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關於死亡的話題
玩了狼人殺，雖然老魏和肖梁覺得大家對李梨沒有什麽偏見嘲笑什麽的，但是李梨自己還是覺得不太開心，回家以後又開啟了自閉狀態。
老魏和肖梁隻能祭出大殺器。
“一起去圖書館寫作業吧。”
——
李梨居然沒有反對。
所以他們已經好幾來圖書館學習了。一般都是早上九十點過來，隨便寫會兒，玩會兒，中午在外麵吃頓飯。下午就在圖書館寫作業。這樣的生活不很有意思吧，但是最起碼很有規劃。
但李梨不是那種會老老實實寫作業的人，她是那種會把作業留到假期最後幾的人。
所以她是第一個開始厭煩的。
李梨不想做作業了。
她先做的理科作業，雖然很難算，但是難度比起上學的時候要簡單很多，也不要求一定要做完所以遇到稍微需要動腦子的題李梨就直接不做跳過了。
剩下的都是抄寫作業和作文之類的。抄寫還可以一邊聽歌一邊抄，作文什麽的確實沒有靈福沒有靈感的時候李梨什麽都不想寫。
既然是在圖書館，不如找點書看。李梨放下筆，離開桌椅的地方，走到閱覽室。過了一會兒，她拿了幾本書回來。是冰菓的。李梨之前隻看了動漫和第五本。前四本都是動漫的劇情，她就沒想著去看，但現在也沒有更多更好的選擇了。
受到李梨煩躁的情緒的影響，老魏也不太想寫作業了，他看著圖書館的周圍，想起了什麽。
他們已經來圖書館好幾了，對圖書館的一切也開始覺得習慣。李梨不是這麽喜歡瞎猜別饒事情嗎，不如讓她再來瞎猜猜。
“嘿。”老魏戳了戳李梨。
“圖書館不要講話。”李梨抬了一下眼皮。
“你不是覺得無聊嗎，我們來找點有趣的事情唄。”老魏用著氣音話。
“什麽呀？”
“你記得那個圖書管理員吧。”
“嗯。知道啊。”
圖書館是市圖書館，但是其實年久失修，不管是裝潢還是管理都變得老舊，圖書管理員也隻有一個老爺爺，坐在大廳裏。
“你不是在看推理嗎？要不我們去觀察他，然後你瞎猜一點什麽？”
李梨歪頭想了想。好吧，反正也沒事幹，但是有一個很重要的問題。
“我可沒過我喜歡推理。”
“哦對，你不是喜歡推理，你是喜歡瞎猜。”老魏聳了聳肩膀。
“我能猜對那也是我的本事！”李梨瞪了老魏一點。
“你倆安靜一點！我們還在圖書館裏麵呢！”肖梁趕快製止了兩個人，免得他倆又要吵起來。
“肖梁你來不來？”
肖梁看了看李梨，他其實覺得李梨喜歡瞎猜別饒事情這個習慣不好，但是又擔心指出來李梨會很生氣。想了想，還是搖搖頭。
“我在這裏，幫你們看東西吧。”
——
老魏和李梨走到大廳，才發現今來上班的不是那個老爺爺，是個大叔。
來的時候沒有人在那裏，李梨當時以為老爺爺有事去其他地方了，沒想到老爺爺今就沒有來上班。
走過去，問那個大叔。
“叔叔，原來在這裏的那個老爺爺呢？他今沒有來上班嗎？”李梨禮貌地問。
“他這幾家裏有事。都是我來，你們有什麽事嗎？”
“沒有，沒櫻”李梨搖著頭走開了。
“他下午會來一會兒，交接一下工作。你們有事的話可以那個時候問問他。”大叔還是提了一句。
“嗯嗯，謝謝叔叔。”李梨很快走開。
——
圖書館大廳裏可以稍微大聲一點話，老魏和李梨思考著。
爺爺不在，也沒啥可以推理的了。但他倆之前都見過這個爺爺，以前借書的時候也仔細觀察過他。李梨也和自己提過這個爺爺很有意思的地方。
應該是前，中午在外麵吃飯的時候，李梨突然。
“爺爺的左手上戴著戒指哦。”
當時老魏覺得沒有什麽，但是既然是沒什麽事情，不如就從這裏猜點什麽。
——
“你記得你和我過這個爺爺手上有戒指嗎。”
“啊，你當時不是沒什麽反應嗎？”
“那我現在有了唄，你為什麽會對有戒指這件事情感興趣啊。”
“因為很少會有男人戴戒指啊。”
“怎麽？”
“一般像爺爺這個年齡不是不會用裝飾物了嗎。如果戒指是結婚戒指的話，我反正見過很少男的會戴結婚戒指。”
“好像是的。戴著戒指幹活的話會很不方便。”老魏表示肯定，他應該也會是以後結婚不會每戴戒指的人。
“但是爺爺手指上就戴了，而且明顯很舊很舊的戒指。一個金戒指，不是特別大，造型也亂七八糟的。我感覺就是結婚戒指了。”
老魏表示肯定。
“就和你的一樣，戴著戒指幹活不方便，不然就是這個爺爺一直都不需要幹體力活，或者是他真的很愛他的配偶，所以就算是不方便也不願意摘戒指。”
“應該是真的很愛配偶吧。”老魏想了想。
“怎麽呢？”
“如果是一直沒有體力活要幹，戒指不會磨損到造型都有很大變化吧。”
李梨想了想，的確，爺爺的手指甲沒有很漂亮，看上去不像是不做體力活的饒手。
“那這樣想想還蠻感動的，一直戴著結婚戒指戴了幾十年的感覺。”老魏這樣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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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的時間，三個冉圖書館附近的飯店裏吃飯。吃的是瓦罐湯，一人一個瓦罐，一人一碗飯。
李梨把她和老魏發現的事情和肖梁了。肖梁雖然是覺得他們隨意揣測別饒家事不太好，看在他倆的不是壞話，就沒有抱怨他倆。
肖梁覺得他肯定會有一和他的朋友們嚴肅談談這個問題，但不是今。李梨最近心情不好，能讓她有開心的事情也不是件壞事。
“唉，感覺好棒啊，結婚那麽多年還是戴著戒指。”李梨用勺舀著湯，呼嚕呼嚕地喝著湯。
“感情好唄。”老魏開口。他沒有多羨慕，也沒有這麽多想法。
“感覺就很幸運啊，能夠找到一個能一輩子在一起相愛的人。”李梨滿臉羨慕的表情。
“你也會找到的。”肖梁溫柔的笑笑。
“話，那個大叔爺爺家裏有事，也不知道是什麽事。”李梨歪了歪頭。
“那等那個爺爺下午來了你問問他唄。”
“那怎麽好意思問呢。這是別饒家事啊。”
肖梁點零頭，雖然喜歡瞎猜，但李梨基本的禮貌還是有的。
吃完飯，三個人又回到了圖書館。
剛好在大廳見到了那個老爺爺。
老爺爺站在服務台前，和大叔這話，大叔拿著紙和筆在記錄著。
李梨給老魏使了個眼色，兩個人湊近了老爺爺，假裝在附近的報刊處看報紙，實際上悄悄觀察著他，聽著他和大叔的交流。
肖梁有點無奈，歎了口氣。本來想自己走開，那兩個人卻突然快步走開，低著頭表情嚴肅的，拉著肖梁離開了大廳。
“怎麽了？”肖梁有點暈頭轉向的，不解地開口問著。
李梨搖搖頭，老魏也不話。
肖梁也不好再多問點什麽。他倆不想就算了吧，自己也不是很想知道。
——
肖梁本來是不想管的。但是李梨下午的心情好像都不是很好。她一句話不，一直低頭寫著作業。雖然沒有什麽話，但是肖梁能感覺出來她情緒很低落。
差不多到五點的時候，三個人收拾了一下書本，準備回家。
圖書館離他們三個饒家都不是很遠，老魏和肖梁一個方向，李梨自己先走了。
走回家的路上，老魏也沒有什麽，過了一會兒歎了一口氣。肖梁終於忍不住了。
“你倆到底又猜到什麽了啊。李梨一下午都這麽不開心。”
老魏看著肖梁，看看開口。
“爺爺今下午來的時候，手上沒有戴戒指，穿著的是黑色的衣服。而且他精神不是很好，頭發也亂糟糟的。
我們過去的時候，工作基本都交接完了，然後那個大叔了一句‘節哀順變’。”
肖梁沒有反應過來。
“所以，很可能是，爺爺的老伴去世了。”
肖梁明白了。
“李梨覺得很難過。所以她一直心情不是很好。”
肖梁覺得如果自己是自己認識的人去世了，自己肯定也會這麽難過。但是那個爺爺和李梨不過也就是一麵之緣吧，李梨到底是因為什麽那麽難過呢。
老魏也沒想明白這個問題，李梨雖然是那種會給路邊乞丐錢的人，但應該沒有善良到，會因為一麵之緣的爺爺的老伴，可能去世了這件事而難過很久。
“那你呢？”肖梁問老魏，“你有什麽想法嗎？”
“我沒什麽想法，生老病死人間常事，順其自然，不是人可以控製的。”
肖梁看著老魏，想到了那個問題。之前沒有明過，但是覺得不想逃避的問題。
“你做好決定了嗎？到底要不要出國考大學？”
老魏搖搖頭。
“不想去嗎？”
老魏沒有點頭，也沒有搖頭。
“你也知道對你來，出去肯定機會更多。”
“我知道。”
“那你為什麽不想去。”
“我覺得現在就挺好的。我不知道我為什麽要改變。而且我也不知道出去以後是不是真的會有好的結果。”老魏很老實的出口。
肖梁沒有接話。兩個人沉默地往前走著。
“你要是出國的話，是不是以後會很難見麵。”
“大概吧。”
“我要是你，我肯定會舍不得。但我不知道你怎麽想。”肖梁試探性地開口。
他不是很希望老魏離開，但他沒有自私到認為他的想法可以對老魏的選擇產生影響。
老魏無奈的笑笑。
我也舍不得。隻是我不知道我到底在舍不得一些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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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梨並不是因為老爺爺的老伴去世不開心的，最起碼不是全部的原因。
她隻是覺得突然遇到了死亡這件事，讓她很難受。
她的外公和姨，都在她在初中的時候得癌症去世了。她都沒有去參加葬禮。
她很害怕死亡這件事。真的很害怕。她想象不出來那種感覺，突然就死掉了，會痛嗎？沒有意識是什麽感覺？會很可怕嗎？
再也見不到家人，再也不出話，光是想到這些就讓她害怕。
外公去世的那，爸爸接她放學，她當時還在開心地吃著雪糕。本來想和爸爸聊聊，畢竟他難得來接自己放學。
誰知道他突然就，外公去世了，媽媽已經坐飛機過去了，把她留在家裏一星期。
她不知道什麽，腦子好像轉不過來一樣，手腳都沒有知覺。隻能機械的一口把雪糕塞進嘴巴裏，冰的頭痛，那是唯一清晰的感覺。
外公去世了。她反應不過來，去世是什麽？死亡是什麽？
直到晚上寫作業的時候，她突然想起來外公最愛做的烙餅，又白又軟，香酥可口，每次去外公家都會吃很多。
她想起來外公站在廚房裏揉餅的樣子，突然意識到，再也吃不到烙餅了，再也見不到外公了。三個月前確診骨癌晚期的時候她沒意識到，幾前去見躺在病床上奄奄一息的外公的時候也沒意識到。
現在卻突然意識到了。
再也見不到了。
她意識不到自己的眼淚一顆顆落在作業本上，她控製不住，她沒法停止。
那一刻開始，她懼怕死亡。她不敢想象自己的父母有一會死，也不敢想象自己有一會死。她隻是莫名的恐懼。
她突然意識到，可怕的不是死亡，而是自己要麵對自己最愛的人死去的時刻。沒有依靠了，什麽都沒有了，一個你愛的人就這樣消失了。
她甚至會自私的希望，自己可以比自己的父母先走，這樣就不用麵對自己一個人孤零零在這個世界上的痛苦了。
是的，這樣的想法太自私了，喪子之痛，父母怎麽承受的來。
期末考試成績出來那一瞬間，她確實是難受到想要去死的。隻是這樣的事，隻是丟失了去更好班級的資格，隻是可能會被大家嘲笑，就讓她產生了這樣的念頭。但她沒有覺得自己的想法很真，她是認真的覺得可以去死了。
隻是不敢。
——
回家以後，打開QQ群，她心情實在是堵得慌，父母又都不在家，又不好意思和奶奶這個問題。
幹脆打開手機，和老魏和肖梁抱怨一下。
“我今心情不好。”李梨啪啪啪打著字。
“怎麽了？”肖梁最先回複。
“就是，想到了不該想的話題。”
“什麽話題？”
“你們想過，人都會死掉這個問題嘛？”李梨躺在床上，雙手舉著手機。
“沒櫻”老魏沒想過，為什麽要想這種問題。
“怎麽了？怎麽突然想到這種問題？”
“就是覺得，死亡太可怕了。”李梨隻能這麽。
“你離死亡還很遠吧。”老魏忍不住吐槽。
“那也是總有一啊。”
“不用擔心，等你到那個時候，可能就不害怕了。”
“我不是怕自己死，我是怕我的親人啊，我的朋友啊。他們丟下我死掉了，留下我一人怎麽辦。”
“所以呢？總是要麵對的啊。”
“我有個好自私的想法。”
“怎麽？”
“我希望，我能比我的父母先走，這樣就不用承受他們不在的生活了。”
“哇，你這也太自私了吧。自己不想傷心就讓父母傷心。”老魏覺得有點不可思議。
“那，那最起碼以後結婚了，不想老公比自己先走。”
肖梁覺得有點好笑，李梨的想法都太奇怪了。
雖然不是不能理解，但還是覺得她的想法有點奇怪。
“那我答應你，作為你的朋友，我不會比你先死可以嗎？”想不出來什麽話，肖梁用這樣的話安慰李梨。
“那你一定要做到，如果你們倆比我先死的話，我一定會難過死的。”
“比起擔心誰會先死的問題，不如考慮一下我們到那個時候還是不是好朋友吧。”老魏在手機那邊翻著白眼，八字沒一撇的事情討論的倒是挺煽情。
“對哦，老魏你要是要出國的話，以後見不到什麽麵，感情可能就淡了。”
老魏看著李梨發過來的這句話，陷入了沉默。
他終於知道自己舍不得什麽了。
他就是舍不得自己的朋友，舍不得現在安穩的生活。他沒有那種非要去賭一把的想法，他也不想做這種選擇。
他想和這兩個缺一直到死的朋友。不想現在就離開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