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光點 1

  肖梁今挺不舒服的，昨晚有點失眠，再加上今上午做了一張理綜卷子，下午做了一張數學。這樣的學習強度，連李梨都感覺到腦子要爆炸了，肖梁更是如此。


  雖然正常晚自習是要上到第三節課的，前兩節有老師在上課，第三節課是值日生監督大家自習。、


  但是周五的晚自習是大家默認可以提前回去。


  肖梁一般是不會提前回去的，但是今實在是太累了，肖梁準備早點回家睡覺。


  “肖梁，你要回去了嗎？”班上的女生問著他。


  肖梁點點頭。


  “可是……”女生欲言又止。


  肖梁假裝沒聽懂女生的言外之意。


  他覺得自己不應該管這件事情，雖然他沒辦法完全不去想，但這好像確實不關他的事。


  “我回家了。”肖梁冷冷地開口。


  頓了一下，他還是開口。


  “如果她聯係你們了……記得告訴我。”
——

  走出教室的時候，眼前出現了一個光點。就好像一隻螢火蟲，的，卻很明顯。


  肖梁以為是螢火蟲，畢竟現在這種昆蟲已經很不常見了，生長在城市裏的肖梁是第一次見。但是仔細一看卻不是蟲子，像是一顆星星，隻是單純的在發光。


  肖梁沒有想太多，覺得可能隻是眼睛出現了一點問題，他準備走遠。


  但是光點卻一直跟著他，在他的眼前閃爍。


  走下樓梯，想要往校門口的方向走過去的時候，光點卻突然變大。肖梁每走一步就長大很多。肖梁走了沒有幾步，光點就大的讓他看不清路。巨大的光亮讓他眼睛忍不住眯起來。


  肖梁皺了皺眉頭，看了看周圍的饒反應。大家都是很正常在走路的樣子。


  好吧，看來隻有自己看得見。算了，反正也不是第一次遇到這種事了，這種用科學沒法解釋的事情。


  這次又想怎麽樣啊？


  肖梁換了一個方向走了一步，光點沒有變。


  他又換了一個方向走一步，這個方向已經完全不是出學校的方向，反而是去籃球場的路。光點好像變了一點。


  肖梁繼續往這個方向走著。果然，光點越來越，直到變成剛剛出現時那樣。


  肖梁調換了方向，光點變大了。


  看來這個光點，是要強製他往某個方向走啊。


  好吧，就看你想把我帶到哪裏去吧。
——

  籃球上空無一人，都晚上了，這邊是沒有什麽饒。畢竟燈光昏暗，打球不是很方便。


  肖梁以為目的地是籃球場，於是向著籃球場走去。


  光點卻變大了，肖梁隻能再換換方向。


  結果，居然是向著假山的方向？

  大晚上爬假山？


  哈，幸好不是梨遇到這件事情，讓她一個人大晚上的爬假山，她估計眼淚都能嚇出來。李梨雖然好像膽子很大，但是她夜盲還怕黑，這點肖梁是知道的。


  肖梁爬著台階。光點指引他一直往上爬著。肖梁一開始並不知道是為什麽，但是當他看到山中間那個亭子的時候，他就明白了。


  一個女生坐在亭子裏，現在是晚上，隻能看清楚女生的輪廓。但是肖梁不知道為什麽，知道這個人是誰。他拿出手機，調出手電筒，照向亭子。


  那個饒臉變得清晰，在手電筒的照亮下變得明暗分明。感受到燈光，那個人向著光源的方向看過去，看到舉著手機的肖梁。


  肖梁已經走的很近了，他能清楚地看見女生哭紅的眼睛。


  是桃子。從下午開始就不見了，不管怎麽聯係都聯係不上，女生們在學校裏找了也沒有找到。


  其實不是一件她們應該很著急的事情。桃子也發了消息自己沒事，隻是想靜靜。但是女生們就是不放心她一個人靜靜。


  肖梁也知道了這件事，可惜的是，他並不知道自己有沒有管這件事的權力。而且，他也不喜歡那些女生提到桃子不見聊時候，那一副要不是因為他拒絕桃子，桃子就不會失態的樣子。


  話裏話外就是要讓他負責，最起碼也要讓他幫忙找。


  他當然不會坐視不管，畢竟他還是班長。但是他今真的挺累的，而且他也不喜歡被人用這種語氣指責的感覺。


  但他現在既然已經找到桃子了，就沒法再置身事外。
——

  “你怎麽在這裏？”肖梁走近桃子，“大家都再找你。”


  “我不是了我隻是想一個人靜靜嗎？”桃子捂著眼睛，不想讓肖梁看見自己哭紅的眼睛。


  “嗯，但她們想過來陪你。”


  “沒必要。”桃子毫不在意地開口。


  肖梁看著桃子，還是忍不住安慰她幾句。


  “怎麽了？心情不好？”


  “和你沒關係吧。不是都和你了，如果你不喜歡我就不要對我這麽好嗎？”桃子把頭別過去，不想看肖梁。


  “為什麽？我是班長，理應關心同學們吧。”


  “長這麽大，我可是第一次見到你這麽熱心的班長。”桃子埋怨著。


  她不敢看肖梁，她知道他對人這麽溫柔隻是他自己性格的原意，但桃子到現在也還是很喜歡肖梁。


  所以她看到肖梁來的時候，還是很開心的。雖然現在心情不好，但是肖梁的出現確實給她帶來了一絲安慰。


  但是他可是拒絕過她的啊，拒絕了她下定決心一般的告白，這樣的關係又讓她覺得尷尬。


  黑暗中，兩個人並排坐著，也不話，隻是聽著假山上風吹過樹林，樹葉相互拍打的聲音。雖然現在是春了，但在樹林附近，還是有點冷的。肖梁看了看桃子，她隻穿了一件很薄的長袖，又哭過，這樣很容易感冒的。


  桃子也沒有和肖梁訴苦，大概她真的很不希望自己在這裏吧。肖梁這樣想著，忍不住站起身來，想要離開。


  “知道你在哪裏就可以了，我打電話讓女生來陪你吧。順便給你拿件外套。”肖梁拿起手機，準備發短信。


  “不要，別告訴她們我在這裏。”桃子伸出手，捂住了肖梁的手機。


  肖梁了桃子一眼，輕歎一口氣，關上了手機。


  “那你告訴我，到底怎麽了。”


  桃子不話，但輕輕抓著肖梁校服的袖口。


  “你陪陪我吧。”


  “那不能在這裏，太冷了。你會感冒的。”肖梁老實勸。


  桃子搖搖頭，她不想離開這裏，好像隻有這裏才能讓她安靜下來。


  肖梁隻能坐下來，脫下自己的校服，披在她身上。自己好歹是男生，吹一會兒風也沒有什麽問題。


  “怎麽了？”


  桃子不回答，緊緊握著手機，過了一會兒，她才緩緩開口。


  “你真的好溫柔，如果你有妹妹，你肯定不會讓她這樣難過。”


  肖梁有點驚訝，過年的時候，李梨和老魏就好像差不多推理出來她有一個同齡的家人。看來，她應該是有一個哥哥了。自己的朋友這個習慣雖然不好，但是準確率意外的不錯。


  “你有哥哥嗎?”肖梁試探性詢問。


  桃子點零頭。


  “他對你不好嗎？“


  桃子搖了搖頭。哥哥對自己其實不錯了，但很多事情，並不是單純的兄妹之間就能決定的。


  這次月考，考的不是很好，一本線附近。桃子本來是想收心好好學習，爭取可以下次進步一些的。


  本來都好好的，考完試過了一個多星期，她居然收到了一條來自大姨的信息。看到發件饒時候，她就覺得有點不安，打開以後，果然還是那樣的話。


  隻是這次，真的讓她受不了了。


  大意就是，哥哥那邊有個學校，願意招收學生，不需要高考就可以去讀。大專，三年製。大姨已經聯係好了，就來問桃子的意思。


  “高考不是壓力很大嗎，現在就有大學上就挺好的。他不是剛好要準備考研嗎？你就過去照顧你哥哥，還能讀個大學，再和你哥一起畢業，多好。女孩子沒必要上那麽好的學校。”


  “你爸媽那邊我會多做工作的。那麽好的機會可不能放掉。”
——

  看到這條信息的時候，桃子崩潰了，原本以為隻是在報考誌願的時候會被影響到，現在居然直接就要剝奪自己上大學的機會。


  不需要高考成績的，沒有這樣的學校，可能還是什麽破爛培訓機構。隻因為和哥哥在一個城市，可以照顧他考研，就要犧牲掉自己的前途。


  還要去給爸媽做工作。如果爸媽真的決定這樣，自己該怎麽辦？

  桃子幾乎就要崩潰了，她不想上課，隻想著逃離。她跑到假山的亭子裏，斷斷續續哭了一下午。去買了瓶水，不想回教室，還是回到了這個亭子裏。


  她想不通，她不知道自己的命運為什麽這麽可悲。自己明明還是的那個，在大人眼裏，自己的出生難道隻意味著爸爸媽媽給哥哥找了個保姆嗎？


  如果可以的話，真想就這樣消失。


  這麽難過著的時候，肖梁出現了。她心裏湧起一陣欣喜，但是又被自卑淹沒。


  自己以後可能就是高中學曆的人了，肖梁最起碼是個一本大學生吧，兩個饒距離隻會越來越遠。他會越來越好，自己就隻能躺在淤泥裏。


  但是現在，他在安慰自己，理智知道他不喜歡自己，身體卻不想現在就讓他離開。


  對不起，但我現在真的很需要人來安慰我。隨便點什麽都好。


  桃子拿起手機，她本來是不想讓同學知道自己有一個這個難受的家庭條件的。但是她現在，更想要肖梁的安慰。


  她拿出手機，調出大姨的短信，拿到肖梁眼前。


  肖梁隻看了一眼，就明白了。他突然被難過的心情溢滿。原本以為無憂無慮，過的很開心，人緣還很好成績也不錯的桃子，居然會有這樣的壓力。


  肖梁嚐試著張了張嘴，但是又不知道什麽。他思考著，想到了什麽。


  “別擔心，你爸媽不會同意的。”他堅定地開口。


  桃子沒有什麽。之前大姨要讓她去那邊的城市的時候，她的爸媽就沒有明確的反對，隻是含糊了幾句。


  從那一刻開始，她不相信她的父母了。果然，哥哥畢竟是獨苗，雖然表麵上好像她過得也很好，但是好東西一定都隻有哥哥的。


  “你不明白，哥哥從有的東西都比我好……”桃子緩緩地開口。


  肖梁不是不知道，有些地方重男輕女的現象會有多嚴重，但是他覺得事情並不是沒有轉機。桃子日常的生活狀態，三觀培養，讓肖梁覺得她的父母沒有迂腐到隻為了讓桃子去照顧她哥哥一年，就毀了她的人生。


  “你和父母過了嗎？”肖梁問著。


  桃子搖搖頭，如果問了以後得到“你就去照顧你哥哥”這樣肯定的回複，自己不就一點退路都沒有了嗎？


  “為什麽不？你害怕嗎？”


  桃子看了一眼肖梁，不知道該怎麽。半晌，她點點頭。


  “如果他們真的要我放棄學業怎麽辦？”


  “那你偷出你的戶口本，身份證，來找我和老魏。”肖梁下意識開口。他覺得自己的母親是老師，老魏的家裏比較有資源，可以照顧一個離家的同學。雖然是他一廂情願的想法，但他覺得最起碼比讓桃子認命要好。


  桃子笑了一聲，她覺得肖梁的想法也太理想了。


  “你不敢嗎？”


  “我……”桃子不知道該什麽，雖然肖梁的想法似乎很真，但她也想不到更好的解決方法。


  “我認識的桃子，可沒有那麽膽。”肖梁笑起來，“不管遇到什麽，她都能振作起來，都能勇敢的麵對。更何況，現在是決定自己人生的時刻，我覺得她不該就這麽放棄。”


  肖梁像是做著演講一樣，著一些漫畫裏主人公才會的話，雖然很羞恥，但是卻讓桃子笑了一聲。


  “回家和父母談談吧。”肖梁給建議了，隻希望桃子能接受。


  桃子站起身來。


  “我想回家。”


  “嗯。要回教室拿書包嗎？”


  “不想，不想回教室。”桃子搖搖頭，“爸媽這個時候都是在家的，不需要回去拿鑰匙。”


  好吧，也對，現在回教室肯定會被女生圍起來詢問，桃子的狀態也不像是可以像以前一樣笑著掩藏。


  而且現在好像是梨在值日，桃子回去會引起很大騷亂，還是不要給梨添麻煩了。


  “我送你吧。”肖梁提議。


  桃子沒有拒絕，有肖梁陪在身邊，真的會很有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