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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4章 偷棗子的小賊

  夏問卿慢慢悠悠的從黑暗中走出來,揶揄般嘲笑著,「喲,平素不是天不怕地不怕嗎?怎麼,你也有膝蓋軟的時候?嘖嘖嘖,我還以為你有本事跑出去,就有本事扛下來,沒想到……竟也會怕。」


  夏問曦快速環顧四周,咦了一聲之後,如釋重負的吐出一口氣,一邊擦著額頭的冷汗,一邊朝著迴廊走去。她也不搭理自家兄長,小臉擰成一團,就好像夏問卿欠了她好多錢似的,面色黑沉黑沉。


  「哎哎哎,怎麼不說話?」夏問卿跟在後面,「小妹?小妹?」


  「我不是你妹妹,我們現在是敵人了!」夏問曦哼哼兩聲,大步流星的朝著自己的院子走去,「你不要跟著我,不想理你。」


  夏問卿皺眉,愈發追得緊了些,「怎麼,生氣了?」


  她瞥他一眼,很是不悅的哼哼兩聲,似乎是故意哼給他看的,插著腰翻個白眼,「生氣了,哄不好的那種,所以你也別哄我,不然對你不客氣!」


  「小丫頭片子,現在是我抓著你的現行,你竟然還敢對兄長不敬?」夏問卿雙手環胸,「你要想清楚,是不是該來討好我,否則我就去告訴爹!你要知道,如果爹曉得你偷偷溜出去,會怎麼責罰你?」


  夏問曦可不吃這一套,「又不是沒被打過,最多去祠堂跪著,沒飯吃而已!」


  「錯,爹會打斷你的腿!」夏問卿做了個「砍」的動作。


  驚得夏問曦赫然身子一顫,下意識的退後兩步,眨著一雙大眼睛,就這麼直勾勾的盯著他,「你少騙我,不要嚇唬我,不然我、我……」


  「你們兩個人在幹什麼?」平地一聲炸雷。


  渾厚的聲音從迴廊盡處傳來,暗影浮動,越行越近。


  夏問曦撒丫子跑到了夏問卿身邊,面色惶然的扯了扯兄長的袖子,眉心擰得緊緊的,軟著聲音帶著哭腔喊了聲,「哥哥……哥……」


  小丫頭可憐巴巴的仰著頭,看著夏問卿整顆心都軟了。


  「爹!」夏問卿行禮。


  「爹!」夏問曦小臉煞白。


  夏禮安瞧著面色怪異的兄妹兩個,不由的冷了聲音,「你們在幹什麼?黑燈瞎火的,在這裡吵什麼架?」


  「爹……」


  「爹,哥欺負我!」夏問曦搶先一步,忽然衝到了夏禮安面前,紅著眼眶眨著眼。


  夏問卿愣了,這大概就是傳說中的惡人先告狀?哎呦這小丫頭片子,現在還會這招了?!然則,還不等他開口,夏問曦「哇」的哭出聲來。


  這下,夏問卿徹底愣了!!!


  夏禮安面色黢黑,「問卿!」


  夏問卿慌了,「爹,我沒有,不是我!是小妹誣陷我,我……」


  「身為兄長,不好好的保護妹妹,照顧妹妹,還將妹妹欺負哭了,爹平時是怎麼教你的?男兒大丈夫,連個女子都容不下,以後怎麼成大器?」夏禮安怒容滿面。


  「爹,這丫頭胡說!」夏問卿急了。


  夏問曦滿臉是淚,「哥,你給我道個歉,我就不追究了!」


  夏問卿:「……」


  「還不快點!」夏禮安冷喝。


  夏問卿咬著牙,「小妹,是哥不對,下次哥哥一定讓著你!」


  夏問曦破涕為笑,「這次就原諒你了!」


  「好了,都回各自的院子去!」夏禮安抬步就走。


  進來朝上動蕩不安,太子與諸皇子不睦,私底下不知交過多少回的手,皇上的身子愈發不濟,是以……若皇帝駕崩,朝廷必定傾覆。


  夏禮安心裡存著事,自然無暇去管兄妹兩個的小打小鬧,只要夏問曦不走出學士府,其他的事……他都可以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一個小姑娘,成日關在家裡,還能惹出什麼事來?

  「夏問曦!」夏問卿咬著牙。


  小丫頭將臉上的淚一抹,快速擠出得意洋洋的笑,「哥,承讓了!」


  「你就不怕我告訴爹嗎?」夏問卿憤然,「竟然敢冤枉我,你是不是活膩了!」


  夏問曦晃晃悠悠的走到他面前,歪著腦袋喊「哥哥」、「哥哥」、「哥哥」……


  夏問卿:「……」


  果然,圈子裡養大的孩子,壓根不知道臉皮是什麼玩意。


  夏問卿開始擔心了,這丫頭今兒跑出去,怕是沒少丟人吧?丟人倒也罷了,可別將什麼重要的東西給丟了才好!畢竟這丫頭是張白紙,出了一門心思往外跑,腦子裡什麼都沒有。


  「小妹!」夏問卿狗皮膏藥似的跟在妹妹身後,一路跟著她回院子。


  綠兒哭得眼睛都紅了,乍見自家小姐回來,欣喜得就差沒蹦起來,「小姐,你可算……」


  然則,瞧著跟進門來的夏問卿,綠兒的臉……瞬時綠了,慌亂得不知所措。


  「綠兒去打水,我要沐浴,我要睡覺,我累了!」夏問曦全然不管身後的狗皮膏藥。


  進了屋,將鞋襪甩出去,夏問曦大咧咧的躺在床榻上,還是自己家裡舒服。今日差點被那個冷麵疙瘩嚇死了,所幸自己命大!

  還好!還好!

  「小妹!」夏問卿坐在了床沿。


  夏問曦坐起身來,「作甚?這是我的閨房,出去。」


  「你今日都幹什麼了?」夏問卿皺著眉,試探著去問,「有沒有遇見什麼男子?占你便宜?」


  「占我便宜?怎麼占?」夏問曦眨著眼睛問,「哥哥,我真的遇見了男人,一個很漂亮的男人,但是心眼特別壞,還特別凶,差點把我給賣了!」


  夏問卿赫然瞪大眼睛,「差點把你賣了?」


  「對!」夏問曦咬著牙,「他把我推下水,還讓我換衣服。」


  夏問卿見鬼般站起身,上下仔細的打量著夏問曦,「你當著男人的面,換衣服?」


  「沒有!」夏問曦搖頭,「我看到了他的,他沒看到我的!」


  夏問卿瞬時咬著舌頭,疼得眼淚花都出來了,「你、你你看到了什麼?」


  夏問曦雙手交叉在前,半垂著眼眸不說話。


  「我的親娘誒……」夏問卿呼吸微促,「看到了前面?」


  「嗯!」夏問曦抿唇。


  夏問卿盡量壓制著內心深處的惶恐,「後來呢?」


  「後來我就跑了!對了,我還給他銀子了,讓他買葯吃。」夏問曦如實回答。


  夏問卿:「……」


  買葯吃??


  深吸一口氣,夏問卿咬咬牙,「你給他錢,讓他買葯吃?他怎麼沒掐死你?」


  「你們都說錢是好東西,我給他錢,他為什麼要掐死我?」夏問曦一臉看智障的神色,極為嫌棄的看著自家兄長,「你這人真是奇怪!」


  夏問卿只覺得整個人都是崩潰的,「那後來呢?」


  「後來我就跑了!」夏問曦眉心皺起。


  府里的人都說兄長聰慧至極,以前,夏問曦也這麼覺得,畢竟兄長出口成章。


  可現在,她懷疑是府里的人對兄長太過恭維。


  「廢話,你若不是跑了,現在能回來?」夏問卿有些氣呼呼的,「你說你……你說你、你怎麼就、就……那人是誰?」


  是誰?


  「是男的。」夏問曦說。


  夏問卿扶額,「名字!」


  「不知道!」


  「???」


  夏問卿鎩羽而歸,真是敗了敗了,毫無還手之力。


  「算了,算了!」夏問卿揉著眉心,「明天我再來告訴你,現在……你好好休息,記住了,以後別輕易出去,否則是要吃大虧的,知道嗎?」


  夏問曦不應聲。


  「知道嗎?」夏問卿厲喝。


  夏問曦身子一抖,連連點頭。


  這麼凶作甚?

  如果不是被當場抓住,她是不會這麼乖巧的。


  夏問卿搖著頭走出門,瞧著很是失望。


  夏問曦才不管那麼多,沐浴更衣,照樣睡得安安穩穩!管他會不會天塌地陷,她的日子永遠都是這樣波瀾不驚,平淡無波,十多年來一直如此,從未變過。


  只是,嘗過了甜頭之後,再想收斂,委實不易。


  沒過兩日,小丫頭又開始蠢蠢欲動,只是……身後這甩不掉的狗皮膏哥,委實讓人很頭疼!

  頭疼,真是頭疼!

  薄雲岫深吸一口氣,瞧著馬車外的長街,明明人來人往,卻無一張熟悉的面孔,與他毫不相干。


  「老二近來倒是改變了不少,是不是與我一般,覺得宮裡太壓抑,所以一個勁的往外跑?」薄雲崇靠著車壁,笑盈盈的問。


  薄雲岫不吭聲,視線一直落在窗外,始終在搜索者那個熟悉的身影。


  這都第幾回了?


  他明明沒有沒收她的荷包,還特意往她的荷包里塞了一錠銀子,怎麼……還沒出來?是不是真的被他嚇著了?又或者被夏大人關起來,再也沒機會跑出來?!


  「老二?」薄雲崇又喊了一聲,「你到底聽沒聽到我在說話?」


  「聽到了!」薄雲岫隨口應聲,繼續不理他。


  見狀,薄雲崇唉聲嘆氣,「你這般模樣,老四也是這般模樣,你們到底還要不要我這大哥?」


  說起這個,薄雲岫也覺得奇怪,老四最近也是神神秘秘的,總往外跑,瞧著不太對。


  「老四最近在做什麼?」薄雲岫問。


  薄雲崇愣了愣,「你與他素來交好,他沒告訴你嗎?」


  薄雲岫搖頭。


  「哎呦,這傢伙到底在搞什麼名堂?」薄雲崇深吸一口氣,「改日我得好好的查一查!」


  薄雲岫也沒有繼續追問,經過上次那家客棧的時候,他便從馬車上走了下去,底下人問過了掌柜,說是上次那位俊俏的公子一次都沒有再來過。


  「沒來過?」薄雲岫半垂著眉眼,面色愈發清冷。


  看樣子,是真的出不來了。


  薄雲崇要去酒樓里坐坐,薄雲岫不感興趣,顧自離開。


  他也不去哪兒,就在原先的牆下站著,風吹著牆那頭的棗樹枝,不斷的飄到牆這頭,但牆頭始終沒出現那抹嬌俏的身影。


  她去哪了呢?

  不多時,牆內出現了細碎的喊聲。


  「噓,別出聲,我就爬上去待一會,就一會!」


  「小姐!」


  「別吵別吵!難得我哥今日沒盯著我,我上去透透風,不許再出聲,否則待會讓你吃棗核,聽明白了沒有!」


  「是!小姐,你小心點!」


  「知道了知道了,年紀輕輕的,廢話真多,我又不是三歲的孩子。」


  牆頭,有個小腦袋冒出來,彷彿是習以為常,動作嫻熟得不得了,翻個身便坐在了牆頭。伸手摘棗子,放進嘴裡,輕輕一咬。


  咯嘣脆!

  「嗯,好甜!越來越甜了!」夏問曦將棗子丟給綠兒,「賞你的,可好吃了!」


  仰望著坐在牆頭,背對著自己的夏問曦,薄雲岫不自覺的挽起唇角,就這麼靜悄悄的望著她的背影,看著她愜意的晃著腦袋。


  他想著,那棗子到底有多甜,以至她這麼愛吃?宮裡的棗子,他從來不碰,只覺得那東西……很是粗糙,定然不好吃。


  許是意識到不太對,夏問曦轉頭,忽然驚覺牆下有人看她。


  原以為自己看花了眼,如今才曉得,是冤家路窄。


  緊了緊手中的棗子,夏問曦快速環顧四周。還好,哥哥不在,爹也不在,周遭也沒什麼奴才,只有一個綠兒在樹下站著,眸色焦慮的望著她。


  「你、你……你怎麼在這裡?」夏問曦呼吸微促。


  難道是找上門來算賬的?


  不對不對,她都給他銀子了。


  額,好像又不對,因為荷包里,好似多出了一錠銀子……


  「我沒錢給你,你也別想訛詐我!」夏問曦咬著牙,「我是絕對不會再給你銀子的,你死了這份心吧!」


  薄雲岫凝眉,他看起來這麼窮嗎?以至於走哪,都惦記著她的銀子?

  「你還不走?再不走我就喊人了!」夏問曦嚇唬他,「你信不信我讓人來抓你,然後把你吊起來打一頓?我們家的藤條,那叫一個結實,保管打得你三天下不來地,你若不信只管試試。」


  「你經常挨打?」薄雲岫仰著頭問。


  夏問曦翻個白眼,「多管閑事。」


  「趕緊滾!」夏問曦夠不著,那顆棗子又紅又大,就在樹梢頂上掛著。


  瞧著她伸長胳膊,咬著牙的摘棗子,薄雲岫路略顯無奈的乾笑兩聲,這丫頭……真是個貪吃的,猶記得上次見她,她就抱著一摞好吃的。


  「棗子好吃嗎?」薄雲岫問。


  「廢話,棗子要是不好吃,你當我坐這裡是喝西北風嗎?」她的身子稍稍朝著樹榦挪了挪。


  驚得底下的綠兒一個勁的喊著,「小姐,小心!小心點!」


  「知道知道,我又不是頭一回!」夏問曦咬著牙,快……快夠到了。


  誰知下一刻,一陣風從耳畔掠過,眼前的大紅棗子……沒了?!


  沒了!


  掉地上了嗎?

  夏問曦快速查看四周,忽聽得牆外傳來清晰的「咯嘣」聲,她太熟悉這個聲音,是棗子被牙齒咬碎的聲音!

  薄雲岫吃著棗子,心裡微恙,是有點甜!

  「我的棗子啊!」夏問曦紅著眼眶,「你這個偷棗賊!」


  賊?

  薄雲岫繼續吃著棗子,無視某些人的控訴。


  「我的大紅棗!」夏問曦泫然欲泣。


  薄雲岫吃得只剩下棗核,然後淡淡然看了她一眼,拂袖而去。


  「我不會放過你的,你個偷棗賊!」夏問曦咬牙切齒。


  「你喊什麼呢?」夏問卿站在樹下,「喊什麼呢?」


  夏問曦咬咬牙,「我要吃棗子!」


  「這棵樹的棗子,哪年不是全進了你的肚子,自打你會爬樹,誰都沒敢沾著邊,連我都沒吃上一顆,你還好意思嚷嚷!」夏問卿黑著臉,「下來,爹找你有事。」


  夏問卿眼角濕潤,極是不甘心的看一眼薄雲岫離去的方向。


  空空蕩蕩的巷道,早就沒了人影。


  「我好生氣。」夏問曦抽了抽鼻子。


  夏問卿翻個白眼,「我還生氣呢!」


  「你有什麼可氣的?」夏問曦輕哼。


  「眼瞎,有這麼個妹妹,真是倒了大霉!」夏問卿直搖頭,緩步走在前面。


  夏問曦衝上去,「你就知足吧,我都沒嫌自己哥哥是個瞎子!哼!」


  夏問卿:「……」


  書房內。


  夏禮安面色凝重,瞧著夏問曦天真無邪的面孔,有些話卡在嗓子里,忽然一句都說不出來了。


  「爹,怎麼了?」夏問曦打量著自己,「有什麼不對嗎?」


  想了想,她快速拂去裙子上的臟穢,爹一定是看出她又爬牆了,所以才會不高興的。


  「爹,弄乾凈了!」夏問曦挽唇輕笑,「爹,到底什麼事?」


  見著父親閉口不言,神色凝重,夏問卿也是急了,「爹,到底發生什麼事了?我跟小妹都在這兒,你有什麼話只管明說便罷!」


  「對啊,爹!」夏問曦眨著明亮的眸子,「我和哥哥又不是外人,還有什麼不能說的?」


  夏禮安點點頭,「曦兒,你已經過了及笄之年,也該到了談婚論嫁的年紀。」


  夏問曦的笑,赫然凝在唇邊,「爹,你說什麼呢?」


  「爹,以曦兒的相貌又不是嫁不出去,您這麼著急作甚?」夏問卿眉心緊皺。


  「就是啊,哥哥都還沒娶媳婦,為什麼我要先嫁人,凡事還講求個先來後到,我才不要被賣給被人當媳婦。」夏問曦翻個白眼,扯了扯兄長的袖子。


  夏問卿站出來,「爹,我還沒娶媳婦,您別急著把小妹嫁了,再留她兩年吧?咱們家,就我們三個人相依為命,您為什麼……」


  「你給我閉嘴!」夏禮安甚少這般疾言厲色,此番好似真的生了氣,「這件事我只是通知你們一聲,自古兒女婚事,乃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由不得你們做主!」


  夏問曦張了張嘴,卻被夏問卿一把拽住。


  狠狠甩開兄長的手,夏問曦咬著牙,「我才不要嫁人,嫁人有什麼好,我跟誰都不熟,爹就這樣把我推出去,不怕我被人欺負嗎?」


  音落,夏問曦轉身就跑。


  「小妹?」夏問卿急了。


  夏禮安頭疼的揉著眉心,極是煩躁的坐在那裡。


  「爹,是不是朝上出什麼事了?」夏問卿追問。


  夏禮安瞧了他一眼,沉默不語。


  「爹!」夏問卿緊了緊袖中的手,「您是不是遇見了什麼事?又或者,是知道有什麼事即將發生,所以將妹妹推出去?」


  「別問了,出去看看她,別讓她闖出什麼禍來!」夏禮安輕嘆。


  夏問卿想了想,「是太子殿下準備動手了?爹不打算依附,但是……」


  「出去吧!」夏禮安頭疼欲裂。


  至此,夏問卿便也不再多說什麼,行了禮便退出了書房。


  小丫頭這會生著氣,吭哧吭哧的坐在迴廊里。


  「生氣作甚,女孩子早晚是要嫁人的!」夏問卿輕嗤,「別生氣了,多大點事,回頭跟爹打個商量,讓他不要這麼早就把你嫁出去。實在不行,你再一哭二鬧三上吊,他一定會心軟。」


  夏問曦不做聲。


  「給你那麼多話本子,你都看到鼻眼裡去了?」夏問卿輕嘆。


  見著小丫頭似乎真的生氣了,夏問卿想了想,便取出了一錠銀子。


  銀閃閃的東西從眼前晃過,夏問曦的眼睛都直了,睫毛撲閃撲閃,眸中流光璀璨,快速搶過來,捏在了自己的手心裡,「這還差不多!以後我生氣了,記得就用銀子哄我。」


  「不生氣了?」夏問卿笑了笑。


  夏問曦撇撇嘴,「自然是生氣的,我……我不想離開你們!在這世上,你們是我最親最親的人,若是哪日連你們都沒了,那我……便也隨你們去!」


  「說什麼胡話?」夏問卿皺眉,「我年紀輕輕的,你咒我作甚?放心吧!爹是當朝大學士,咱們這兒安穩得很,你只管好好的做你的學士府大小姐,其他的一概不必多想。爹給你找的,定然是人中龍鳳,你若嫁過去,肯定不會吃虧受欺負!」


  夏問曦不說話,把玩著掌心裡的銀子。


  「小妹!」夏問卿猶豫著,「不如這樣吧!你不要跟爹置氣,我……悄悄帶你出去溜一圈,咱們悄悄的去,悄悄的回來,你覺得如何?」


  夏問曦眼睛發亮,「真的嗎?」


  「對!」夏問卿鄭重其事的點頭,「前提是,如果爹真的安排你嫁人,不許反對,不許跟爹生氣,乖乖聽爹的話!」


  「不要嫁給瞎子瘸子和傻子。」她眨著眼睛,小聲嘟囔。


  夏問卿笑了笑,「放心,肯定是人中龍鳳。」


  「我要出去吃好多好吃的,就坐在路邊吃的那種。」夏問曦抿唇。


  「好!」夏問卿點頭,「那你乖乖的聽爹的話!」


  「好!」夏問曦伸出小拇指,「拉鉤,不許騙人。」


  兄妹兩個拉拉勾,各懷心思。


  不過,夏問卿委實沒有騙人,趁著父親忙於公務,悄悄的帶著妹妹從後門走。


  這一回,夏問曦終於可以大搖大擺的走在路上,乍一眼,真是個雄赳赳氣昂昂的少年郎!

  「喲,夏兄,這位公子是何人?」


  路遇文友,夏問卿愣了愣,這該如何介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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