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有妖氣
青山城外。
雲紅麝騎術很好，甚至能照顧到身後的許惑。
她雙腿輕巧的夾在馬鞍兩側，纖細的腰身微微前傾，沒有在馬背上坐實。
許惑身體后傾，但是馬匹的勁力在雲紅麝的操控下起伏得當，不算顛簸。
少女背影輕盈，賞心悅目。
可惜此刻的許惑並沒有心思去欣賞眼前的婀娜。
恐怖的猜測讓他心頭髮寒。
如果一切當真，那麼青城山裡便藏著一頭頂尖大妖！
它通過劉員外，飼養了滿城的人二十年。
許惑心中，彷彿看到了一頭匍匐在山巔的妖魔，凝視著滿城人類二十年。
就如同盯著一份文火慢燉的佳肴。
細思極恐！
「這種事，鎮魔司就沒有辦法提前發現嗎？」
雲紅麝聞言，輕聲道：「很難。」
「妖氣也是氣的一種。」
「在妖魔不散發出妖氣的時候，是無法發現的。」
「就算是有人拿著尋妖符在青山城探尋，就如昨天白晝的時候一樣，妖魔不散發妖氣，一樣什麼都不能發現。」
「那每個縣城都準備上足夠的尋妖符呢？」
雲紅麝苦笑一聲：「足夠？」
「小道士，你從來沒進入邊境三州吧？」
許惑一愣，點頭道：「嗯。」
「等你有機會進入邊境三州，你就知道，尋妖符永遠都沒有夠了。」
「無數妖魔來去，就算是給邊境縣衙每旬發一百張尋妖符都不夠用。」
「甚至江州這樣的緩衝地帶，連城衛的尋妖符都是自己掏錢買。官府給發的，只有作用十丈小範圍的符咒。」
「大靖道門、奉天司、佛門所有尋妖符之類的符咒，永遠都是優先供給邊境。」
「那裡的人，更需要這些。」
「甚至，為了吸引異人前往邊境除妖，奉天司還會每個月在邊境不限功勛的出售一些稀有物品。」
「交易不是用金銀，而是用妖魔的頭顱。」
雲紅麝的聲音低沉，道：「如劉員外這般隱藏謹慎的妖魔，若是穿過邊境蟄伏北方，很難被發現。」
她長出了一口氣，道：「總之，先去山中看看。」
「好。」
前方，山莊已經到了。
許惑默默感受著。
水霧，還在！
很淡，但是那莫名的腥氣依然還在空氣中徜徉。
「師弟！」
而此刻，前方江堯騎著棗紅馬跑了過來。
「你傷還沒好，怎麼出來了。」
「師兄。」
江堯腰間懸著長劍，身後一群差役正在裝車。
許惑深吸一口氣，道：「有妖魔。」
「嗯？」
看著小師弟溫潤認真的眸子，江堯聽到了比昨夜遭遇更加驚悚的言語——
「山中，可能有上境妖魔。」
「這……」
「師兄。」
許惑輕聲道：「先別急，只是推斷，先帶我去山莊看看有什麼發現。」
江堯點頭，穩了穩心神：「好。」
……
山莊之中。
「都在這裡了。」
此刻，所有的龍涎都用馬車裝好了。
青城婦的屍體都收拾完畢，那些地痞也一個個都關押了起來，四五個人擠在一個囚車中，一臉麻木。
這群人都沒有一個好東西，差役直接將這群人的囚車和拉屍體的驢車放在一起，看著那車裡身子乾瘦扭曲，五指如刀的猙獰屍骸，所有地痞都在懷疑人生。
自己數年來，天天抱著暖被窩的美嬌娘，都是這玩意？
「所有的龍涎都在這裡了，除了龍涎，莊子里還有這個。」
此刻，江堯拿出一個盒子輕輕打開。
「這是？」
此刻，那黑漆漆的木盒中，是一顆燦金色的珠子。
珠子彷彿琥珀，其中有肉眼可見的金色氣體流淌。
「龍氣？」
旁邊雲紅麝緩緩道：「這是高度凝結的龍氣，幾乎化為了實質，算是龍珠了。」
「這是……」
她抬頭看著許惑，剔透的丹鳳眼中帶著一絲顫抖：「從龍涎中，提煉出滋補肉身的氣。」
許惑緩緩閉上眼睛。
猜測，越來越接近了。
龍涎一分為二，龍氣化為龍珠滋補妖魔沒有魂魄的身體，本身當做糯米賣給青山城附近的百姓。
現在，只需要上山找一下。
若是找到妖魔的蹤跡，那基本可以確定推測了。
「走！」
許惑深吸一口氣，道：「去山上看看！」
「好。」
江堯也一臉嚴肅，不需要多了，上境這兩個字，就足以說明危機。
雲紅麝抬手取出一個符咒，用氣在上面寫了一些東西然後輕輕碾碎。
下一刻，一隻透明的飛鳶化為一股朦朧的氣瞬間沖向天際。
「氣鳶，鎮魔司的通訊方式，每個府的金柄鎮魔使都有一張總符。氣鳶會自己尋找最近的總符傳訊。」
雲紅麝解釋道：「我說了你的推測，讓鎮魔司聯繫知府，調集軍隊過來。」
「若當真是大妖魔，青山城危！」
許惑長出一口氣，點頭道：「走，去山裡看看。」
這個時候，慌已經沒有用了。必須去看一眼，確定推論！
「小師弟。」
此刻，江堯將那拇指大的龍珠遞過來道：「這個你拿著。」
「這龍珠裡面龍氣豐厚，可以提供巨額的肉身滋補之力，不過直接吞了至少浪費九成九。」
「等回去找師傅切開，你的心臟傷勢，吃百分之一就足以恢復。後續慢慢調養陰神就好。」
「好。」
許惑也沒啰嗦，他的心臟還沒痊癒，只是身上最外側的傷口縫合了一下。掀開衣服，還可以看到那絲毫沒有癒合的傷口。它們只是全部用繃帶包起來而已。
陰神不恢復，肉身就沒有活性。不會死，也不會癒合，只會慢慢腐爛。
不過許惑已經修行呼吸法，一切都在慢慢轉好。
此刻，許惑直接收起龍珠，擺手叫著兩人上馬，朝著青城山而去。
……
三四里路很快就到。
一片濃郁茂盛的山林，高大的梨黃木矗立其中。
這是製作傢具的上好木材，不生蟲，不吸水，是百姓家常用的傢具材料之一。
這裡，應該就是劉員外世代木匠種植的。
而看著那鬱鬱蔥蔥的樹林，顯然是這二十年來沒有人來伐木，形成了一片高聳的密林。
三人下馬，沸血駒叼著棗紅馬的韁繩呆在林子外。
雲紅麝拿出一張尋妖符激活，但是並沒有動靜。
她朝著許惑兩人擺了擺手，一馬當先的朝著山林走去。
轟！
下一刻，絢爛的紫色火焰暴起！
狂烈的妖氣發出火苗迸濺的嘶吼，在正午的烈陽下化為了一團耀目的紫光一閃而逝。
雲紅麝一呆，許惑當即看向了她的手掌。
嬌嫩的指尖，尋妖符只剩下幾片灰燼。
符籙驟燃成灰！
這裡，有妖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