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2章 結盟
“您這是什麽意思?”
少女臉上的喜色迅速收了起來,取而代之的是濃濃的懷疑和戒備。
“別誤會,我不過是一時興起,想找人作伴罷了。”
陸明修擺了擺手,連忙解釋。在他看來,殷尋的反應實在太正常不過了。
但凡有點常識的修者,都對暴露隱私的追蹤之術非常忌憚。自己這般冒昧的請求,若是換個脾氣烈的,恐怕當場就拔劍了。
“事情是這樣的……”
少年將殷尋拉到偏廳的角落,雙手合十,態度頗為誠懇。
“我們陸家雖掌管著無涯書院,但和其他世家相比,算得上人丁凋零。
“這次來參加幻境的,除我之外,就隻有兩個堂弟。我和他們一向不太對盤,又懶得去巴結其他世家,就想臨時給自己找個同盟。”
他眨巴著眼,小心的湊近殷尋,語調中甚至帶了些討好:
“妹妹你也知道,這幻境雖說是用於曆練,彼此協作卻能多一份勝算。
“實不相瞞,我曾看過你在比鬥中的表現,對那份沉穩機敏非常欣賞。而且散遊宗曆來自由,也不像其他門派牽扯頗多。”
少年的眼中閃過一絲狡黠,有些得意的說道:
“若是平常的追蹤符錄,一定會受到幻境結界的削弱。但無涯山莊以收集情報聞名,當然有自己的秘法。
“你放心,隻要咱們在幻境中順利會合,我便會解除追蹤之術,一路上尋得的寶貝,咱倆也各分一半。”
“可是我出身寒微,修為也比公子低上不少,隻怕反而會成為拖累……”
這種空口無憑的鬼話,隻有傻瓜才會相信。
見殷尋依舊滿臉遲疑,陸明修知道自己刷臉的套路明顯行不通了。
如果不給點實質性的東西,這丫頭肯定不會買賬。
想到二叔的囑托,他咬了咬牙,幹脆將五指朝天一豎,鄭重的作出了保證:
“這樣吧,我在此起誓,若妹妹願意結伴同行,我絕不會在幻境中對你不利。屬於你的機緣,在下也不會出手爭搶。”
既然人家已經把話說到了這份兒上,殷尋若再推脫,便有些不識好歹了。
況且在外人看來,陸明修願意同她組隊,簡直是白得了一個天大的助力,如果一味拒絕,反而會坐實了那些懷疑。
“既然如此,那我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少女沉思片刻,終於點點頭,盈盈地福了一禮。
“若有冒失之處,還請公子不要怪罪。”
“這就對了。”
陸明修展顏一笑,爽快的將那張玉簡塞進了少女手裏。
與此同時,他指尖輕輕一劃,伴著瞬息的刺痛,殷尋便看見自己的掌心多出了一個細小的緋色印記。
“好好研究一下,咱們三天後見!”
少年撩開袍子,正準備抬腳走人,然而其剛一轉身,便聽見殷尋在後頭叫道:
“等等!小女有個疑問,公子情報通達,能否解答一二?”
“哦?你說說看。”
陸明修停止了動作,微微挑眉,饒有興趣的問。
“也不是什麽大事……”
少女表情懵懂,似乎確有些困惑。她斟酌了一下詞句,語調裏帶著幾分忐忑:
“我初到菩提鎮上,發現這裏的民風非常淳樸,修士們的相處也比往日更加平和。
“聽說無涯山莊匯集了滄海多年的舊曆往事,我想知道,這是菩提鎮上的常態,還是近期突然發生的變化?”
“這……我還真沒注意。”
陸明修托著腮沉吟片刻,似乎正在回憶稱曾經看過的記錄。
“不過來這裏之前,我的確看過菩提鎮曆年的卷宗。就在兩個月前,此處還發生過一起非常激烈的鬥毆。
“即便是佛門之地,俗人聚得多了,也免不了勾心鬥角。你所說的平和相處,或許隻是因為幻境在即、各派會聚,大家想要維持表麵的情分罷了。”
“原來如此,看來是小女多心了。”
殷尋點點頭,似乎對他的解釋頗為信服,原本微皺的眉頭也舒展開來,臉上的神色歸於釋然。
…………
熱鬧已經瞧盡,又白得了一份詳實的幻境地圖,少女再沒有逗留於此的必要。
不過在踏出般若樓之前,她仔細留意了那些購買情報的修士,將他們驗貨之後的反應一一看了個清楚。
做完這些之後,殷尋才整理好衣襟,特意避過門口的陳府護衛,抄了條近路迅速返回了客棧。
“你真打算和姓陸的同行?”
兩人剛一進門,狄洛便迫不及待的鑽了出來。蟲子的語氣頗為不善,似乎隻要殷尋承認,它下一秒便要翻臉。
“放心,我還不會蠢到引狼入室。”
殷尋點了點那顆黃豆大小的腦袋,抬手往嘴裏送了口茶。
“現在答應合作,不過是權宜之計。”
摩挲著掌心緋色的圖案,少女清澈的眼中閃過一抹冷意。
“這人跟前世一樣,表麵上嬉皮笑臉,內裏卻格外強硬。一旦定下了目標,不擇手段也要完成。
“我若執意拒絕,難保他會使什麽陰招,不如先將其安撫下來,等到入了幻境再行甩開。
“畢竟――這溯骨之符的施解,還是他手把手教給我的。”
“哼,要不是為了大局著想,我真恨不得一口生吞了他!p;”
其實對於狄洛來說,上輩子除了困在腳尖的憋屈,最為慘痛的經曆便是被陸明修當作藥引,活活地煉成了丹藥。
所以在麵對此人的時候,它很難控製住自己憤恨的情緒。
“你的感受我能理解,隻是如今實力差距過大,容不得咱們正麵硬剛。”
殷尋安撫的拍了拍蟲子的甲殼,抬手從儲物袋裏拿出一枚銀針。
她微微眯起眼睛,毫不猶豫的在自己左手的三條生命線上各紮了一個小孔。
嫣紅的血珠瞬間湧了出來,殷尋微微合手,任由它們緩緩匯聚到掌心。與此同時,她櫻唇輕啟,迅速吐出了數段艱澀的咒語。
隻見那方緋色的印記在接觸到血珠之後,慢慢地鼓脹起來,猶如一顆印了圖案的水泡。其邊緣部分則漸漸皺縮,像一張開始卷邊的牆紙。
殷尋將玉簡放到麵前,然後捏起那片奇怪的軟皮,“噌”地一下將整個符印從手掌上撕了下來。
趁著其中的血氣還未消散,她食指一拂,利索地將它貼在了玉簡之上。
“陸明修生性狡詐,肯定在玉簡裏也做了手腳。待會兒行動之時,便把這兩件東西一並留在房中,營造一種宅居不出的假象……”
殷尋抖了抖拓上符印的玉簡,一邊朝狄洛解釋,一邊將其塞到了枕頭底下。
“你在這兒布個隔離陣法,若是有人闖入,也好叫咱們第一時間知道。”
“嗯……”
蟲子心不在焉的點了點頭,待聽清殷尋的吩咐時,又猛的提起了精神:
“等等,這麽晚了,你出去幹嘛?”
“還能幹嘛?”
殷尋挑了挑眉,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南山派那夥人太奇怪了,上輩子我欠刑驍半個人情,如今見他遭難,總不能坐視不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