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9章 難道是,五叔?
「荒唐。」薄鈺扯了扯唇角,一副打死也不相信的表情,「這靈芝長在山壁上,若說是他人種的……難不成還長胳膊長腿的,又或者騰雲駕霧?再說了,這血……靈芝還能嗜血嗎?總歸是以訛傳訛的居多,沾上點青苔或者什麼的,就被傳成是血。」
這麼一說,倒也在理。
春秀翻個白眼,「小不點,我說的是打聽到的消息,你這廂辯得一清二楚作甚?愛聽就聽,不喜歡聽就當做笑話里聽,橫豎現在所有人都稱這靈芝為詭靈芝。」
「詭靈芝?」沈郅抿唇。
「是呢!」春秀點頭,「反正我聽著這名字就覺得渾身起雞皮疙瘩,還是莫要靠近為好。這東西長在這崖壁上,不知要害死多少人,沾上多少條人命!」
沈郅沒說話。
因著有毒蟲蛇蟻的,雖不知會不會致命,但沈郅也不敢拿阿左阿右的性命開玩笑,便只得打道回府。
下山的時候,還有不少人正背著成捆的繩索往山上去。
「都是趕去送命的!」薄鈺壓著嗓子,湊在沈郅耳畔低語。
眾人站在一旁,瞧著那些人不斷的往山上去。
果然是應了那句話:人為財死,鳥為食亡。
「小王爺,咱們還要繼續留在這裡嗎?」阿左問。
沈郅也不知道,是不是要繼續留在這裡,這詭靈芝的出現,是否真的會和母親扯上關係?死去的馬,詭異的靈芝,還有不再出現的噩夢……
種種交織在一起,沈郅便有些凌亂了。
他終究只是個孩子,有些東西委實不是他這個年紀可以承受的。
回到客棧的時候,孫道賢還在睡著,似乎真的病得不輕。
「這軟包子若是一直這樣下去,可怎麼好?」春秀皺眉,「這就是拖後腿的徵兆啊!實在不行,半道上丟了吧,誰稀罕就讓誰撿了去!」
薄鈺搖頭,「身無半兩肉,怕是沒人要!」
「你們!」孫道賢鼻音濃重的坐起身,眼皮子腫得厲害,「我都聽到了,你們商量著要在半路上把我給丟了!我告訴你們,本大爺是寧侯府的世子,誰敢把我丟了,本世子就……哈欠!哈欠!」
「瞧,一想二罵,可見你這人結怨不少。」春秀冷嘲熱諷,「罷了,看在你是病人的份上,回頭給你丟醫館門口,說不定醫館大夫家裡有個漂亮的小姑娘,正好缺個上門女婿,讓世子佔個便宜,被撿了去,做個倒插門的!」
孫道賢「呸」了一聲,「滾!」
屋子裡的人便不再理他,顧自說起來這「詭靈芝」的事兒。
孫道賢心裡痒痒,這麼好玩的事兒竟然都沒帶上他,想來都是可惜又可恨。豎起耳朵聽著,越聽越喜歡,可又插不上嘴,這滋味可想而知!
「這詭靈芝,好吃嗎?」臨了,孫道賢插了一嘴。
眾人回頭,一個個極為不耐煩的瞪他。
但也只是瞪了一眼,便沒人再理他。
孫道賢撇撇嘴,「不告訴我,我也有法子知道!」
春秀輕嘆,「真能瞎吆喝!讓你看鋪子的時候,也沒見著你這般能扯淡!」
「哎哎哎,你還真別說,我還真的知道這詭靈芝的來歷!」孫道賢揉了揉不舒服的鼻子,嗓子里有些干癢,他下意識的咳嗽兩聲。
在旁人看來,這就是要賣關子。
於是,更沒人願意理他了。
「哎哎哎,你們怎麼都不理我?我是真的知道!」孫道賢輕哼,「真的真的!真的真的!」
誰讓他平素不老實,如今想說句實話都沒人相信,這大概就是報應。
「還記得當初沈大夫救錢初陽之事嗎?我們是一道出去的,也曾遇見過一株詭靈芝。」孫道賢托腮,無奈的望著這些人的背影,怎麼就不信他呢?
春秀和沈郅回了頭,薄鈺有些發愣。
「你們是不是信我了?」孫道賢詫異,滿臉驚喜之色,「是不是?想不想聽我繼續說啊?」
春秀挑眉,「你說的是當日……」
「對對對,就是那次,我和關傲天,還有錢初陽一道出去遊玩之事。」孫道賢裹緊了身上的被子,只露出個腦袋在外頭,說話之時還不忘吸了吸鼻子。
因為吃了葯,孫道賢有些浮腫,瞧著好似有些倦怠,卻又硬撐著精神,非要跟他們說一說自己的遊歷。
「你繼續說。」沈郅道。
孫道賢笑嘻嘻,「終於信我了,對吧?」
「讓你說就說,廢什麼話?」薄鈺不耐煩。
「那次我們出去玩,半道上遇見過一個老頭,不對,應該是臭乞丐!渾身發臭,髒兮兮的,滿頭都是雜毛,瞧著真是……嘖嘖嘖!」孫道賢直搖頭,那嫌棄的表情,好似現在還能瞧見那臭乞丐。
「說正事!」春秀瞪了他一眼。
這人說話不靠譜,經常跑偏,得時不時的給揪回來。
孫道賢翻個白眼,他說得這麼形象生動,這幫人怎麼全是這般表情?罷了罷了,大人不記小人過。
「那老頭得了一株詭靈芝。」孫道賢那神情,就好似在說鬼故事,唇線緊抿,好似很了不得,「熠熠生輝,色彩斑斕,聽說能活死人肉白骨,能……」
「你咋不說吃了能上天呢?」春秀怒懟,「再不好好說話,就把你丟青樓門前,讓你這輩子逍遙快活死!」
孫道賢扯了扯唇角,「最毒婦人心,罷了罷了,好男不跟女斗!」
畢竟,他怕她一拳頭薅死他。
「你說具體點!」沈郅聽得仔細,這些事,保不齊會和母親扯上關係,他自然是要弄清楚的。
「那老頭很是奇怪,也不知道從哪兒弄來這麼一株詭靈芝,我瞧著他掰碎了一點,那靈芝竟然流血了!」孫道賢繼續說,「後來錢初陽想花錢買下來,結果老頭壓根不理他,不理人也就算了,還拿針扎人……害得錢初陽笑了足足一天,最後下巴都笑脫臼了才停下來。」
「針?」沈郅猛地站起身,「那馬不也是扎了針嗎?」
薄鈺連連點頭,「對對對,也是針!」
這詭靈芝的主人,可能是同一個人。
「那靈芝是從哪裡得來的?」沈郅忙問。
「老頭就是怪人,壓根不說話,一開口就說胡話,一會說錢初陽要遭災,一會說關傲天要死了!於是我們就聯手把他揍、揍了一頓!」說到這兒,孫道賢下意識的看向春秀。
春秀鼻間輕哼,「真是好樣的,人家不賣你,你就打人?若是年紀大一些,還不得被你們幾個兔崽子給揍死啊?」
「當時是一不小心……」孫道賢快速捂住嘴。
嗯,他什麼都沒說。
春秀駭然瞪大眼睛,「真的打死了?」
孫道賢想了想,一動不動應該是打死了吧?
「打死了沒有?」春秀又問。
薄鈺乾笑兩聲,「姑姑,您這就不用問了,看看他那樣子,肯定是失手打死了唄!」
聽得薄鈺將「失手」兩字咬得頗重,春秀的火氣瞬時上來,「你們這幫……」
「誰說死了!」孫道賢扯著嗓子,大概是因為喊得太大聲,竟是止不住咳嗽起來,「沒、沒死全!」
沈郅倒了一杯水遞上,「世子,能否說得仔細一些,這詭靈芝許是對我有用。」
孫道賢咕咚咕咚將杯中水喝得一乾二淨,皺了皺眉頭瞧著眼前的沈郅,「我知道,你是想找王妃,你們這一路上一直嘰嘰喳喳的說著,我都聽到了,時間久了也就聽明白了不少。我這人呢,雖然平素喜歡胡鬧,但我也知道一個道理,爹娘就一個,沒了就真的沒了!」
父母在,那是根。
沒了根,便是浮萍。
「世子!」沈郅很是恭敬的行了禮,「請您告訴我,那個老頭,到底是怎麼回事?」
孫道賢點點頭,緊了緊手中的空杯子,「那個老頭,瞧著像是被打死了,但可能沒死,因為後來我有點不放心,就讓人回頭去看,屍體不見了!所以我料定,他可能只是昏迷,醒了便自己走了!」
「那詭靈芝呢?」沈郅追問。
「那老頭的詭靈芝,是他自己養起來的,當時還有人來追殺他,不過……有些毒蟲蛇蟻出沒,把對方給嚇跑了。」孫道賢皺眉,「那個老頭,當時好像也受傷了!我看到他手背上有血,不過吃了詭靈芝之後,那道傷口便不再流血,而且有些……顏色變淡。」
沈郅凝眉,「所以,你方才說的活死人肉白骨,是真的?」
「廢話,我說的當然是真的。也就是你們這幾個笨蛋,一個都沒把我的話當真,還以為我是在吹牛!」孫道賢憤憤不平,「我是真的見到了詭靈芝救人!」
「那你們當時打暈了老頭,為什麼沒搶走詭靈芝呢?」薄鈺問,「這樣好,這樣神奇的東西,你們三個敗家子能不心動?」
「誰說不是呢!」孫道賢扯了扯唇角,笑得有些尷尬,「可這詭靈芝真的是詭異得很,掰開的那個斷口處,裡面似乎有蟲子蠕動,關傲天拿到手就丟出去了,沒人敢撿回來。」
蟲子?
春秀嫌棄,「大概是長了蛀蟲吧?」
「蛀蟲?」薄鈺撓撓頭,「不是只有採摘之後,未能處置妥當才會長蛀蟲嗎?怎麼,新鮮的靈芝也會長蛀蟲?」
沈郅搖頭,「不是蛀蟲!」
應該是蠱蟲!
那個老頭……會是誰呢?
「誰也不知道,這老頭後來去了何處。」孫道賢撇撇嘴,「不過我瞧著他那般模樣,大概是活不了多久的,渾身臭烘烘的,臭都得給臭死了!」
薄鈺輕嘆,「好吧,線索又斷了!」
這可如何是好?
春秀瞧著沈郅眉心緊蹙的模樣,滿心滿肺都是心疼,可她又能如何呢?沈郅一心要找到沈大夫,若是找不到,怕是這輩子都不會解開這個心結。
心結,很容易變成死結。
沈大夫,到底在哪呢?
…………
沈木兮醒來的時候,只看到明晃晃的光暈在眼前晃悠,她試圖掙扎了一下,奈何卻無法爬起來,只能躺在木板床上,吃力的大喘氣。
這到底是什麼地方?
外頭的風,嗖嗖的刮著,冷得厲害。
腦子漸漸的清楚起來,身上的麻木感也漸漸的消失了。
終於,沈木兮爬了起來,「這是什麼地方?我為何會在這裡?」
「你的皮是假的!」有人在暗處說話。
沈木兮駭然扭頭,心頭吃了一驚,「你是什麼人?」
「我是……是什麼人呢?」黑暗中,老頭慢慢悠悠的走出來,「我是個見不得人的人!」
沈木兮下意識的緊了緊袖中的拳頭,想著找點防身之物,若是這老頭輕舉妄動,她也能……誰知,袖中的針包消失了,摸向自己的髮髻,連發簪都失了蹤。
一根,不剩!
「別白費力氣了!」老頭輕嘆,「自己的命都快保不住了,還想著要別人的命,果然……最毒婦人心。」
沈木兮咬咬牙,「此番到底誰對誰錯,還需要我連辯駁嗎?明明是你……」
「我什麼我?」老頭嗤之以鼻,「我的銀子長了腿跑你的包袱里去了,你還給我,乃是天經地義之事,我有什麼錯?」
「你!」沈木兮從床榻上爬下來,顫顫巍巍的往光亮處走去。
她一刻都不想留在這裡!
身上的回魂蠱不知何時會發作,若是不儘快回到大漠,回到古城之中,只怕……回魂蠱蘇醒之時,就是生靈塗炭之日。
她不能讓這種事發生,否則早晚會禍害到自己的至親,兒子、父親、乃至於兄長,以及所有她在乎的,和在乎她的人。
老頭不說話,只是看著她往前走。
然則下一刻,沈木兮駭然怔住。
光亮的盡頭,竟是萬丈懸崖!
「這是什麼地方?」沈木兮冷喝,「我要離開!」
「走啊!」老頭擺擺手,「走走走,我又沒讓你留下來,你儘管走!」
沈木兮咬咬牙,「這是懸崖!」
「我管你是不是懸崖,你不是要走嗎?走走走,只管走,沒人攔著你!」老頭轉身朝著一旁的石室走去,壓根不打算理她。
「你到底是什麼人?」沈木兮厲喝。
這老頭,怪異得很,竟還是沒有理睬她,連姓名都不曾告知。
沈木兮狠狠跺腳,瞧著洞外的狀況,一時間有些摸不著頭腦,她趴在洞口往邊上看,竟然看見了一株靈芝……且瞧著這靈芝的模樣,與尋常的不同。
根部竟是色彩斑斕之色,而這葉面部分,還有些斑駁如血色的痕迹。
這是什麼?
師父的冊子上也沒記載過這東西!
沈木兮伸了手過去……
「你最好別動!」
身後一聲喊,驚得沈木兮差點撲出懸崖,所幸牢牢抓住了一旁突出的石頭,這才撿回一條命,可胸腔里卻是砰砰亂跳得厲害。
心,差點跳出嗓子眼。
脊背上,驚出涼薄的冷汗,險些就這樣摔死了!
「那是詭靈芝!」老頭白了她一眼,「當客人就該有當客人的覺悟,再敢輕易碰我的東西,小心我一腳把你踹下去!」
沈木兮面色發白,「詭靈芝?是你的東西?這到底是什麼地方?」
「你不是想找個地方躲起來嗎?這地方適合你!」老頭站在洞口。
絡繹不絕的採藥人,從上面攀著藤蔓爬下來,卻又一個個鎩羽而歸,誰也近不得這靈芝,何況是摘取。
「你怎麼知道?你到底是誰?」沈木兮驚恐的打量著他,這老頭……到底還知道多少?她下意識的捂著自己的心口位置,這地方藏著太多秘密,斷然不能被人察覺,否則是要出大亂子的。
若是遇見居心叵測之人,恰似陸如鏡這般野心勃勃,勢必會掀起腥風血雨,到時候可就不好收拾了。
「我是誰並不重要,重要的是,有人在找我,我要出去玩了!」老頭忽然轉身,高高興興的跑開。
沈木兮愣了愣,等她回過神來去疾追,卻是再無人影。
這山洞裡,有幾間石室,要麼擺放著凌亂不堪的雜物,要麼擺放著廚具,剩下的就是一間房,大概是用來睡覺的,但卻連一床像樣的被褥都沒有。
也不知道這老頭到底是誰,是怎麼進到這半山腰的山洞,又是如何防著山洞外的採藥人,而不被發現?
沈木兮眉心微蹙,愣愣的站在門口。
最後一間石室內,滿室的黃符……是怎麼回事?
還有,老頭說要出去玩?
找誰玩?
沈木兮環顧四周,這地方似乎也沒什麼機關密道,不過老頭能轉瞬消失,應該是有出路的,且找找再說。她是斷然不能留在這陰森森的山洞裡,畢竟回魂蠱本就陰氣重,這兩相疊加,只怕會發作得更厲害。
驀地,她駭然僵在當場。
等等,回魂蠱好似……很久沒發作了?!
這老頭,到底是什麼人?
什麼人?
要飯的……
安城的大街上,人並不多,但乞丐也不少。
越往曹青州走,越是窮山惡水,到處可見成群結隊的乞丐,是以不足為奇。
孫道賢這會有些高熱,底下人去買葯。
沈郅一時半會也走不了,只能暫時留下來,總不能真的把孫道賢丟了吧?
「這孫道賢真是比娘們還娘們,淋了點雨就成了這副德行!」薄鈺喋喋不休,「等他病好了,就讓他回東都去,免得給我們拖後腿。」
沈郅點頭,也沒反駁,「好!」
他們此行是出來辦事的,自然不能一直這樣耽擱下去,孫道賢是寧侯府世子,重不得輕不得,又是嬌生慣養的,委實不適合跟他們一起走。
忽然間,有個黑乎乎的東西衝過來,阿左原是要去攔著,誰知那影子卻直接摔在了阿左跟前,緊接著便是「嗷嗷」的亂叫。
驚得沈郅一行人,皆是滿臉懵逼。
這是作甚?
「怕是遇見了找茬的!」薄鈺道,「沒瞧見嗎?還沒推就倒了,肯定是要錢唄!」
沈郅斂眸,「阿左,給點銀子,莫要惹事!」
「是!」阿左當即放了一錠銀子。
眼見著沈郅要走了,那黑乎乎的乞丐老頭又開始滿地打滾了,「餓死了餓死了!」
「餓死了就拿著銀子去買吃的!」薄鈺居高臨下,滿臉的嫌棄,「臭死了,滾遠點!」
沈郅眉心微蹙,但也沒說什麼。
老頭一咕嚕從地上爬起來,黑乎乎的衣裳,破破爛爛的掛在他身上,只瞧著這人蓬頭垢面,將一張臉遮得嚴嚴實實,壓根瞧不清楚長相。
沈郅眯了眯眼眸,不知他為何盯著自己看。
莫非暴露了身份?
「站住!」阿左阿右擋在沈郅跟前,「你想幹什麼?」
「小娃娃好漂亮,瞧著是我認識的。」老頭雙手叉腰,驕傲的抬起下巴,「哼,哼!」
這兩聲哼哼,像極了腦子有病的瘋子!
「怕是個傻子!」薄鈺壓著嗓子低語,「我們不跟傻子玩,走!」
沈郅點頭,抬步就走!
「哎哎哎,別以為我沒聽到,你們說不跟傻子玩?」乞丐老頭大步靠近,卻被阿左阿右攔著,當即就怒了,「你們再說一遍!有本事跟我打一架!」
「看吧,我說什麼來著?傻子!」薄鈺搖搖頭,牽著沈郅的手,「我們回客棧,這地兒偏僻,傻子太多!」
沈郅皺眉瞧著那老頭,心裡有些怪怪的感覺。
「誰是傻子!你是傻子!」老頭扯著嗓門大喊,拚命的推搡著阿左阿右,「閃開閃開,我要找這小子算賬,敢說我是傻子,我得……我得……薄家的兩個小子,給我站住了!」
沈郅和薄鈺幾乎是同時站住的,雙雙轉身,動作齊齊整整。
兩張小臉,皆浮現出不敢置信的神色。
薄家兩個小子……
薄,乃是當朝皇姓。
誰敢在大街上這樣叫嚷著?
薄鈺手裡一空,只見沈郅抽了手,竟緩步朝著那老頭走去,心下一緊,「你別過去!他好臭的!」
「你是誰?」沈郅抿唇,總覺得這人的眼睛有點……瞧著有點熟悉。
明明不曾見過,但從骨子裡透出來的,一種血脈相連之感。
那眼睛,好像與父親有幾分相似。 阿左阿右豈敢讓沈郅靠近,只能拚命的攔著。
「你是不是……」沈郅心裡有些微顫,難道是,是五叔嗎?
薄鈺忽然歇斯底里,「沈郅,沈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