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補15）幻心草

  紅妝離開了之後，赫連城一直站在原地，隻是望著她離開的方向出神，什麽話都沒有說，因為他知道紅妝是一個很果斷的女子，愛就愛了，恨就恨了，無論他現在怎樣去找她說清楚，告訴她這些事情，不是他的真心話，紅妝都不會相信了，她不會相信的。


  “皇兄，你…….”連絕出聲打破沉默，可是卻被赫連城給打斷了，他轉身盯著赫連絕說道，“連絕，你先回去吧，我會回去的。”


  赫連城他不能夠就這樣走了，他害怕紅妝會出事，就算她不能夠原諒他，但是他還是要在她看不見的地方保護她。


  “皇兄。”赫連絕本想開口阻攔，但是卻不知道該說什麽好了，既然連城都已經開口了，再怎麽勸說也是無用的，他手裏持著長劍，轉身朝前方走去，留下赫連城一個人站在雨巷裏，不知道什麽時候起，天上開始飄飄細雨。


  赫連城抬頭看了眼，不由得自嘲一笑，如今這樣的局麵還不是他自己造成的，又能夠怨誰，提步往酒樓的方向走去，一路上，鄉民們都紛紛地往家裏的方向趕，手裏持著傘，隻是這樣的場景下，赫連城顯得更為孤寂了。


  隻是他想不到的事情是，回到酒樓的時候，發現紅妝竟然沒有離開，像平時一樣正坐在她自己的房間裏看書，門也沒關，他站在她的門前，卻躊躇不定不知道該怎麽進去，又該怎麽和她解釋，身上的衣裳早就被打濕了，水滴一直往下掉，打在地板上會發出聲音來。


  紅妝並沒有真正地在看書，這一切隻不過是用來掩飾她情緒的，從回來之後，她就一直坐在這裏，看著醫書，隻是一直都是同一頁，連她自己也不能夠靜下心來了，今天聽到的事情實在是太過驚訝了，她難過的不是連城會瞞著她，關於他身份的事情，而是他說因為她是聖女就能夠得天下的事情，她不敢相信，連城大哥對她那麽好，是因為她是聖女能夠圖霸業僅此而已。


  她不相信自己有這麽大的能力，能夠幫助他得到天下，她隻是把他當作了朋友而已，一個可以信任的大哥哥，可是卻突然發現或許這一切都是一場騙局，明明知道門外站著不說話的人就是連城大哥，但是她卻不願意抬起頭來和他說話，她害怕自己會說出傷人的話，這是她不願意看到的。


  連城站在門外將近半個鍾頭，才提步離開了，隻是在他轉身的那一刻，紅妝緩緩抬起了她的頭，看著那離去的背影，她心裏很疼，是因為連城打破了所有的美好，原以為江湖上人世間好人其實很多的，原以為連城是真心對她好的，可是如今卻一切枉然了，她不知道該不該恨連城，可是仔細想一想，她又憑什麽去恨，連城什麽時候說過他不是帝王了，又什麽時候說過他是真的把她當成朋友了，一切隻不過是她的自以為是而已，隻能說，她太傻，太癡。


  轉眼間，看見了桌子上放著的藥方，這是給離婆婆的藥，今天把藥材送去了之後，給離婆婆檢查了一番，身體已經好了很多，隻要在吃一次藥就可以痊愈了，隻是卻少了一味藥，站起身，看了眼藥單，她拿起放在門邊上的傘，徑直朝門外走去。


  她沒有看連城是不是在，隻是自己一個人往大廳走去，老板娘不在，倒是店小二看了一眼她，朝她笑了笑，也沒有問去哪。


  在木山鎮生活了將近五個月，早已經將這個小鎮的附近給熟悉了個透，她撐著傘獨自一人朝鎮外的藍山走去。


  藍山是一座比較陡峭的山，據鎮民們說，這座山上有很多的草藥，甚至有珍稀藥材，紅妝今天要去那，便是要去找一種叫做幻心草的東西，紅妝也不確定這座山上到底是不是存在，但是知道這種藥草喜歡生長在懸崖峭壁上，藍山這麽高，應該會有的。


  山路真的很難爬，紅妝一隻手撐著傘，一隻手拽著旁邊的樹丫，隻是雨越下越大了，傘有一種快要被吹破了的趨勢，雨水一直朝她身上打來，很快整個身子都被打濕了，她不由得冷的打抖擻，初冬的雨，還真的是有夠冷的，好不容易爬到山半腰，她伸手抹了抹臉上的雨水，轉頭望著山下，不由得埋怨自己起來，這麽大的雨，沒事跑這裏來幹嘛，她實在是不明白自己這是不是自己在找罪受，不過想到能夠快些將離婆婆的病治好，也就不覺得辛苦了。


  今天或許是因為太過於怒極攻心了吧，從小巷子裏回去的時候，她再也忍不住地吐了一口黑血，其實她的身體這將近三年來，並沒有好得徹底，總是會時不時的發作，今天她的身子很虛，不能夠在用踏雪無痕了，隻能夠一步步地爬上山頂。


  “呲呀….”一聲，腳下一滑，紅妝差點摔了下去，幸好她穩住了，因為下雨，路都變得有些難走了，傘已經被風吹破了，索性將它給扔了，一瞬間，傘就被吹遠了，她提步繼續往上爬。終於快到山頂了，隻不過現在的她已經狼狽不堪了，四處尋找，幻心草是一種葉子很長，綠色的草，很容易辨別，紅妝是很熟悉的。


  石縫中，一株綠色的草被風吹得東倒西歪，紅妝看見它的時候，不由得笑了，是幻心草，終於找到了，功夫不負有心人。她手抓著岩石壁，往幻心草的方向爬去，終於到達它身邊的時候，她不由得呢喃出聲，“真好，我終於找到你了，婆婆的病一定會好的。“


  伸手將幻心草給拔了，放進了身上背著的布袋子裏，隻是正準備轉身下山的時候，眼前突然一黑，她什麽也看不見了，隻覺得呼吸越來越困難，好累，好想就這樣睡下去。


  就這樣倒了下去，一直從山坡上滾了下來，有很多的石頭將她身上的衣服都給劃破了，“砰。“地一聲重響，紅妝她直接撞上了一棵樹，停止了往下滾去，磅礴的大雨狂亂地打在她的身上，此刻的她是那麽無助，臉上也被石頭劃傷了，多了幾條血痕。


  香醉人酒樓裏，剛換完幹淨衣服的連城，心突然疼了一下，隻是一瞬，快得令他抓不住，他不知道為什麽會有一種不好事情發生的感覺，打開門，直接去紅妝的房間敲門，隻是輕輕地一推，門從裏麵開了，滿室的空寂，一個人也沒有。抬步往裏麵走去，當他看見紅妝的衣服還在，他的心平靜了下來，沒有離開，沒有不告而別，這樣就好。隻是下了這麽大的雨，她一個人會去哪呢？


  轉身正準備出去的時候，卻看見了擺在桌子上的書扉，“藥方？難道她生病了麽？”連城不由擔心起來，怎麽他一直都沒有發現她身體不適呢？


  提步往大廳走去，老板娘和店小二正好迎麵走來，“公子，急匆匆地是要去哪？”


  “你們看見桃花公子了麽？我找他有些事。”連城給人的感覺永遠都是一種居於高處的王者之風。


  老板娘搖了搖頭，表示她不知道，但是店小二卻點點頭說道，“公子，我之前看到過桃花公子，他撐著傘出門去了，我好像聽到他說什麽藥材的事情，你說他會不會去采藥了？”


  連城突然想到了藥方上寫的缺了的那種叫做幻心草的藥，他有些急切，“你們知道幻心草在哪可以采摘麽？”


  “一般藥草都是在我們鎮外的藍山上采的。”還沒等店老板娘把話說完，連城就已經疾步朝外麵奔去，從馬廄裏牽了他自己的馬，策馬而去。


  這麽久了，都還沒有回來，一定不要出事，連城心急地加快了速度，等到他感到山腳下的時候，他也被雨給淋濕了，隻是他也顧不上了，從馬上下來之後，他徑直朝山上跑去，山路太滑了，不過幸好他會武功，能夠穩住，當他到了半山腰的時候，看見了一把已經被弄爛的傘，他可以確定這是紅妝的傘，因為他之前見過。她一定就在附近，千萬不要出事。


  “紅妝，你在哪？聽見了麽？紅妝。”這是第一次，赫連城，這個堂堂的一國之君，這個從來不會害怕什麽的男人感到了什麽叫做害怕。可是卻沒有任何的回應聲，隻有風雨瀟瀟的聲音。他提步繼續往上爬，當他在看見紅妝早上穿過的白色衣裳的時候，有些狼狽地跑過去，當看到已經昏迷不醒的紅妝，他終於安心了。


  連忙將她打橫抱起，可是看到紅妝臉上的傷痕，連城滿眼的憐惜，後悔，為什麽沒有好好地保護她，為什麽還是讓她受傷了。“紅妝，你不要怕，我來救你了，你不要害怕。”連城抱緊了紅妝，提步，輕點腳尖，朝山下飛去。


  馬還在山腳下等著，將紅妝抱上了馬，連城自己也跨上了馬，將她靠在自己的懷裏，連城策馬朝鎮上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