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舊日支配者
沙盤世界雅各王朝的曆史發展，像極了地球上古希臘文明的發展。
甚至哲學與哲學的分支都極其相似。
何港禁不住自行腦補，如果哲學真是成神的關鍵，那上古時期的地球是否也曾真實存在那些神話世界。
如古希臘人，發展出哲學，隻是時代長期卡在第四境未曾動彈，要在末法時代做出最後的掙紮？
細思極恐。
這樣，便也解釋了世界各地如此數量龐大的半人半獸的神話存在。
如古希臘神話中的薩蒂爾，是半人半獸的森林之神，是長有公羊角、腿和尾巴的怪物。
又比如埃及神話中的阿努比斯，有胡狼頭與人身，是傳說中擁有無限偉岸力量的神明。
這不正是畸形嚴重的第三境嗎？有上古時期的強者改變自身基因，被懵懂無知的先人所見，便稱他們為神。
他忍不住要上網和沙雕們分享一下自己的推測，卻又按捺住了躁動的內心。
在沙盤中的十三年沉澱，讓他的心智也成熟了不少。
人類社會沒有在濃鬱的進化粒子與神秘粒子衝擊下被摧毀秩序也還是過去那個秩序。
但如果這隻是一個開始呢？
如果這是一個針對地球人類文明的陰謀，或者某種活動在大氣層外不可名狀的大恐怖降下的天災，絕不可能僅此而已。
說不定現在，就有全知全能的存在在審視地球，手中拿著刀叉、地球便如餐桌上美味的食材，何港在這個時候做出頭鳥，會不會被當場弄死？
還是苟一點好。
何港打開自己的獸皮筆記本，然後繼續把意識投向沙盤。
到現在為止，一號沙盤的曆史記載已經到了思想啟蒙時代。
時光荏苒。
春去秋來。
基利亞姆紀七五零年。
無甚大事。
國泰民安。
隻是最近，城外的野獸似乎變得有些不同，它們的形態發生了變化，像是把數萬年數十萬年的進化濃縮到了幾十年裏。
甚至有帶羽翼的飛鳥出現。
沒有學者可以解釋這一點，但自然哲學家之中最卓越的、對生命本質探究最深的那位，第三境傑克斯對外宣稱，這是又一生物大爆發紀元的初始先兆。
傑克斯堅信這世界曾有過三至五次無與倫比的大進化時代，讓生命與多姿多彩的生物誕生在這本該荒蕪的空間。
“但這是撒彌爾在行使權能……”
何港微微皺眉，隨後舒展麵色，又找了個最舒服的姿勢坐下，
“人類的發展有些太迅猛，但這一切並不違背自然進化的規律，沒有借助某些不可知的、或邪惡存在的幫助，撒彌爾無法降下天災。祂的職責便是引領生物進化，所以，這是一場沙盤世界內部自主發生的、針對非人生物的大進化時代。”
雅迪安巨城中，有新的學者崛起，他不開創新的流派，卻在極短的時間內，把前人的路走長。
他自稱柏拉圖，自然哲學與哲學分支都在他的腦子裏舞蹈，邏輯學、形而上學、倫理學、社會哲學、美學、教育學……全部被他推上巔峰。
他實在無路可走。
便在雅迪安開設學府，開始與無數學者共同鑽研數學、鑽研哲學，也鑽研文學，在世界科學史與世界文學史中留下了濃濃的一筆。
何港感到有趣。
這正是走下巴別倫、來到雅迪安進行入世修行的掃羅王，他的思想瘋狂卻富有邏輯，在何港眼中，他的靈魂強度已經強大到可以與米迦勒媲美的程度。
十三年在沙盤世界的沉澱，何港對靈魂的研究不能說後無來者但絕對前無古人了。
至少他已經可以利用創世粒子來觀測沙盤世界中生物的靈魂強度。
掃羅化名柏拉圖，因為何港曾降臨沙盤世界為他解惑之時提起過這個名字。
是哲學先賢，三聖之一。
“萬王之王掃羅入世，化名柏拉圖，研習學科，卻不知不可名狀之天災正在降臨。”
何港寫下這樣的話。
沙盤世界越發有趣了。
大洋岸邊，鎮守天災七百年、不可名狀觸手腕足在天際舞動、猩紅褐黃內髒外翻的恐怖血肉長城突然在這一日開始躁動。
思想啟蒙時代至今，已有一百五十年。
這一百五十年的歲月中，有無數學者依靠哲學強化靈魂踏足修行之路。
基因的改良、冥想術的係統化讓自然修者的數量大大增加並終結了黑暗超凡時代，哲學則讓人類在超凡之路徹底崛起，讓神賜血肉凝聚率幾乎達到百分之百。
聖血現在的作用，更多是作為一種外掛神賜血肉，加速人類對外界素的攝取。
但一百五十年來，終歸是有哲學家或學者被血肉長城的無序意識低語所蠱惑的。
其中甚至不乏偉大的第三境學者，連曾一度在學識上與路德維希媲美的哲學先賢桑格雷德都被血肉長城的夢囈所俘獲，陷入無止境的瘋狂，最後在路易城城牆一躍而下，與血肉長城融為一體，化作那不可名狀之大恐怖的一部分。
數以萬計的學者帶著他們每個人對世界、對自我、對神明的駁斥與獨特思想與血肉長城融為一體。
於是本來隻是身體強大但意誌相對分散薄弱的血肉長城都開始學會思考。
但祂的思想太駁雜了。
就像在一桶肉湯中倒入了臭水溝中的汙水，腥臭無比。
被稱為血肉之神的血肉長城主意識大衛驚恐地發現，自己開始對身體喪失了控製。
有無窮盡低語夢囈在敲擊他的靈魂。
每一塊血肉都有自己獨立的意誌，這意誌比天災之神撒彌爾更加駁雜也更加駭人。
祂的周身將要蠕動並揮舞腕足。
終於，這一日，大衛的意誌陷入了永恒的瘋狂，他徹底化作血肉長城無盡瘋狂意誌的一員。
這生物開始化作由無數神賜血肉和瘋狂意誌構成的單一生命集合體，由駁雜的思維精確銜接形成一個獨立的思維。
祂現在能被稱為血肉之神了。
祂作為一個生命集合體，居然跨過前麵四個境界，直接來到了以靈魂為核心修煉的第五境！
這是一頭世間絕無僅有的怪物。
思維的每一個節點都充斥著邪惡、肮髒、殺戮與血腥。
周身散發出來的負麵情緒幾乎可以將最善良的學者拉入瘋狂的罪惡深淵。
大海開始化作黑色的死域。
連撒彌爾都被驚動。
年複一年，邪惡不可名狀血肉之神還在積蓄祂的力量。
對整個世界的憎惡情緒決定了這東西不可能被感化，祂與“生命”是天然對立的存在。
絕對詭異、絕對邪惡。
米迦勒、撒彌爾都不是真正的神明。
但血肉之神，卻是真正的魔鬼。
祂將是……舊日支配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