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失敗的試驗品
到底是怎麽回事，到底是被誰騙了……
“真好，凡兒走了還留下的孫子，我們家總不用絕後了！”尹楚瑜一到家就打了電話問起楊曉這是怎麽回事。
“啊，你懷孕了，這是什麽時候的事啊？”對方一臉疑惑，電話裏也解釋不清，像是早就被抹去的回憶，尹楚瑜一時也想不起來還和誰提過。除了穆易寒於依飛，或許沒有其他人。
隻是這些人，都不值得推心置腹。她摸著肚子感受著那裏存在的物體，會躍動的新生命。隻可惜，她還不想過早地擁有孩子，那是累贅，何況她本身也不喜歡孩子。
把所有東西翻了個遍，隻有流產書上還清清楚楚地簽著字，消失的人的名字……
“吉原你爺爺來了……”外婆站在門口，望著還躺在床上熟睡中的女孩。
吉原在爺爺的印象裏是什麽樣的呢，有吉原的世界周圍的一切都是詭譎燦爛的吧，有時候是花海中一個隻留下笑聲的模糊背影，有時候是馬戲團裏探頭探腦的觀眾，有時候又在紫色的天空中乘著氣球飛翔。
那樣的美好身影能讓任何人都張口結舌不知所措，徒留在這麽美好的夢境之外，人生的每一個片段都如雪花融化在暖暖的心窩。
吉原喜歡獨自一人畫星星，像是給秘而不宣的心事留下的記號。
而吉原此時沉沉地一覺不醒，夢裏的自己身處城市，摩天高樓林立，透過窗戶可見人們各自忙碌。自己獨自坐在一處天台上看不著不遠處的天空烏雲翻滾。世界漸漸被聚攏來的烏雲遮蔽，漆黑一片。
閃電劃開傾盆大雨，轟擊地麵。又旋及烏雲退散，如洗的碧空中雲海翻滾，一跳巨大的藍鯨率領群魚從天空遠處遊來。眾魚聽從女孩號令，他們悠然遊過天台，在她的身邊圍繞。一轉眼功夫她躍上藍鯨的背離開。
身下是深淵般的塵世，而她向著更燦爛的光明的彼岸遠去。被雨水打濕的細微發梢，無法觸碰。
醒來的時候，淚水打濕了枕頭。吉原水蜜桃般的能數出細細絨毛的臉龐，睫毛撲閃撲閃如振翅蝴蝶，星星一樣不是發光的眼睛，微距離的細節真實地令人窒息。
騎著藍鯨的女孩帶著驕傲又快樂的神情，和魚群漸漸消失在一片極其燦爛的霞光中，世界又重新在一片濕漉漉的空氣中氤氳開來。夢境空濛，吉原望著麵前的旋轉木馬孤獨極了。
她如此渴望著自由，夜不能寐……
這是例行每月一次的熟悉爺爺都會帶她出來玩一次，吉原隻知道自從記憶記事以來，他就頻頻出現了。吉原還是會帶著本能與爺爺之間有著距離，可是每次兩人一起逛動物園，遊樂園或者到處玩的時候。
總讓她掙脫局限的想法，她覺得麵前的男人更像是自己的父親。那些人總會在背後議論著母親和爺爺不尋常的關係，被吉原聽到了總是無法理解，她根本就不相信啊……但是一次又一次的接觸後，隻會讓她更討厭這位爺爺，惡心……
吉原長得不像父親，也無法說像誰，更多的還是偏向於母親的五官，鼻眼見總有些神態像極了母親，鄰裏間總這麽說，可是吉原沒見過自己的母親。隻是在外婆床下的就盒子裏放了些相冊，裏麵影影約約記載著母親的過往。
他們都說吉原的母親是被父親驅趕出了家門才會上吊去世，那樣的流言讓吉原的身世變得更加撲朔迷離，但是年幼的她卻被置身事外，什麽也不知道。
……
時間總是會不知不覺地飛快流過，如同花朵的一生，慢慢的初長成到凋謝，竟是那麽短暫。吉原在屋子的陽台上看著喝著茶和外婆聊天的熟悉爺爺，他看起來越來越老了，臉上的皺紋都符合事宜的出現了。
他以前總是西裝筆挺的樣子讓吉原總會搞錯他的年齡，有些不相信地認為這居然是自己的爺爺。知道今天她才知道時間的偉大，無論什麽樣的人都要為之停下來好好審視一番。
“啊……？”爺爺湊近了耳朵又問了一遍。
“那個姐姐，在外婆家裏……”吉原又小聲地重複了一遍，帶著一臉無知的天真爛漫。
“哦……”藤田長長地歎氣了一聲，讓吉原完全不理解他到底理解了還是沒有。直到過後的幾天裏，一切都平平安安的，她才知道爺爺對那個吸引白衣少年的女孩毫不感興趣。
“尹小姐，少爺讓我告訴你你父親在泰國的最後一點產業找到了，您去麽……”那個送口信的男人吉原見過，就是一直跟著爺爺的仆人，長相老實，黝黑的皮膚，總會用他那雙布滿老繭的雙手逢年過節時送些禮品過來看望外婆和自己，他的手上有道長長的疤，看了總讓人有些害怕又難忘。
她透過門縫看見裏麵人的談論，她有些想尖叫，讓那個短發女孩千萬不要相信他，即使對自己再怎麽好還是相信直覺告訴自己的，有關於爺爺的人一定都很奇怪，不管怎樣也不是好人，輕易相信一定惹禍上身。
不過她卻一直站在門口，直到男人離去也沒提到過什麽。裏麵的人動作迅速，受不了百般語言的誘惑，做好準備就立刻收拾行李了，直到離去也沒被熟睡中的外婆發現。
她的離去是個謎，真相隻有吉原知道。
外婆之後沒有過問太多有關於女孩的訊息，知道緣分不可強求，她也放下了心中的擔心，隻是對於之後對胡凡的解釋一直抱歉終身。“胡凡那麽愛那個女孩，卻不能親自保護她，一定身不由己，要怪就怪我這個老婆子好了。”
“外婆別這麽說，你也隻是事外人，何況與哥哥也不熟……”吉原一直這麽勸說著外婆，可卻無法對外婆吐露真相，讓外婆難過了一生。
吉原得到的報複，就是事後一年的地震大災難居然發生在自己的生日，這或許是老天爺提的醒，吉原的出生就是個錯，居然和那麽多人的祭日在一天，這讓她一直覺得自己的命運克人，或許自己就是災源。
直到現在吉原都從來沒有享受到慶生帶來的喜悅，隻能無緣無故地又無視了重要的一天，在大街上看著那麽多人祈福為逝去的人放白色的花燈，心裏對自己的抱怨又多了一分。
這是這一生無休止地折磨，吉原怎麽會不知道，她隻是對於那個女人的愧疚多了一千分，一萬分……
她坐在雪的床旁看著他昏迷不醒的蒼白的臉，手上毫無溫度得冰冷讓她心涼。這麽一算昏迷了有4天了。他沒來得及看她打贏的一仗，就筆直地倒在咖啡廳裏。
她站在不遠處的角落注視他的一舉一動，她的心已經跟到他天涯海角。這是一家鮮有人來的咖啡廳，門口掛著大大的招牌，彩虹糖一般的字體寫著life。雪總愛來這裏吃早飯，今天也不例外。咖啡廳人太少，有時候連店員都會不在，門口有自動點餐機。
不得不讓人聯想有可能是和它風格相似的主人開的，就是這每天準時到來的雪的店，這麽一想一切倒也符合邏輯。隻是這麽冷清的店雪也能開的起來，未免有些太樂觀了，想到這裏，吉原覺得它隻是缺少一位會打理的女主人罷了。
“醫生他怎麽樣了……”
即使嘴上這麽問，吉原還是能聯想到一二，因為爺爺的去世缺少主人的供能這樣的想法在報告書上不是沒有提到過。
帶有些自私，又有些冒險，知道這樣為了自己的利益想要把他從爺爺那裏搶過來是不現實的。就好像已經和爺爺簽訂了契約，一切已經難回頭……
醫生是吉原的私家醫生，之前一直充當著家裏的健康顧問。時不時地會來為爺爺做些身體檢查，胡凡和吉原這些年也都在醫生的照料下每年做些固定檢查，因此健康的問題從來不會成為困擾藤田家人的麻煩。
吉原找著熟悉的家庭醫生還有其他的原因，就是總覺得危險性這麽大的事情必然不僅僅隻與爺爺有關，一直充當幫手的醫生也一定有無法推卸的責任。
爺爺那樣的人，再怎麽厲害也不至於無所不能……
“醫生你告訴我啊……你一定知道什麽吧……”吉原企圖旁敲側擊，送醫生口中挖到點什麽。
“這……”醫生吞吞吐吐顯然有什麽告不得人的秘密，看吉原再三求解也不認再瞞下去，“如果開刀也會出生命危險，現在什麽也不做，最多就是變成植物人一樣，每天安安靜靜地躺在床上。”
吉原被驚得目瞪口呆，心情就像是跌到了冰點。
“也不能怪老爺，也不能怪我當年的研究，是這位先生再三強求要進行實驗的……我那時還笑笑有些迷惘，我自己都不敢想，怕是老爺也從來沒想過這樣的事。隻是他……太勇敢。這要是為了怎樣的事才能心甘情願地拋棄這麽多……”
醫生見吉原久久也沒回答，“算了小姐等您考慮清楚了再來找我也不遲……”
吉原的心像是被放在天台上被吹了一晚的一碗湯，又涼又不是滋味。有關他的一切，像一片片破碎的拚圖，分散在不同的絕美夢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