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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0章 鏡子裏的大明星

  “謝謝你給我這麽漂亮的衣服。”尹楚瑜一直跟著胡凡上船到上岸,都激動得不知道說什麽好,船夫在夜色中用力地收著錨,那一下真用力砸在裏麵深深的一時半會也拔不出來,胡凡都忍不住上前搭把手。


  車子被拋在對岸,總覺得留下什麽印記了,尹楚瑜覺得車子不能停在那,不過船一下就離了港,沒容許她有再多念想。她站在船頭看著船夫大魚,過港的時候和賣魚人之間叫著價,聽口音像是客家人,她看著胡凡也卷起袖子來和他們一起打著魚。


  “為啥幹這個!”她大叫著,受不了魚的腥臭氣,有些反胃,她還沒忘記自己的厭食症。


  “不幹他們不讓上船!”胡凡語氣了惡狠狠的把尹楚瑜要說的話堵回去了。她看著滿江滾滾的水,有些反胃暈暈沉沉地就想往海裏吐,船還是搖搖晃晃,不容船上人踹氣,趕著時間往前走。胡凡看她難得有消停的時候,還會可憐巴巴地扒在船上,臉色變得極差,像蔫了的茄子一樣鐵青。


  咀嚼讓人飽腹,吃是件很幸福的事。高二的時候楊曉變成了走讀生,住校的同學會讓她幫忙帶早飯,除了炒麵和炒飯外,最多人點的是特產嵌糕就像是春餅,不過是外麵的那層變成了年糕罷了。每天自己打扮得和送外賣的小丫頭,背個包,從門衛眼皮底下溜進學校,一手交錢一手交貨。


  楊曉並非主動願意為他們每天帶一袋沉甸甸的早餐上學,隻是不懂得拒絕,怕給人留下不近人情的印象,很長一段時間她的包裏都有一股嵌糕的味道。但是那個時候楊曉已經有些不太喜歡吃這些東西了。大概是從高中起,她就對這些東西失了興趣。追根究底,可能就是因為自己的早餐吃得太多。


  她大概永遠都會記得小時候冬天的早餐攤,寒冷的風都無法侵入路邊小小的棚子搭的攤位,一筒嵌糕再加上一碗豆腐腦,或者紫菜湯,對於兒時的楊曉來說,就很是每問了。他總是看著老板從保溫的被子掐一團年糕出來,揉平成餅,將自己要的食材放上去,捏好,挑食的楊曉,放的東西永遠是那幾樣。


  炒麵,排骨粉,一小塊瘦肉,豆腐,雞蛋絲和油條,油條再放到年糕上之前是要在攤子旁邊放著的燉著瘦肉和豆腐的過爐子裏蘸一下湯的。爐鍋子裏咕嘟咕嘟翻滾的紅湯,溢出令人垂涎的香味來,總好像能喚醒沉睡了一年後麻木的味蕾。


  就這麽一路吃過了童年,終於在年級漸長後厭倦了些,不過現在,自己開始懷念嵌糕的味道。所以一直覺得其味道就像玉米宴之於墨西哥,香腸和火腿之於德國,原位雞塊之於肯德基一樣,是不能分割的。它的味道,會牢牢地占據在腦海裏,總讓人想起往事一樣,回憶起來。


  後來楊曉想,如果那些高中同學,在很久以後能偶爾想起曾給他們帶早餐的自己,其實也是一件很不錯的事情,不管是不是想起自己偶爾不小心,在嵌糕裏給她夾了最討厭的胡蘿卜。除卻早餐,午餐和晚餐楊曉基本都在家裏吃,其實不太懂出生與成長的城市到底還有什麽好吃的。那家最愛的劉記炸醬麵,也是同學帶自己去的。


  時至今日自己還會經常去那家小店鋪裏,吃一大碗,大快朵頤,盡管店主換了好幾任,現在剛開始吃的味道有些陌生。但不停地降低下的肉醬攪拌起來,還是能回到第一次吃時驚歎的味道上去的。隻是現在他們驚歎於楊曉為什麽對它偏愛有加。


  不過這也是沒辦法的事,就像喜歡一個人那樣,喜歡得食物就是會一直想要品嚐,當然楊曉也漸漸學會分寸,不然會變成像曾經一樣忽然厭倦嵌糕一樣,厭倦起這個味道來也算是個損失。雖然有些無休無止,但不得不說,這又可以拿來跟比喻“就像喜歡一個人一樣”。


  當年還被帶上去吃過地方論壇上熱門的酸菜魚,記得那家店很熱鬧,楊曉跟著幾個朋友從窄小的樓梯上去,進包間點餐。一桌子的菜,數酸菜魚最能激發大家加筷子的速度。辣辣的湯也是紅的,魚的味道現在想來,也隻能用“好吃”兩個字才能描述。因為這樣的形容直白並且能說明一切,就如同那一股爽嘴的辣一樣。


  楊曉總能念起這股子辣味,就想念起餐桌上有說有笑的大家一樣,那個時候,大家清湯掛麵,穿著鬆鬆垮垮的校服,談論一些無關痛癢的話題。狹小的包間,有些壞掉的空調和有點油膩的餐桌,都無法破壞掉大家的好心情。哎,如果青春能像那時候消滅一盤辣子雞丁後爽快地再點一份,那該多好。


  後來又有人請著吃壽司,又嘴饞買不到的瘦肉丸子,楊曉還記得當年每周五,特地不騎自行車,陪著朋友去車站,有時候會在路邊買一個烤餅一起吃,還有迄今吃過的最好吃的雞柳,購物中心後麵有個阿婆賣的臭豆腐分量足又好吃,一吃在貪吃街上將油滋滋的烤串放在餐盤上,挖一個烤起來的茄子,津津有味。


  口乞求是食物,本來饑餓就是人類最大的天敵,每次饑腸轆轆的時候碰見了美味,心裏自然而然地歡愉起來,這是本能的反應吧,而忠於食物的人,不僅僅是因為它們可以填飽肚子,更是因為它們的味道竄進口腔裏,會製造出一場魔法,這魔法讓人驚奇喜歡,甚至讓人會動起探秘的念頭,味蕾的記憶有時候比任何事情的記憶來得更深。


  所以“吃貨”這個詞並不能被“貪婪”所取代,反而顯得生動活潑著。戀人們彼此抹去嘴上的奶油,皺著鼻子笑起來,矯揉造作得很甜蜜。


  所以說,“好吃”的定義,事物本身的味道固然是一個非常重要的衡量標誌,但有的時候陪伴著自己一起分享著這些美味的人,就像生蠔上的蔥花,能把原本的平庸,點綴成心中渾然天成的饕餮。楊曉切了塊牛排放在對麵人的盤子。既然吃是件幸福的事,那就繼續咀嚼著。


  “葉子上沾滿了露珠,滴答滴答地飄落在窗台上,慢慢順著下水道被衝走了。雨不見停,天灰蒙蒙的,心情變得壓抑起來。文字布滿了麵前的信紙,想要寫什麽繼續不下去,卡在當中筆斷了。是天氣的作用麽。愛我的姐妹們。爾沁。蘭芷。公認的好朋友。主觀來講……”


  最近有關於於依飛的傳聞頗多,且都是一些負麵的。說她卷入舞台劇糾紛,現身為演出取消而道歉。舞台劇糾紛,是身為主角的她被指多次無故缺席彩排,但隨後舞台劇原作者朝美卻在網上大力支持於依飛,並指摘主辦商未獲她的同意,便擅自將其作品搬上舞台。


  於依飛為舞台劇取消而道歉,吸引約40名傳媒聚集,她表示已交由律師處理。而主辦商則稱已得原作者的代理人批準,並擬向於依飛追討約800萬元賠償。至於舞台劇的原作小說因風波而被搶購一空,更在網上被炒高5倍出售。


  “喂,什麽嘛……”於依飛強忍著擠出微笑,麵對著依舊抽著煙皺著眉的媽媽。


  “我早就說了飛飛,沒有後台是不行的呀……”媽媽吸了口手裏的煙,皺著眉頭。


  然而事實是於依飛已經一個禮拜沒有接到任何工作了。沒有工作,喪失掉某種社會關係被需索,像從機器上脫落得一根螺絲釘,悄無聲息地落到灰塵裏,機器缺失的部分很塊被替換,一切依然盡然有序,除了灰塵裏的那枚螺絲釘,沒有變好起來,反而進入某種惡性循環。


  有很長一段時間,於依飛選擇把自己關在房間裏,沒日沒夜地用筆記本看電影。


  會看到睡過去,醒來的時候外麵已經漆黑。玻璃窗上映著屋子裏的燈,慘白。一切都像是電影裏的道具,於依飛從這部龐大的劇目裏演著一者無所事事的人,演得太忘我,現實和虛幻的邊界變得模糊不清,反正就是這麽一天又一天,像是被嫌棄的生活。


  一邊刷著牙一邊站在廚房的窗戶邊,風從開著的窗戶裏吹進來,感到冷嗖嗖的孤寂。沒辦法形容站在窗戶前,寒風凜冽的感受。非要說的話,隻能很詞窮的說,時間匆匆,那一刻的於依飛無比惶恐。


  她看著在陰影裏席地而坐聊天著的清潔工們,膚色黝黑,笑容燦爛,穿著橘紅色的工作服,像是一堆快樂的南瓜,被幾個垃圾桶圍了一圈的樹,像是一顆巨大的盆栽植物。而很多人並不比這樣一棵樹幸福,一幢被植物爬滿的建築,雖然那時候已經是早上九點鍾,它的頭頂上還有一彎淡淡的月亮,隻載著一個客人的公交車,停在路口等綠燈。


  安靜地折射著生活的規則和秩序,在早點鋪常常會看見老人,隻要兩塊五毛錢不限量的粥,穿藏青色的工作服,猜測他的職業可能是超市的倉庫管理員,小區的傳達室看守……沉默,節儉,習慣默默不語,他常常讓於依飛想起自己的父親,那時候總想給他打個招呼,或者給父親打個電話。


  那天於依飛終於給他說“早”,他笑著點了點頭。於依飛安慰自己就把這個被虛度的冬天,當成是一種停頓和整修,就像早上允許自己賴床五分鍾,一邊對自己喊著“快起來,快起來”。一邊無動於衷。隻是這無終於衷太長了一點,於依飛浪費了太多時間。


  過去的於依飛剛好跟現在的相反,太急匆匆地想要往前趕,總以為當時糟糕得不能再糟糕,快快翻過去那一頁,接下來就是精彩,現在的於依飛並沒有幾年前的自己變得更好。


  “你這麽努力,究竟是因為熱愛還是憤怒!”那時候的於依飛簡直恨不得像拉動視頻的進度條一樣,快進一下,拜托那段時光,和那段時光裏的一切。


  你信片的地址,關鍵字是監獄,那是已經是貨真價實的秋天了,路上行人很少,霧很大,落葉從大霧裏不停落下來,讓人懷疑沒有動,很快就要被它們淹沒了。隻有一隻沒有主人的狗,走走停停,它沒有影子,連四肢也仿佛快要被霧氣淹沒。


  你一點也沒變,這一點真讓人嫉妒,你還是我記憶中的樣子,大大的眼睛,淡淡的細眉,好看的樣子顯得有年輕。“監獄裏一個看守人也沒有,你這個蠢貨,你可以離開這裏。”於依飛這麽對她說。那個監獄像於依飛現在住的房間,又像醫院某一個普通病房,總之世界有太多這樣的房間了。


  “不是你把我關在這裏的麽?若你不自由每一個房間都代表著囚禁不是麽?在哪裏都一樣的。”對方笑著看著於依飛,沒有一絲驚訝,料定了她會出現的樣子。


  於依飛開始恍惚,有打斷時間的沉默,後來她們說起了很多往事。她對於依飛說,“是不是每個人的心裏都藏著一根針,時不時地,想要拿它紮一紮別人手裏的氣球。”


  “你還是那個想要紮破別人氣球的小女孩啊,自私,敏感,有太多的憤怒和抱怨。”


  “我從來沒有想過要紮破別人的氣球,我隻是也想得到一個!”於依飛生氣地反駁。


  “我知道,我知道,所以我在這裏我願意在這裏等著,等你來看我。”對麵的人使勁的笑著。


  “那你跟著我走吧!”看著沉默的於依飛,對方又說,“我還記得那年,那地方雖然有那麽多泉水,可是夏天卻依然很悶熱,冬天很冷,我們住在天台的鐵皮屋子裏,大雨的時候,曲曲折折的接到會堵塞,我們就光著腳丫走,大雪天的時候,打開窗戶會看見大半個住宅區,離天空很近的樣子,那段被我無數次詛咒的無數遍的時光,以及你,我突然開始懷念——或許我跟你走,我現在真的好懷念過去啊,我好想回到過去,我一定會認認真真地生活,保持著自己的夢想,沒有那麽多憤怒。”於依飛小心翼翼地詢問著,但對方還是笑著拒絕了她。


  不知道從哪裏吹來的風,很大的風,很快地,房間裏大霧彌漫,明明誰也沒動,卻覺得彼此之間越來越遙遠。“其實我還有句話想要對你說。”她認真的看著於依飛,風吹得她有些瑟縮,於依飛分不清抖動的是她,還是飄忽的霧氣,顯得對方很單薄。不知道為什麽,於依飛鼻子發酸,她說,“你說吧……”


  對方笑著,嘴一動一動,但風變得更大了,霧氣也變得更濃,於依飛提不清楚對方到底在說什麽了。


  叫醒於依飛的是護士,她說,“你的吊瓶打完了,剛給你量過體溫,已經從四十度降到三十八度,明天再來,很快就能好了!”


  “整個下午你都在睡,一瓶打完了你也不叫我,還好病人很少呢,我幾乎一直都在這裏盯著你——你可真能睡,還說著夢話呢!”


  整個下午,於依飛都迷迷糊糊的,於依飛不知道自己剛才是在回憶,還是在做夢。腦袋很沉,她起身,身體太久保持一個姿勢,變得發沉。她扶著樓梯慢慢下來,腿腳也漸漸從半麻木的狀態中複蘇過來。即使是隔著玻璃,也能感受到窗外融雪的冰涼溫度。中午沒有吃飯,身體很空,空得像是決定“重新開始”的時候的輕盈。


  並不是說,了解到自己的困境,就能一下子解脫,變得勵誌,可是,現在於依飛找到了自己的頻率,會不緊不慢地走,努力地生活。


  於依飛知道對方會相信自己,因為,對方就是過去的自己啊。所以,即使沒聽見,沒有聽清楚,於依飛也知道在她醒來之前,對方要對自己說的話。


  “好好努力,別讓未來的自己對現在的你惋惜。”是想要說這句話吧。


  於依飛看著鏡子裏毫無神采的自己,覺得一切過往的昔日都快要灰飛煙滅偷偷溜走了。昨天去公司報道的時候,新晉的偶像明星已經搶過了她的風頭,在照相機前還有些稚嫩,擺不出好看的姿勢和攝影師之間的溝通也花了許久。


  她想著之前在餐桌上的時候,兩個人一起坐在樓下的食堂吃著飯,女孩抓緊她的手說是第一次拍照,也是平麵模特的新人,她就想起自己的第一次,不過是在組合裏,有著隊長的幫助,大家才一次次挨過來了。


  她有些懷念那些稚嫩的時光,起碼那時候的她還是很美麗很年輕,可以擁有很多現在花了錢也買不到的東西,想想就覺得幸福。在新的頂替她的人到來的時候,於依飛就知道了結局。


  “那今天的活動就到這裏了哦,左左你真是好看,太上鏡了!”看著攝影師已經忍不住向未來的大明星點頭哈腰,於依飛的心被剜得更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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