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二章 失蹤了
樓下。
修長的雙腿,倨傲的下巴,冷漠的眼眸,黑色的機車服,鉚釘淺靴,淡淡的樹影中,整個人狂野而威懾心神。
她靜靜地望著他,整個人暴露在陽光中,慵懶透明的肌膚環繞著一層淡淡的光暈,如柳的長發有些散亂。
仿佛隻有對他的窺視,她才會如此心塵勿擾。
他抬眼望去。
明晃晃的陽光斜斜地照射在白色窗簾上,爬牆虎稀疏翠綠。
天空湛藍。
她細瘦的身影半掩在白色窗簾後麵,仿佛是關在木閣樓後麵的公主,憂鬱的眼神海水一般深沉。
他的心一點一點地陷進去,陷進一個不可自我救贖的漩渦。
“你給我下來”,在電話中,他命令的語氣冷漠得不可置疑。
站在他麵前。
在他淩厲的氣場漩渦裏,她仿佛是空氣,若有若無地存在著。
她抬起修長的手指將垂下的頭發別到耳朵後麵,掩飾自己的尷尬。
“我鄭重告訴你一遍,昨晚我們說好的要和媽媽說他們的事情”,他微微帶著怒氣,深邃的眼眸像是妖精的口袋,下一刻,眼前這個美麗的小妖精就會被他收走似的。
“哦,我想起來了”,她盯著足尖,淡淡地回應。
明晃晃的陽光將兩人的身影拉長,身體與身體保持著安全距離,影子已經交疊在一起。
他大步在前麵走。
她淡淡地跟著後麵,像一朵雛菊。
狹小的電梯間內,飄蕩著若有若無的薰衣草的香味。
王雅芙對兒子的出現相當訝異。
似乎,喬少才是這件屋子的主人,羽月在後麵仿佛空氣一般存在。
“媽媽,早”,旁若無人地登堂入室,迎麵看到一張粉嫩嫩的小臉。
“辰辰好”,溫柔的聲音,和一秒鍾之前的森嚴,冷酷,狂野的氣勢判若兩人。
王雅芙笑著直搖頭。
“爸爸”,辰辰張著雙臂要求喬少抱抱。
“爸爸抱抱兒子,麽麽噠”。
辰辰的口水狂轟濫炸在他倨傲不遜的下巴和涼涼的臉頰。
笑意瑩然。
淡紫色的沙發,淡紫色的薰衣草,濃綠的綠蘿,光束中舞動的塵埃,冒著氤氳熱氣的早點。
在縈繞的霧氣中,幸福宿命般地存在著。
“媽媽,這些年你辛苦了”,吃過早飯,喬少為王雅芙削了一個蘋果。
空氣裏彌漫著淡淡的果香,帶著微微的甜。
王雅芙微微一怔,閃動著眼眸在判斷著兒子的目的所在,從來兒子說話都是帶著明顯意圖的。
她沉默。
不輕易打斷兒子的話。
“媽媽,這些年你為我付出了太多,現在為了辰辰又是終日忙忙碌碌,出於對於你晚年幸福的考慮,我想,你也應該考慮自己的婚姻大事了……”
他說得有些遲疑,在努力判斷自己的言語給王雅芙帶來的感受。
幾乎是小心翼翼地在努力表達自己的意思。
女人都有一顆柔軟的心。
“兒子,這是你的意思”?王雅芙淺笑,慈愛在指尖流露,她懷抱著辰辰,仿佛抱著年幼的兒子。
“媽”,喬少輕聲叫道,語氣裏飽含著自己的強烈的觀點。
“我懂你的意思,隻是媽媽已經習慣了一個人生活”。
“可是,申伯伯也等了你一輩子不是嗎”?
“那是他的事情”。
王雅芙淺笑,帶著一絲羞怯。
“阿姨,這件事情你的確應該考慮了,喬少也是為你考慮,畢竟你辛苦了一輩子,他於心不忍”。
羽月緊了緊身上的淺灰色的家居服,揚起纖瘦的雙手將散亂的頭發隨意挽了個花苞,瓷白色的肌膚裸露呈現,尖尖的下巴,蝶形的睫毛低垂,顫顫得如同輕盈的蝴蝶,美麗得攝人心魂。
喬少再度陷入了清澈見底的幽深眼眸中不可自拔。
……
秋日裏的粉色蕾絲腰帶兀自舞動。
薄薄一層紗。
幾近透明。
仿若她的唇色和她舞動的靈魂。
……
“你們年輕人的事還沒有辦,我作為老人怎麽好趕在你們的前頭”。
“啊”,喬少從恍惚中回過神來,“這不衝突”。
“是嗎”?羽月淡淡回應,用反問表達自己的對這件事情的疑問。
空氣中開始有些尬尷的氣氛,一個巨大的問題擺在他們之間。
沉默……
冷寂的沉默……
“如果你倆能結婚,我們當然沒有問題”。
“我可以理解為是逼婚嗎”?羽月淡雅如菊,沉靜如水,微笑淡然綻放在寂靜的空氣裏。
陽光透過陽台明晃晃地照耀著。
“辰辰,想不想爸爸媽媽一起生活啊”?喬少發揮了無敵逼婚模式。
翛然,一絲狡黠的微笑掠過深邃的眼眸。
“想”,稚嫩的尾音拖的很長。
“辰辰,你怎麽不幫媽媽”,羽月有些不高興,自己的兒子反而要幫助他說話。
“辰辰就是想和爸爸天天在一起嘛”。
“你看,孩子都這樣講了”,莫蘭推動著輪椅從臥室出來。
“媽,你不懂”,羽月蹙眉,情況對自己很不利,所有人的矛頭一致對準自己。
“怎麽不懂了”?
“現在喬少的情況很複雜嘛”?她的語氣有些急切,清澈見底的眼眸瑩潤出一汪泉水。
“你的意思我如果和李菲兒徹底離了婚,你就答應和我在一起”?喬少步步緊逼。
“你……算了,反正我還沒有考慮好”。
她的額頭上急出一層密密麻麻的汗,肌膚透明,唇色紅潤。
喬少的口唇有些幹燥。
“不要急,慢慢來”,他的眼眸裏是憐惜和藍色的海一般包容的色彩。
莫蘭和王雅芙相視而笑。
這似乎是一個陰謀?
竟然被喬少一石二鳥。
“你行,你真行”!
反應過來的羽月對著喬少不住地點頭。
他揚揚眉,眉梢流轉著得意的神采,倨傲的下巴微微上抬,嘴角微微上揚。
好吧,你贏了,羽月有些氣餒,手握拳裝做出恐嚇的姿勢。
風透過玻璃的縫隙,吹動著白色的窗紗。
薰衣草散發著淡淡的清香
暗紅色粗棉布織成的桌布低垂。
明晃晃的陽光絲絲透明,塵埃在光束中飛舞。
一切仿佛油畫中靜物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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暑假很快就到了。
空氣變得炙熱,太陽明亮地照耀著,植物枝葉茂密。
“羽月,去把羽心接回來吧,媽媽想念他了”。
一日,臨窗而坐的莫蘭對忙著收拾東西的羽月說。
羽月微微一呆。
在莫蘭的輪椅前,屈膝蹲下,拉住了莫蘭的雙手。
“媽媽,都怪我不好,自己太忙了,我明天就去接羽心,你放心”。
“是啊,很久沒有見到羽心了”。
莫蘭望著窗外的濃蔭,陷入時光裏,思念,落寞,沉靜而獨立。
霧氣讓黎明的空氣變得粘稠潮濕。
羽月如柳的長發變得濕潤服帖。
悄悄地拉了行李箱,沒有告別,沒有通知,一個人在黎明前悄悄地坐飛機遠去。
飛機轟鳴,保持著飛翔的姿勢直衝雲霄。
大朵的白雲簇擁著飛機,陽光明晃晃地給白雲鍍上了一層金邊。第一次一個人坐飛機,內心空曠,情緒在空氣中漂浮,寂寞通過肌膚蔓延至全身。
是什麽觸發了自己的記憶?
她淺笑,瓷白色的肌膚浮上一層光暈。
等喬少發現這一切的時候,總經理辦公間空空蕩蕩無一人,隻有塵埃在光束裏輕輕飄蕩,像是一場寂寞的舞蹈。
呆然,靜立,繼而是憤怒。
她怎麽可以不辭而別,怎麽可以如此放心地將公司所有的事情棄之不顧,重要的是他,是他,怎麽可以棄之不顧,不是嗎?
關鍵是她去了哪裏?
案幾整整齊齊地擺放著當天的報表和重要行政文件,需要他一一簽字閱覽批複。
翻開報表,看了兩行,黑色的鉛字開始如水一般浮動,視線恍惚……
眉頭緊蹙,深邃的眼眸發出冷冷的威懾人的寒光。
“如若讓我知道你去了哪裏,一定要將你碎屍萬段”,他恨恨地想,倨傲的下巴微微上揚,嘴角帶著若有若無的嘲諷。
注意打定,沉下心思工作,批示了幾份重要文件。
她為什麽要離開?
是不是有什麽重要的事情?
她是不是又動了什麽心思?
是要離開自己嗎?
曾經她不是以這樣的方式逃避自己嗎?
自己做錯了什麽事情?
他再度陷入了猜測,情緒變得躁動不安。
陽光明晃晃地透過落地窗照射進來,空氣幹燥馨香,塵埃在陽光的光束中輕輕舞動。
“張秘書”,他在內線電話裏叫道,帶著一絲焦躁不安的氣息,修長的手指鬆了鬆領帶。
“是,喬總”。
“把空氣加濕器給我換掉,這個好像不是太有用”。
秘書踏著急速的小碎步敲門而入。
張秘書左看右看,看不出加濕器有任何的毛病,隻得按照他的要求重新進行了更換。
空氣的濕潤度沒有多少改變,他的內心有一把火在燃燒。
下午的例行會議,喬少把所有人給痛批了一番。
這種失控的情緒令所有人噤若寒蟬。
無人能猜測他產生這種情緒的根本原因。
環繞在喬少周圍的氣壓低沉,帶著濃重的火藥氣息,隻要一點點的火星便會砰然炸裂。
人人變得自危,小心地繞道避開,盡可能不與他正麵接觸。
羽月離開的第二天。
喬少忍不住地給王雅芙打了個電話。
“媽,羽月在幹嗎”?他凝眉,森然的氣息霸氣泄露。
從來沒有這種失措的感覺,一個女人的消失竟然這麽令他心慌。詢問一個女人的去向會讓他覺得不齒。
他的臉色變得更為凝重,泛白,一場暴雨即將席卷而來。
天空變得陰沉。
“哦,她啊,她不在家”,王雅芙在電話另一端已經悄然嗅到一絲火藥氣息。
“幹什麽去了”?他追問。
“好像是出去辦事,具體我不太清楚”。
“有什麽事嗎”?
“噢,沒事,隻是看她沒來上班,問問情況”。
他輕輕掛了電話,竟然心髒變得舒緩。
至少,
他知道她是安全的,知道她並不是莫名其妙地失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