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除夕之前
穀中的天氣一直都是很好的，可今天竟然下起了雨，紅妝坐在涼亭裏，手中拿著本《神農百草經》，可是眼睛卻望著外麵的雨滴，像是在想著什麽。連綿的冬雨打在青石板路上發出“淅淅瀝瀝”的聲音，就像是正在彈奏的琴曲一般，隻是濕意總會令人產生些悲涼的感覺。
自從那一天發現山洞回來之後，紅妝就一直在想著，有時候還會出神，昨天晚上她在桃花林練劍的時候，因為一不留神差點被軟件給劃傷了，惹得一旁站著指點的白景一臉的冷意，教訓了好一會兒她。其實紅妝並不是故意要糾結於山洞的問題，而是她覺得特別奇怪，師傅說過桃花穀根本不可能有出路，除非是武功極高的人，才有可能找得到穀底，而白景就是輕功特別厲害之人，所以才能來去自如。
再過兩天就要到春節了，紅妝索性把醫書放在石桌上，雙手支撐著下巴，想著事情。以前還在丞相府的時候，春節團圓的日子從來都不會出現紅妝和柳傾城，他們那一群人在前廳歡樂的笑著，而紅妝隻能和母親待在冷心閣，雖然每次柳傾城總會做好吃的給紅妝，可是等到夜深人靜的時候，母親總會偷偷地掉眼淚，而紅妝隻能默默地陪著，隻是在心裏不由得更恨起蘇天明，這個男人，這個她名義上的父親，心太過狠毒了，從來都沒有來看過母親，無論什麽時候。
雙手不由得握緊，紅妝的眼眶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紅了，每次她一個人待著的時候總會想起柳傾城。
白景從房間裏出來，本來他正在屋子裏看書，聽見屋外有雨聲，開門出來看看。他環顧了四周，就看見涼亭裏坐著的紅妝，今天她穿了一襲紫色的長裙，長發依舊用絲帶綁在身後。
轉身走到屋子的門後邊拿了把油紙傘，嘴角不由得上揚，提步走出屋外，雨滴打在油紙傘上，發出敲擊聲。
紅妝想事情太過於投入竟然沒有發現白景已經走到涼亭裏來了，正收著傘。
等白景站在了紅妝麵前，因為視線被一襲白衣給擋住了，她才反應過來，抬起頭就看見了帶著半邊麵具依舊擋不住他的美麗的白景。“大師兄。”紅妝臉微微地紅了，輕聲地叫著。
白景微微點頭，發出了“嗯。”算是回應。紅妝也站起身來，不知道什麽時候紅妝已經長高了不少，已經到了白景的肩膀位置。淺笑著看著白景，紅妝一直都覺得奇怪，為什麽師兄要一直帶著麵具，之前她也曾旁敲側擊問了沈亦凡，可是師傅也隻是笑著不回答，所以紅妝那顆好奇心就更重了，有時候她會盯著白景的臉發呆，可隻要白景回過頭來看紅妝，她就會一副被抓住了的樣子，感覺怪怪的。
“大師兄，你出外的兩年有沒有發生什麽有趣的事情？現在外麵的情況是什麽樣子呢？”紅妝主動尋找話題，言笑嘻嘻。
“其實兩年前也是我第一次出穀，師傅要我出去曆練增長閱曆。我去過很多地方，也見過很多人，外麵的世界…..”白景突然頓了頓，記憶裏的那些畫麵突然冒出來，到處都是殺戮，無良的官兵，貪婪的官員，可憐的百姓…..“紅妝，外麵的事情和桃花閣的日子是完全不一樣的，這裏就像世外桃源一般，平靜安寧。”
“大師兄，你從小就和師傅在桃花穀麽？”紅妝突然問白景這個問題，她從來都沒有聽師傅和師兄說過他們之間的事情。
白景轉身麵對著院子，紅妝站在她的身後，白景那溫柔，恰似流水擊石，清明婉揚，又似清泉入口，水潤深沁的聲音傳來：“我記事起就一直在桃花穀了，師傅是我唯一的親人，他從小就教我醫術，讓我學武。一直到我過了十八歲，師傅就要我出穀去了。”
原來師兄也是和自己一樣的身世，紅妝望著白景的背影，心裏升出一點點她從來沒有過的感覺，“大師兄，你可以答應我一件事情麽？”
轉身，看著紅妝：“什麽事情？”
紅妝輕扯嘴角，她知道師兄是不會拒絕自己的，“等我可以出穀去，師兄你陪我一起去。”話畢，白景陷入了沉默，看了她好一會兒，也不知道想了些什麽，才點頭，“好，我答應你。”
就知道會是這樣的結果，紅妝開心地笑出了聲，“謝謝大師兄。”
沈亦凡剛好有事情找紅妝，本要往藥閣去的，正好聽見紅妝的笑聲，他也不自覺地跟著紅妝染上了笑意。走過長廊，“紅妝，你和白景在說些什麽呢？這麽開心。”
聽見師傅的聲音，紅妝轉頭看，笑著走到沈亦凡的身邊：“師傅，你來了。師兄在誇我劍術有很大的進步。”怕師傅不相信，她還朝白景擠眉弄眼：“是吧，大師兄。”白景沒說話，隻是微微笑了笑。
“知道了，你進步很快。”笑著對紅妝笑了笑，沈亦凡走到席墊上坐下。
白景正對著沈亦凡，“師傅，你有什麽事情要說麽？”總是那麽聰明，一眼就能看清對方，這便是白景的厲害之處。
“還是白景了解我，我今天找你們來，是想說，過兩天就是春節了，師傅想說你們兩個打算怎麽過節呢？”沈亦凡把玩著紅妝放在桌子上的醫書。
“師傅，我要吃好吃的。”紅妝笑著走到沈亦凡的麵前提著要求，沈亦凡一副就知道她會這樣說的表情，“你呀，就知道這個，師傅都給你慣壞了。”紅妝咧嘴一笑，笑得特別燦爛，自從來到桃花穀以後她多了太多的笑容。
沈亦凡看了眼紅妝身邊的白景，“這次除夕夜的晚膳你可要負責了。”白景的廚藝可是很好的，以前隻有沈亦凡和白景兩個人在桃花穀的時候，白景可是會天天燒好吃的給沈亦凡。
從來沒有吃過白景燒過的菜肴，紅妝聽了師傅的提議特別開心，“大師兄，你一定要答應哦。”
白景隻是一笑，沒有說話。很難想象白景會燒飯做菜，他給紅妝的感覺就像個翩翩若仙人的男子，一襲白衣永遠是那麽耀眼的幹淨，而且他的手指那麽修長白皙。
這樣的生活對於紅妝來說是幸福的，有大師兄的陪伴，師傅的叮囑，如果可以知道未來，她絕對不會選擇出穀。可是沒有如果，即使再怎麽聰明的沈亦凡也不能夠預料到未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