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究極詭異（求推薦）
對何港來說，這場戰鬥的爆發似乎毫無預兆。
但對掃羅，對卡米亞，甚至對撒旦或者整個體量龐大的雅各王朝而言，暗流早已洶湧。
暴風雨終將來臨。
隻是這暴雨醞釀地有些太長久了。
“吼——！”
紅龍撒旦的咆哮讓史官座下的飛龍戰兢不已，差點昏厥過去。
撒旦是一切龍類的王。
也是所有龍類的始祖。
但史官穩住這由巨龍與翼龍雜交得到的牲畜，依舊落筆記下今日的一切。
撒旦投下巨大的陰影，幾乎遮蔽整個高台。
它扇動巨大的翼，那上麵有倒勾，居然掛著七十具人類的屍體，每一具屍體的心髒都暴露在外，有細小的血管狀器官鏈接著這些心髒和撒旦的翼，空氣中濃鬱的素被這些心髒所吸收。
這是類似掃羅創造的聖血修者的修煉方法，通過鏈接外來神賜血肉以達到跨入超凡道路的目的。
撒旦隻是為了讓自己對素的吸收更加迅速。
龍的進化，需要大量的進化粒子。
那些屍體都是最完美的人類，每一個生前都是叱吒風雲號令一方的第二境霸主。
他們被掛在那巨大而腐朽的翼上，四百年來不死不活，大腦不再思考、卻依舊有無意識的靈魂包裹住神賜血肉，使其不至於崩潰。
通俗地說，那都是植物人。
撒旦用自己強大的靈魂控製這些植物人的無意識靈魂力量保護住包裹神賜血肉的肉體主觀唯心主義宇宙，然後讓這肉體化作自己身體的一個器官。
一個外掛的神賜血肉。
這才是真正的究極詭異。
有些人被掛上這腐朽之翼時，還活著、有屬於自己的意識和意誌，也曾抵抗也曾哀嚎也曾痛不欲生。
何港感慨自己創造了一個怪物。
他隻要想起那詭異的一幕就會不寒而栗。
黑夜下，有痛苦的低語在湖水下的空洞響起，匍匐在巨岩上舔舐血肉的巨龍對自己雙翼上的痛苦囚徒偶爾投去冰冷的目光……
撒旦噴吐而出的龍炎溫度甚至能夠熔化青銅，巴別倫通天塔的頂端巨石瞬間紅亮，然後化作滾滾岩漿，沿著萬丈高的塔身向下淌去。
軍隊在王城基比亞集結。
但在望不到頂的巴別倫通天塔麵前，將軍與衛隊一籌莫展，他們大多數甚至都沒能進入第一境、而僅僅是剛剛開始初步利用進化粒子的凡人。
隻有第三境這樣接近賢者的存在，才能夠控製自己的基因與身體，瞬間長出神明般的雙翼。
“唳——！！”
破空聲響徹雲霄。
連席茲都被驚動，巨大的陰影微微顫栗。
一道流光自龍炎中射出。
那是一支表麵包裹著蠕動血肉的長矛，是掃羅煉金術的最高等級產物！
這長矛不可阻擋無堅不摧。
居然生生破開如此高溫的龍炎，瞬間刺入撒旦的頭顱，然後穿透而過！
在這之後，這恐怖的武器又向天空飛去萬丈，才終於停滯，而後寸寸破碎。
巨大的身形在天空翻滾哀嚎，傷口瞬間碳化，居然不見流出絲毫鮮血。
撒旦的生命力，稱得上是這世間僅有。
龍炎與明光散盡，卡米亞來不及細看，便舞動潔白的長刀，要殺死依舊淡然的掃羅。
她失算了。
第四境居然如此強大。
她本以為哪怕找到了跨入第四境的道路，並記載下來，掃羅也需要好幾年才能真正踏入那從未有人踏足過的境界。
“鐺！！”
金鐵交鳴的聲音響起。
巨大的力量把卡米亞反震出去，身體翻滾著被砸向天空。
雄壯黑色的身影從灰塵與岩漿中帶著紅亮的光澤，也被砸向相反的方向。
卡米亞穩住身形，迅速有寒霜凝結在撒旦的傷口，止住劇烈的疼痛。
她牙關緊咬。
看到掃羅，她暴怒。
那黑色的武裝，居然是蠕動的極黑血肉，被巨大力量震散的部分正在極速自我修複。
這居然是取自聖血長城的血肉，有獨立的意誌操控的戰衣！
自我修複能力及其強大、堅韌、幾乎不可被焚毀。
難怪撒旦的龍炎居然不能燒毀掃羅的衣物。
但即使是有聖血長城的血肉戰衣，掃羅也身受重傷。
沒有絲毫停留，隻瞬間，兩者又撲向對方，十倍的生命速度讓他們的征戰簡直不能被凡人所觀察。
史官隻能記載“神戰”二字。
神這個概念被引用不過四百年，現在就已經真真切切地呈現在人的麵前。
他們不信凱撒利亞神山上的潔白羽翼正義審判之神，也不信汪洋大海中詭異低語每一個器官都擁有獨立生命的天災秩序之神，甚至不信傳說中通天徹地毀滅無數野獸族群的創世之父。
不隻是不信，很多雅各王朝的年輕人甚至完全不相信這些存在的確在這世上，隻認為是腐朽的宗教在蠱惑人心。
但現在，史官把“神”這個概念性名詞用在眼前的三個生物身上。
掃羅身上的血肉戰衣似乎能夠吸收外界的素，迅速完成對自身的修複和結構改造。
他不計代價地碰撞卡米亞的潔白武器，居然逐漸讓那武裝的表麵出現了絲絲裂縫。
那……居然是某種生物的牙齒碎片……
他們在半空碰撞並分離。
這是古代賢者與現代帝王之間的征伐，紅龍撒旦虎視眈眈，它要把掃羅的屍體掛在自己腐朽的翼上。
而在基比亞王城的地下，不可名狀令人不安的東西在扭曲顫抖，那是從大洋岸邊滲透蔓延到內陸、依舊始終被大衛的意誌操控、忠於掃羅的血肉長城。
何等的詭異。
破碎的野獸海魚內髒、半凝固的褐色鮮血、纏繞不清的腕足觸手、巨大翻滾的無神眼珠、扭曲的植物軀幹、幹癟枯竭不可觸碰的腐朽肢體，還有不知道來自何種生物殘缺的大腦，猩紅與褐色在暗黃的大地中翻滾，整個王城都在這瞬間被劇烈的意誌侵襲。
有凡人在這洶湧如遠古時期單細胞吞噬有機質的狂潮般的意誌大海中瘋狂，他們好像聽到無止境的低語與夢囈，於是把自身投入這瘋狂詭異的信仰中。
血肉長城早已經是一個真正獨立的生命。
祂不再是大衛。
大衛隻是祂的一部分。
但掃羅依舊在利用這東西。
“轟——！！”
似乎海底幽藍的光芒刺破褐黃的大地，在巴別倫的周圍猛然綻出。
借著這光，太陽還未照耀的陰影中有數不清的巨大身影在徘徊。
那是撒旦的族群。
巨龍。
龍，進入了人的城市。
“何等的瘋狂、何等的美麗……”
卡米亞低頭俯瞰如無窮巨蟒向巴別倫高塔頂端侵襲而來的無盡血肉，沸騰、扭曲，無盡的低語從這些血肉每一刻都在進化而出又瞬間凋零的聲帶中響起。
她慨歎，這才是完美的生物。
沒有弱點，永生不死。
祂是可塑性無與倫比的血肉。
最接近本質的生物。
如果願意，這血肉甚至可以做到祂即萬物。
有龍與猛然伸出的腕足廝殺。
有烈焰在焚燒幹枯的血液。
有利爪要刺穿殘破的大腦。
“你真是個瘋子……”
卡米亞深深地吐出一口氣，她看向掃羅，
“這是如神明般的東西，祂甚至能毀滅這個世界。”
“全知如你，不也被這詭異所蒙騙？卡米亞，來吧，讓我看看，你還有什麽底牌。”
掃羅張開雙臂。
他似乎要擁抱什麽。
胸膛神格的光芒似乎已經在逐漸黯淡。
麵上有些許瘋狂顯露。
血肉長城，是掃羅最大的手段，這是黑暗超凡時代的基礎，也是人類迄今為止可能出現的最恐怖威脅。
但掃羅別無選擇。
要人生而平等，便供奉聖血。
要跳出棋盤對抗卡米亞、最後向天揮刀以效先賢，便隻有借助這血肉長城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