爾·阿撒哥夫說，當鑽到地下一萬多米時出現一個巨大的空洞，拾音器檢測到地下傳來一種聲音，疑似是無數人在淒慘的哀嚎痛哭。在場的很多人猜測他們鑽到了“地獄之門”。
何港的意誌不能探入這些在世界各地出現的、還暫時沒有被各個國家政府發現或勘探的孔洞。
他的意誌太純粹了。
有無形的膜在阻擋。
但他懷疑，如科拉半島超深鑽孔活動，很可能就是近代史上人類與超凡世界或黑暗詭異世界距離最近的工程之一。
這個孔洞可能讓尼比魯的意誌傳遞到地底，並使更多孔洞出現在世界各地。
麻煩。
“地球免疫係統也好、泰坦意誌也罷，這些本體詭異生物的確在消滅空氣中的孢子，也對正在降臨的東西展現出了極大的敵意。”
何港查看世界地圖，用紅色的筆在某些地方打上巨大的叉，
“但哪怕尼比魯的威脅被解決了，它們又還會回到地底嗎？”
不會。
不會有任何生物，會在來到一個充滿食物和棲息地的新環境之後，還會主動退回過去的生態世界。
所以何港現在要麵臨的麻煩可能不隻是外神尼比魯，還有原本就存在於地球地底深處的詭異生物。
那東西可能是如舊日支配者一般的存在。
“不管是什麽，地底的東西、尼比魯都與伊索斯類似，隻能接收陷入瘋狂的信仰，不然便不會阻隔我的意誌探入地底。”
何港的手指在叩擊世界地圖上打上紅叉的地方。
一種猜測。
它們在爭奪信仰。
絕望與瘋狂的情緒會以電波的形式呈現給隱藏在黑暗中要吞噬世界的猛獸。
既然如此，那我就給你們希望。
何港下定主意。
他披上打大衣，走向門外。
是時候了。
是時候讓神降臨世界了。
身後，那世界地圖，被打上紅叉的地方，居然是歐洲大陸某個最不起眼的點。
那是……
梵蒂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