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0公交車上

  開公交車的是一個非常年輕的司機，皮膚很白。


  他的座位沒有開燈，這刺眼的燈光對比下，格外暗沉。


  「上不上？」


  本來我還有些猶豫，這麼一催促，我也沒多想，踏走上去。


  按照牌子上寫的，丟了兩塊錢。


  找了空位置坐下。


  和我一同坐公交車上的人並不多。


  除了之前和我說話的那個老婆婆。坐在距離車後門最近的那個位置上以外，還剩下三個人。


  一個年輕的小夥子，腦袋靠在玻璃窗上，閉著眼睛，耳朵里塞著耳機，應該是正在聽歌。


  他坐在倒數第三排的位置。


  中間一個過道隔開，在他前面一排是一個穿著黑色的風衣，帶著墨鏡，一臉的絡腮鬍，頭髮亂糟糟的，也不知道多久沒有清理過，在燈光下泛著油光。從我這個方向看過去，他穿著一雙人字拖鞋。


  在我打量他的時候，他似乎也注意到我在看他，然後對我咧開一條縫隙，嘿嘿一笑。露出一口大黃牙。我別開眼看了眼最後一排最中間的女生，沒想到，她正戒備的盯著我看，就在我去看她的瞬間，這才轉移目光，可我不去看她的時候，她再次觀察我的表情。


  這讓我感到很是奇怪。


  於是我開始觀察她。


  女生握著拳頭，手裡捏著手機，面色很緊張。


  她面色蒼白，額頭留著汗，在發現我看她的時候，眼神瞬間凌厲起來。


  我瞪大眼，反看回去。


  這女人是不是有病！


  公交車停戰差不多快分多鐘，又等了哆哆嗦嗦的兩個女生上車，公交車才緩緩開出去。


  一個長頭髮一個短頭髮。


  一個畫了妝，打扮的漂漂亮亮，另一個穿著休閑服，乾乾淨淨的。


  看上去差不多大，應該是同校學生。


  她們兩個都是一臉憔悴，卻又表現出很害怕的樣子。


  戒備的所有人，挨個的對所有人猛看，眼神最後落在戴墨鏡的男人身上，面容恐懼的不行。


  其中一個女孩兒，弱弱問一句。「小木，你說，這個車真的是……」聲音低沉，要出說出那個字，被小木推了她一把，強行打斷。


  「張子清，別胡說八道。」面上不顯，眼神卻下意識掃過眾人，臉色很不好。


  最後兩人看到一處，張子清也面色一變，眼神滴溜溜的瞄著墨鏡猥瑣男，反而被齜牙咧嘴，她嚇得不敢動，表情哭唧唧的，似乎馬上要哭了，「可是小木，你不害怕嗎？」


  小木強壯這堅強，一副恨鐵不成鋼的表情，最後，還是拍拍她的手背，自以為聰明的，安慰道：「他們有可能都是……，只要我們找到正確的，就能順利出去，你不能耽誤……」


  口中隱晦的忽略掉重點部分，而這個叫做小木所說的內容，他們兩個人都知道。


  他們兩個人選擇的位置在我對面。


  背對著上車大門的位置。


  儘管她們一直都在小聲說話，竊竊私語。


  所有的對話，自動的到了我的耳朵里。


  長頭髮的是小木，沒有化妝，休閑服，雖然害怕，表現的卻比較相對冷靜許多。


  短頭髮的張子清，畫著濃濃的眼影，臉上濃抹著厚厚的粉，很瘦小的樣子，兩個人站在一起，她反而顯得小巧依人。


  而且，我還注意到，那個張子清的女孩子手裡，拿著一個非常舊的手機，看上去是十幾年前不用的大哥大。


  她穿的衣服很緊，褲子口袋裡裝著另一個女士的手機，墜著可愛的白色毛毛球。


  我將目光落在她的手機上，張子清注意到我的視線，立刻把手機丟進側背的小包里，順道還故作姿態的摸摸頭髮，手忙腳亂的。


  我見此笑了笑，拿出編號0925的舊手機，在她面前晃了晃，「我不是，我也是。」


  張子清一頓，睜大眼睛，「你也是……？」說到哪裡，頓時噤聲。「你是之前上的車？」


  「恩。」我點點頭，指了指旁邊司機面前的倒掛攝像頭，做了個噓聲的手勢。


  張子清點點頭，鬆了一口氣。


  「呼，」


  「還以為就我和小木呢！」


  小木一直關注著我和張子清的互動，看著我若有所思。


  「你是誰？」


  我淡然的扯了扯衣角，道：「做過幾次任務的經驗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