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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0章 唱雙簧

  「王爺?」阿右一聲疾呼,快速握住了沈郅的手,臉色瞬白,「王爺!」


  沈郅這才回過神來,瞧著站在面前,差點就被他一簪子捅死之人,登時手一松,身子快速後仰。   「少主!」


  「王爺!」


  沈郅被抱住,快速扶到了樹下歇著,阿右忙不迭用袖子扇風,「王爺,覺得如何?是不是悶著了?卑職瞧著,他們未曾動手,應該不至於受傷才對。」


  「是不是受了內傷?」洛南琛快速蹲了下來,伸手便去探沈郅的腕脈,「還好,不是內傷,就是脈搏有些快,可能是悶著了!」


  旁邊有條小溪,阿右快速將沈郅抱到了溪邊石頭上坐著,「王爺,覺得如何?」


  洛南琛用葉子盛水,「少主,喝點水,緩緩就好!待在箱子里太久,怕是有些中暑。」


  喝上兩口水,沈郅才算喘過氣來,一張臉從最初的悶紅色,變成了如今的青白交加,可見是真的悶著了,有些中暑癥狀。


  「覺得如何?」阿右忙問。


  「還好!」沈郅終於開了口。


  「此處涼快,你們待著別動,我去處理那邊!」洛南琛抬步就走。


  沈郅點頭,望著洛南琛快速離去的背影。


  「王爺,真的沒事嗎?」阿右急了,「早知道這樣,在他們把您關進箱子里抬出來的時候,卑職就該出手攔阻的。」


  「你那時出手,我如何知道這背後之人?」沈郅又喝了幾口水。


  方才身子被悶得滾燙,如今總算涼了下來,腦子也算清楚了些許。


  瞧著主子手腕上的勒痕,阿右滿心規矩,「王爺,這些人好像不是本朝之人,也不知是從哪兒來的。說的話很是奇怪,嘰里咕嚕的,卑職一句都沒聽明白。」


  「要是少傅還在朝,就好了!」沈郅輕嘆,若是早些跟少傅學點諸國之事,該有多好。


  別說阿右沒聽明白,沈郅也沒聽明白,這嘰里咕嚕的,比戲檯子上的咿咿呀呀更難聽,就跟鳥語似的。


  這些獵戶,因著反抗激烈而被殺了幾個,好在剩下兩個活口。


  一個是此前跟抬箱子的男子交涉過的,應該是頭目,還有一個應該只是小嘍啰。


  「少主,怎麼處置?」洛南琛讓族人將這兩人綁到了沈郅跟前。


  為首那獵戶,瞧著有些驚懼,但更多的是鎮定,就好似已經抱定了必死之心一般,不管怎麼著都不會吐露真相。


  另一個倒是好辦多了,嚇得面色發青,渾身發抖。


  沈郅決定,從小嘍啰身上下手,畢竟這些人膽子小,雖然知道不多,但多少會有點線索。


  「你們是從哪兒來的?」沈郅問。


  為首的冷哼一聲,不答。


  小嘍啰使勁的瞧著為首的男人,一副想說又不敢說的樣子。


  「能有反應,就說明聽得懂我說的話。」沈郅慢慢悠悠的起身。


  「王爺,小心!」阿右扶了一把。


  沈郅深吸一口氣,待自身站穩了才推開阿右,「不說是嗎?很好!知道我是什麼人嗎?」


  兩人仍是沒說話,小嘍啰有些按捺不住,卻被為首的一個眼神給喝退。


  「明知故犯,罪加一等!」沈郅勾唇冷笑,負手而立,「都帶回去,好好打著問。缺胳膊斷腿都沒事,留一口氣就成,實在不行就用參湯吊著性命,回頭千刀萬剮!否則,難消本王心頭之恨!」


  「千刀萬剮?」小嘍啰終是開了口,「不要不要,我……」


  「閉嘴!」為首的男人冷喝,望著小嘍啰的眼神,帶著濃烈的憤怒。


  沈郅冷笑,「該閉嘴的是你!」


  洛南琛二話不說就讓人撿了箱子里的布團,快速將布團塞進男人的嘴裡。臨了,一巴掌拍在那人的後腦勺,咬著牙冷斥,「少主用過的東西,現在用在你身上,你該感到榮幸!敢對少主動手,真是活膩了!」


  「你說!」沈郅瞧著那小嘍啰,「你們是哪兒來的!」


  小嘍啰戰戰兢兢的開了口,「咱們是赤齊的人,只是這些年離王殿下掌握朝政,對於邊關看得很嚴,咱們好不易溜進來,卻沒辦法向外傳遞消息,所以只能一直蟄伏在東都城外的林子里。」


  沈郅深吸一口氣,「赤齊的人?」


  「赤齊不算大,也不算小。」阿右解釋,「所以王爺在時,沒有刻意的留意過,也未曾派人出使過赤齊。」


  「我知道有赤齊,但周邊當屬東啟為首,其他的……該好好的補一補,這方面的東西!」沈郅想了想又問,「那你們現在活躍起來,到底想幹什麼?」


  小嘍啰搖頭,「我們只是東都城外負責接應的探子,其實知道的不多,只是將東都城發生的事情,一點點的傳回去而已。赤齊沒想攻打你們南宛,只是覺得有必要防範而已!」


  防範?


  沈郅皺眉,瞧著眼前的小嘍啰,再瞧著一旁嗚嗚著,發不出聲音的男子,心裡有些怪怪的,但一時半會又說不出什麼來。


  「把本王交給你們的人,是誰?」沈郅問。


  對方搖搖頭,「不知道,只知道他們都歸一位大人掌管,這位大人跟咱們的上頭,好似很熟,而且聽說是跟數年前的一位貴人有關!」


  語罷,小嘍啰便不再說話。


  可見這小嘍啰,知道的委實不多,而那個為首的男人,肯定不會多說一個字。


  「先帶回去再說!」沈郅冷著臉,扭頭望著阿右,「把我抬出來的那個地方,在哪?」


  「人都跑了,不過地方還在,被咱們的人圍住了!」阿右回答。


  沈郅點頭,「洛長老先回去吧,免得被人看見,到時候又要惹出麻煩來!」


  洛南琛俯首,「那這些人,就交給少主了!還有,鍾瑤迄今沒有找到,生不見人死不見屍,還望少主切莫大意。」


  「知道了!」沈郅深吸一口氣。


  目送洛南琛離去的背影,沈郅朝著反方向走去。


  之前關押著他的是一棟林中舊宅,不大,應該不是那些人的久留之地,只是偶爾作為落腳點之用。因為一些用不著的房間里,到處都是蜘蛛網和灰塵,只有常來常往的幾間屋子,才被收拾得乾乾淨淨。  院子里的雜草剛剛冒出來,長度還不到腳踝。


  「近期應該在這裡落腳一陣子了。」沈郅瞧著地上的雜草,「什麼都沒發現嗎?」


  「打掃得乾乾淨淨,一塵不染!」阿右回答。


  沈郅走進花廳,「此前我就是在這兒,見到了那位大人!」


  這位大人,到底是誰呢?


  他之前猜測,這位大人背後之人,是四叔。


  當然,這四叔是名義上的四叔。


  在真正意義上,薄雲郁是薄鈺的親爹,沈郅應該尊一聲舅舅。


  奈何這是皇室秘辛,有些東西是不允許揭開的,所以沈郅只能當薄雲郁是四叔。怕是連爹都沒想到,這四叔不只是心思沉,用他自己的命,算計了爹和娘七年,差點誤了終生。


  「這幅畫是什麼東西?」沈郅問。


  花廳的牆上掛著一幅畫,瞧著只是普通的山水秀麗之色,可……


  阿右上前,命人小心的將畫卷解下,輕輕的放在桌案上,「王爺,這……」


  牆上有縫隙,瞧著好像是暗格。


  「打開看看!」沈郅忙道,想了想又道,「等會!」


  阿右的刀子已經撬了進去,就差掰一把,聽得主子下令,當即斂了手,「王爺,怎麼了?」


  「所有人退出去。」沈郅下令。


  花廳內的暗衛快速撤出花廳,沈郅細細瞧著這牆縫,「能放在這裡,就不怕被人看到嗎?」


  阿右一愣,答不上來。


  「既然知道會被人發現,並且會引來別人的好奇,將其拆開,那你說這裡面會裝著什麼東西?」沈郅冷著臉反問。


  阿右不太明白,「請王爺明示!」


  「出去!」沈郅道,「這裡面肯定沒有好東西,鬧不好是要命的。就算要拆開,咱們也得隔著遠遠的,你能做到嗎?」


  「能!」阿右斬釘截鐵的回答,沒有抽回刀子,而是跟著沈郅退出了花廳,就站在窗外,這個位置正好能清楚的看到暗格所在。


  沈郅深吸一口氣,「如果待會有什麼煙啊,冷箭之類的,大家第一時間往外跑,不要在此逗留。」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


  「是!」眾人斬釘截鐵。


  阿右掌心凝力,隔空便是一掌落在刀身上,刀子快速撬開了暗格。


  剎那間一股黑煙從暗格內湧出,速度之快,若然方才真的對著暗格開撬,只怕……誰也跑不了。


  阿右抱著沈郅便飛身落在了院子里,誰知道這毒煙,到底有多強,萬一蔓出花廳,還留有毒性,豈非糟糕?饒是他也曉得,主子不懼這些。


  不怕一萬,只怕萬一!


  沈郅鬆了口氣,瞧著所有人都退到了院子里,「都沒事吧?」


  「這些人好歹毒!」阿右切齒,「虧得王爺思慮周全,否則一個都跑不了。」


  「我只是覺得,那人既然知道抓錯了人,肯定是要撤離。既然要撤離,勢必做好了暴露行跡的準備,免不得要留一手,殺一個賺一個,殺一雙賺一雙!」沈郅憤然,「定要抓住他們。」


  否則這些人,還會去找薄鈺的麻煩,尤其是現在,秘密已經不再是秘密,他們會讓這個秘密,變成一柄刀。


  站在院子里,沈郅望著花廳的牆上,那黑洞洞的暗格,幾近咬牙切齒。


  離王小殿下回來的消息,從城門口傳到了街頭巷尾,又傳進了宮裡。這會所有人都在找離王,所幸……萬幸……幸好……


  春秀是第一個跑到城門口的,頂著一雙黑眼圈,抱著沈郅就嚎啕大哭,「你到底去哪了?嚇死春秀姑姑了!你這小子,出門都不說一句,這要我的命啊?」


  沈郅輕輕拍著春秀的脊背,「姑姑,我沒事,我就是出去溜了一圈,有些迷路了!」


  「迷路了?」春秀拭淚,「下回別出去溜,你爹娘就你這麼一個孩子,若是……你讓姑姑如何同你娘交代?郅兒,你現在是離王小殿下,多少雙眼睛盯著你,多少人想害你,你可一定要注意安全!下回出去玩,叫上姑姑,姑姑陪著你!」


  沈郅點頭,「記住了,姑姑!」


  「欸,回家吧!」春秀抹著眼淚,「你不知道,你失蹤這一天一夜的,可把所有人都嚇死了。你舅舅與關關,跑遍了每條巷子,街面上挨家挨戶的問,還連夜去貼你的畫像,但凡能找人的法子,他們都想遍了。」


  「外祖父……」沈郅抿唇,「知道了嗎?」


  「哪敢告訴他老人家!」春秀搖頭。


  老爺子年紀大了,萬一心急上火,眼一瞪便厥過去,那該如何是好?


  沈郅鬆了口氣,「甚好!」


  「好什麼?整個巡城司都出動了,多少人滿大街,城裡城外的找,郅兒,你到底去哪了?」春秀扭頭望著身後,「這兩人是哪兒來的?」


  沈郅笑道,「撿的!」


  春秀輕嗤,「又胡說,打量著糊弄我,撿的能給綁成這樣?」


  「阿右,你找個可信的人,將這兩人送去天牢。」沈郅吩咐,「不許任何人探視,也不許提審,丞相和關太師亦是如此。除非有皇上手諭,否則誰都別想!」


  「是!」阿右頷首,手一揮,便讓底下人把這兩個赤齊的細作帶走了。


  春秀愣了愣,「似乎很嚴重?」


  「他們幹了壞事,我正生氣呢!」沈郅撇撇嘴,「姑姑,對不起,我不該讓你擔心的。」


  「姑姑不怕擔心,姑姑只怕你有事。你若沒事,姑姑就算操碎心了,也是值得!」春秀輕嘆,「郅兒,擔心你的人很多,你可一定不能做那些傻事。」


  沈郅點頭,「郅兒曉得!」


  「哎呦,可算回來了!」關毓青衝上來,一把抱住沈郅,眼睛里瞬時下了雨,「臭小子,你可嚇死老娘了,你跑哪兒去了?怎麼都不說一聲?」


  沈郅有些心酸,「毓青姐姐,我沒事!」


  「沒事自然是最好的,可你這、這……」關毓青直掉眼淚,哪裡還說得出話來。


  一天一夜……整個心都懸著,焦灼的等消息,焦灼的找人,世上沒有比這更折磨人的事情了!

  「小姐,您哭什麼?人都回來了,是好事!」念秋在旁勸慰。


  關毓青哭得厲害,「我這不是高興嘛!」


  「舅舅!」沈郅行禮。


  夏問卿的腿腳不方便,但聽得外甥的消息,盡了最快的速度趕來,「沒傷著吧?去哪了這是?整個東都城都翻遍了,就差掘地三尺!我的郅兒啊,你是要嚇死舅舅嗎?」


  沈郅笑了笑,在夏問卿吃力的蹲下來之後,伏在他耳畔低語了兩句。


  聞言,夏問卿當即擰了眉頭,「當真?」


  「郅兒不敢瞞舅舅!」沈郅斬釘截鐵的回答。


  夏問卿輕嘆,「你想知道這些事,為什麼不去問你的外祖父,問我爹呢?」


  沈郅一愣,「外祖父?」


  「你娘沒告訴你,你外祖父曾經位居大學士之職嗎?昔年身處朝堂,誰不知道夏大學士,才富五車,博學強記,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夏問卿站起身。


  關毓青知道他腿腳不好,下意識的攙了一把。


  兩人無意識一對眼,雙雙紅了臉。


  沈郅這才反應過來,「對啊!少傅懂的東西,外祖父都懂,少傅知道的,外祖父肯定也知道!」


  「所以啊,你的外祖父抵得上千萬本書,不會輸給你的少傅和太傅!」夏問卿笑了笑,「皇上知道你丟了,派了巡城司的人,滿城找你,你先入宮覲見皇上,我幫你去巡城司走一趟,免得大家空找!」


  「謝舅舅!」沈郅行禮,疾步離去。


  「郅兒與你說了什麼?」關毓青忙問。


  夏問卿輕嘆,顧左右而言他,「這小子,了不得!」


  是不得了。


  沈郅進宮的時候,瞧了一眼停在宮門口的馬車,「太師府和丞相府的人也在?」


  「王爺?」阿右有些擔心,「大概是太師和丞相覺得皇上小題大做,畢竟王爺您……」


  「也不知道爹當年是怎麼忍下來,不懟這些胡攪蠻纏的老糊塗!」沈郅抬步往前走。


  承寧宮內。


  步棠才知道沈郅失蹤了一天一夜,若不是礙於太師和丞相在場,她這暴脾氣,定是要狠狠揍皇帝一頓,打量著把她誆進了宮,按在了皇后的鳳椅上,就什麼都不讓她知道了?


  真當她是擺設?


  「皇上!」丁全急急忙忙的跑進來,「小王爺進宮了!」


  「什麼?回來了?」薄雲崇大喜。


  逃過一頓打,甚好甚好!

  沈郅疾步進門,「臣,薄郅,叩請聖安,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郅兒!」步棠慌亂的撲上去,「郅兒,你去哪了?大家都瞞著我,我委實不知你……有沒有傷著?是誰幹的?哪個吃了熊心豹子膽,敢動我家郅兒?」


  「皇後娘娘放心,臣很好!」沈郅瞧了一眼邊上站著的兩老頭,輕輕扯了扯步棠的衣袖,壓著嗓子低語,「姑姑,等我跟皇伯伯說完事,我再去找你,我先對付他們兩個。」


  「好好對付一頓,盡說你壞話!」步棠低低的說。


  沈郅連連點頭,躬身行禮,「恭送皇後娘娘!」


  步棠起身,狠狠剜了薄雲崇一眼,大步流星走出殿門。她當然知道,沈郅是有要事想說,何況她不懂朝政,在這裡待著,只會讓局面更糟,而且……也幫不上沈郅。


  既然沈郅已經安然無恙,待沈郅來尋她,再問個究竟不遲!

  「郅兒,你這是去哪了?」薄雲崇問,「朕讓巡城司的人,到處找你,可把咱們都急壞了,這不,丞相大人和太師都趕來看熱鬧呢!」


  關山年和尤重對視一眼,皇帝措辭太過精準,讓人很是尷尬!  是來看熱鬧的!


  順帶,笑話兩聲:小小年紀當什麼離王,稚氣未脫,盡闖禍,成不了什麼大氣候!

  沈郅跪地行禮,「皇上,臣有本奏!」


  薄雲崇一愣,「喲,演上癮了?沒外人,隨便說。」


  「臣昨日並非失蹤,而是發現了赤齊的細作,所以一路尾隨。被發現后好生周旋,這才擒住了兩名赤齊細作,如今已押赴天牢,嚴加看管。」沈郅有板有眼的稟報,「此乃國之大事,臣不敢擅作主張,特入宮請旨,請皇上定奪!」


  一語既出,眾人皆驚。


  「什麼東西?」關山年駭然,「赤齊?」


  「赤齊的細作?」尤重也以為自己耳背聽錯了,「你抓了赤齊的細作?」


  「怎麼,你們還懷疑本王還造假?」沈郅起身,「皇上,臣沒有說謊,臣說的是實話,而且人都抓住了,有阿右作證。若是皇上不信,可親自去天牢提審!」


  薄雲崇滿面驚詫,不敢置信的望著這半大小子,「你乾的?」


  沈郅點頭,「我乾的!」


  「好樣的!」薄雲崇冷哼,回頭望著那兩個老糊塗蟲,「有細作就在東都附近,結果呢……就知道來朕這兒搬弄是非,實在事兒是一樁都辦不了,回頭這老臉怕也不知道能往哪兒擱。你們瞅瞅自個,都一把年紀了,還不如幾歲的孩子呢!」


  關山年紅了紅臉,尤重又何嘗不是面如豬肝色。


  之前還笑話,小孩子不靠譜,玩興一起來,便是誰都沒法子。


  嘖嘖嘖,一把年紀了還被皇帝指著鼻子罵,這滋味……


  「皇伯伯,他們說,之前是因為有我爹主持朝政,格外注重邊關之事,所以這些人入了我南宛卻辦法將消息遞出去,可現在爹不在了,他們便開始活動了!」沈郅想了想,「皇伯伯,我覺得這事很是蹊蹺。」


  兩老一少,就這麼直勾勾的盯著沈郅,一個個都是見鬼般的聲色。


  「怕是中邪了吧?」尤重低語。


  關山年嘆口氣,「莫不是離王附體?」


  連薄雲崇都覺得,沈郅這小子成長得有些快,簡直超乎了他的意料,心想著可別長太快,到時候操心過度,小小年紀落個腦子有毛病該怎麼辦?!


  「郅兒,你剛回來,需要休息!」薄雲崇擔心,「想太多,容易老啊!你看皇伯伯,是不是看上去,比你爹當初都要年輕?這就是因為皇伯伯什麼都不操心,整日開開心心的。」


  一回頭,兩位大人面色黢黑。


  皇帝連這種事都拿出來炫耀,還好意思指著他們的鼻子罵人?


  「郅兒想讓皇伯伯一直這麼開開心心的。」沈郅笑道,「所以郅兒得多為皇伯伯分憂,這樣皇伯伯就能和小棠姑姑多相處,來日多生幾個寶寶,這樣就會普天同慶!」


  薄雲崇點頭,「聰明!」


  尤重嘆口氣,「皇上,臣以為……」


  「皇伯伯,我覺得這件事,肯定是因為邊關防衛鬆懈,所以導致外敵入侵而不自知。」沈郅一本正經的開口,「那些人以前沒送出去消息,現在卻開始送消息了,而且都盯著東都,就說明他們即將對我們不利,不可不防!」


  「說得有道理!」薄雲崇扭頭望著兩老頭,「都聽聽!還沒一個孩子見解地道,羞不羞!」


  關山年搖搖頭,這年頭,老臣難為啊!

  「皇伯伯,這件事咱們得重視起來!」沈郅哄著薄雲崇,「免得到時候出了什麼事,咱們會措手不及。而且我發現他們跟東都外頭有些人相互勾結,此番差點把我交給了赤齊的人,所幸阿右及時相救,否則郅兒就回不來了!」


  「什麼,敢把你交出去!」薄雲崇咬著牙,「薄家的子嗣,豈是這些狗東西能碰的!郅兒,此事朕就交給你全權處置,上至達官貴人,下至黎民百姓,誰敢跟赤齊的細作勾結,一併問罪,決不輕饒。」


  「皇上?」


  「皇上?」


  還不待兩人反對,沈郅已經跪地行禮,「臣,薄郅,謹遵皇命,一定竭盡全力,為皇上查察細作,請皇上放心!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得,大伯和侄子唱雙簧,留下兩個老臣在旁邊聽戲。


  皇帝一個眼神過來,兩人還得鼓掌叫好!


  真是……太難了!


  出了承寧宮,丞相尤重站在宮道上,扭頭望著老太師發愣,「太師,你有沒有覺得,這小子比他老子更難對付?薄雲岫心性孤傲,但做事公私分明,咱多少還能摸著點脾氣。你再看看這小子,把皇帝哄得眉開眼笑,回頭辦起事來,手段半點都不輸給他老子。」


  「也不知道薄雲岫,是怎麼生出這樣的孩子?」關山年直搖頭,「等他再長大點,我兩這把老骨頭,估計都得被他捏得死死的,整個朝堂都該是他薄郅的咯!」


  以前瞧著沈郅,黑、瘦、弱,穿上龍袍也不像太子,就是個鄉野冒出來的小子。


  如今才知道,這是林子里跑出來的猛虎,凶著呢!

  得了聖旨,沈郅大搖大擺的走出承寧宮,有了這個,就能盯著邊關的動靜,而且可以名正言順的處置薄雲郁的事情,能保護薄鈺周全。


  甚好!


  宮道上,忽然響起了歇斯底里的哭喊聲,「沈郅!」


  沈郅心下一顫,剛轉身就被薄鈺狠狠的抱住,「你死哪裡去了?那麼多人找你都找不到,害我以為再也見不到你了!下次你再敢這樣嚇我,我就把你的腿打斷!」


  「眼淚鼻涕的都蹭我身上了!」沈郅一臉嫌惡,趕緊推開薄鈺,隨手便遞了帕子過去,「噁心死了,快點快點,自己擦擦!」


  薄鈺狠狠吸了吸鼻子,「那你還敢丟下我!」


  沈郅輕嘆,瞧著薄鈺哭鼻子的樣子,他忽然想起了爹娘。


  以前哭了,娘都會哄他。


  可現在呢……


  娘,郅兒現在就算哭斷了腸,你也聽不到吧?

  袖中的手,愈發握緊聖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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