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81章 都是因為她
吳語快步跟出去，出門幾步以後又趕緊折回來，在門口對秦路說道：“媽，我去去就回，你不要擔心。”
隨後，吳語就跑著去追劉飛了，莫率很不放心劉飛這個人，他覺得劉飛不是他能控製住的。於是起身去追吳語，卻被秦路一把抓住了。
秦路看著他，問道：“你是不放心小語，還是不放心那個劉總？”
莫率沒太懂她的意思，一時站在那裏說不上話。
秦路走過去關上了門，轉過身時，一臉恨意。看得莫率心虛發慌，不過，這些都沒有在他臉上表現出來，表麵上他依然是雲淡風輕的樣子。
秦路走到莫率的麵前，一直盯著他的臉，似要洞察他的內心。莫率擔心這樣被她看久了內心的設防真的會崩塌，所以他先開口問道：“阿姨，你這樣看著我是什麽意思？”
秦路不屑地笑起來，臉上是洞悉一切的表情。
“莫率，阿姨很失望，你居然是這樣的人。”
莫率沒有立刻接話，也沒有做出任何表情，隻是靜默無言地看著秦路，等著她的後話。
看莫率跟她裝安靜，秦路笑得更深了。
“既然你不說，那我就說了。”秦路再次停頓，想給他最後一次機會，不過，在這種時候，莫率顯然不會坦白。
“是不是你跟那個劉總串通好的？是你想讓小語的心歸屬你，所以你就用這種下三濫的手段！”
事已至此，莫率再裝下去自己也覺得沒意思了。
他表情突變，一臉哀楚地看著秦路，滿滿的歉意感，“阿姨，是我做的，對不起。”
簡單直白的話，莫率說得格外用心。出乎意料的是，秦路並沒有大發雷霆，而是輕歎一口氣，不對，她不是歎氣，準確來說應該是長舒一口氣，她原本緊張的神情也有所緩和。
“莫率，你告訴我，你是不是真心喜歡小語。”秦路突然問出這句話，她看向莫率，看得他一臉費解。
等他反應過來以後，一把抓住秦路的胳膊，表態道：“我對語兒絕對是真心的，我承認我利用劉飛做了不對的事，但是我也隻是想要得到她的心而已，阿姨，我隻是愛她。”
“我知道。”秦路接道，一句話讓莫率定下了心。
秦路看著他，繼續道：“既然是你安排那個劉總做的，那小語剛才真的沒事，對嗎？”
秦路之所以這樣跟莫率確認，就是因為在病房的門被推開之後她被擋在後麵，看不見裏麵的情況，等到她終於能夠進來的時候，吳語已經粗略穿好了衣服，但是秦路少不了擔心和懷疑。
“是不是沒事？”秦路見他猶豫，情緒有些激動地搖晃著他。
莫率反抓住秦路的胳膊，認真地盯著她的臉，肯定地說道：“我確定劉飛沒有對語兒做任何過分的事，他隻是嚇唬一下她而已。”
秦路的臉色終於恢複了平靜，不過，很快又發生了變化，她推開莫率的手，後退幾步瞪著他說道：“雖然我很不讚同你的做法，但是我希望你能對小語好一輩子，要多為她著想，不要再讓她受到傷害，你可以做到嗎？”
“我可以，我可以！”莫率激動地說著，然後小心問秦路道：“阿姨，你會幫我隱瞞這件事嗎？你能讓語兒跟我在一起嗎？”
秦路不屑地冷哼出聲，“你們莫家這樣氣焰囂張，我能不答應嗎？但是我告訴你，如果你敢對小語有一點不好，我一定會拚了命地讓你受到懲罰！”
莫率保證地點頭，隨後，秦路就到旁邊照顧吳嚴了，而莫率則很自然地出去找吳語了。
他走到走廊的盡頭也沒有看到吳語在哪裏，醫院是個安靜的地方，他也不能直接開口大聲喊她，所以就一路找過去，匆忙經過一道門，他忽然停下了腳步，隱約聽到有女孩子的低泣聲，來不及再思考，莫率握著拳頭，最後猛然推開了那扇門。
光照射進去，打在吳語的臉上，她的臉上是淚水流過的印記，看到莫率，她的眼裏閃現出希望的光彩，跟之前在病房裏麵的一模一樣。
莫率看過去，劉飛把吳語摁在牆上，不容許她反抗的樣子，而吳語剛穿好的衣服領口卻又被扯開，還滑到了肩膀以下，露出了她光滑的肩頭。
吳語沒有求救，她憋著一股氣，趁著劉飛走神，她忽然推開他，然後慌忙穿好衣服跑了出去。
再次對吳語圖謀不軌被抓住，而且還是在莫率警告過他之後。但是劉飛就是不慌不忙，那種雲淡風輕的感覺讓莫率恨不得撕碎他。
“你剛才在幹什麽？”莫率咬牙切齒地問著，仿佛隻要劉飛一開口他就會對他大打出手。
然而，同樣預料到結果的劉飛卻並沒有一絲動容，他淡然地整理了一下衣服，隨口道：“我在幹什麽難到你沒有看清嗎？要不要我再給你演示一遍？”
“夠了！”莫率大吼一聲，一把抓住劉飛的衣領，直接把他推靠在牆上，莫率瞪著他，目眥盡裂，“你到底想怎樣？以為可以威脅到我嗎？”
劉飛瞥了莫率一眼，有些微怒地看著他，說道：“好不容易理好的衣服又被你弄亂了。”
莫率十分惱火，他覺得劉飛很難纏，都到這個時候了他還是說一些無關緊要的事，這是存心讓他著急。
莫率也不是一個容易發火的人，但是他對吳語的事卻是十分上心，凡事隻要跟吳語有關，他都迫不及待地想要知道。
“你很在乎她？”劉飛很詫異的樣子。
莫率忍無可忍，一拳打在他的臉上，再次咆哮道：“你還想我怎麽證明給你看我很在乎她！”
劉飛輕抹過嘴角，那裏又出現了血跡，他仍然沒有失態發火，隻是把血跡擦去，然後輕笑著看向莫率，說道：“你以為自己在乎不過是你以為的，而我卻一點都感受不到。”
莫率一時說不上話，臉色很差，慘白慘白的，很嚇人。
劉飛緩步靠近他，繼續說道：“你的喜歡隻是占有，而她不想被你占有，這就刺激了你的欲*望，讓你更加想占有她。莫率，你醒醒吧，你對她的愛已經扭曲了。”
“滾！”莫率大叫著推開劉飛，再次扯住他，衝他吼道：“你要是再敢胡說八道，我一定饒不了你！”
“是嗎？”劉飛冷笑，驟然推開莫率，他一個始料不及，踉蹌了幾步差點摔倒。
劉飛笑得很囂張，他微眯著眼，一股危險的氣息自他周身散發出來。
“莫率，你不要再自以為是了。我告訴你，我答應跟你合作不是因為想攀附你的權利，也不是想攀附你爸的權利，我所為的，是吳語。”
莫率一時失神，眼球早已布滿血絲的他，在聽到劉飛提及“吳語”這兩個字的時候再次變得狂躁，他抬頭看著劉飛，心裏對他的忍耐已經突破極限。
但是，劉飛卻依舊不在意這些，他依然笑得輕鬆自在。“你很生氣對吧？你是應該生氣。不過，你更應該慶幸，慶幸我幫你挽回了吳語的心。”
“你剛才對語兒說了些什麽？”莫率質問道，他突然開始擔心劉飛已經出賣了他。
“說什麽？”劉飛失笑，“你覺得我應該說什麽？會讓她哭呢？”
莫率已經被他逼瘋了，本來隻是想借他來收回吳語的心，如今看來，他卻是召回來一個不容小覷的對手，這個劉飛看起來比程墨更難搞。
“我告訴你，莫率。”劉飛突然開口，打斷了莫率的思緒，他的注意力重新回到劉飛的身上。
看到莫率又開始注意到自己，劉飛繼續說道：“我喜歡吳語，你記住了嗎？”
“什麽？”莫率難掩飾自己內心的驚訝，果然，猜想被證實之後的感覺是絕望，徹頭徹尾的絕望，讓他身心俱疲。
“我喜歡她已經很久了，我之所以能走到今天這一步就是因為她，因為她給了我鼓勵。”
“你什麽意思？你什麽時候認識語兒的？”莫率不甘心地追問，劉飛倒也不厭其煩地把事情的原委都告訴他，就像是在回憶很美好的過往。
“我在二十歲之前一事無成，我做過很多職業，洗完工、快遞員，甚至還在酒吧駐唱，我覺得自己這輩子就隻能這樣了。可是，我看到了吳語，她第一次出現在電視裏羞澀的樣子就讓我心動，她跟我分享她的故事，訴說她一路走來的艱辛。”
“我開始關注她，從她的人到她的作品，再到她的生活。我想跟她在一起，但是我也知道自己跟她的距離有多麽遙遠，所以，我為了跟她在一起而努力。我是憑借自己的實力走到今天的，所以，我不用擔心什麽，因為所有的苦難我都已經經曆過了。”
說完以後，劉飛就站在那裏，看著外麵，繼續說道：“剛才，我告訴她我喜歡她，告訴她這所有的一切，但是，她居然罵我，她居然說我禽獸不如，我氣不過，就想像在病房裏對她做的那樣再對她動粗，可是她哭了，我下不去手。”
莫率走到劉飛的身後，他的臉色很疲憊，死死地盯著他的脖子，莫率的眼裏是嗜血的光。
他惡狠狠地說道：“你以為你比我高尚嗎？努力又怎麽樣，你不過是個對她的身體感興趣的人，僅此而已。”
這句話好像是刺激到了劉飛，他像是被突然襲擊的人一樣反轉過身，平淡的臉上出現了難得的狠厲。
“你剛才說什麽？你再說一次！”
“哼。”莫率冷笑，調整一下*身體的站立姿勢以後，看向劉飛，一字一頓道：“我說你也是一樣可憐。”
出乎意料，劉飛沒有大動肝火，他很平靜地消化了莫率的話，轉而出門走了。到了門口，他在那裏站定，背對著莫率說道：“我會跟你競爭的，不管你動用什麽手段，我都不會輕易放棄。”
隨後，他就走了，一步步平常地踩在地上，聲音都是悶悶的，讓人情緒高漲不起來。
在他身後的莫率拳頭握得生緊，骨節出的慘白讓人擔心那裏即將會斷裂，骨肉會從那裏迸發。他的眼裏除了恨還是恨。一個程墨已經夠他受的了，如今又來一個劉飛，他的前途變得更加不可預知了。
從小房間裏麵跑出來以後，吳語也不知道該去哪裏，但是她知道病房是肯定不能去的，她想找一個沒人的地方自己好好冷靜一下，她現在頭腦太亂了。
她追上劉飛以後，他們一起去了一個比較小的房間，起初吳語很排斥那裏，覺得太壓抑了，很沒有安全感，但是劉飛就選定在那裏談話，她想拒絕也不行，畢竟是有求於人，還是要以對方為重。
剛開始他們的談話內容還很正常，就是吳語告訴劉飛她希望他和那些董事以後不要再來醫院打擾他們一家人了，還說公司的事情她不懂，也不想插手，還說如果可以，她願意放棄整個公司，隻要他能保證他們一家人下半輩子的生活。
隻是聽到這句話，劉飛的情緒瞬間變得有些不一樣，他忽然摁住她，說了一堆類似於告白的話，這讓吳語有些摸不清頭緒，她隻是聽他說著，接不上話。大概是看到吳語的反應很淡漠，讓劉飛的自尊心受到了傷害，他開始憤怒發狂，企圖對吳語做一些她不情願的事。
剛才的噩夢在她的眼前浮現，吳語陷入了極度的恐懼中，她隻能對劉飛又打又罵，至於她都罵了些什麽，她自己也不記得了，都是些臨場發揮的話。
最後，莫率又突然出現，她趁機跑了，莫率這樣應該算是又救了她一命吧，可是，她卻越來越覺得沒有臉麵再見莫率，因為他見過她那麽多不堪的狀態，隻要一見到莫率，她就想起了所有不好的事，她不喜歡這樣的心理。所以，她開始排斥給她帶來這種心裏的莫率。
雖然她自己都覺得這樣對莫率很不公平，況且他是三番兩次救她的人，而她卻要忘恩負義，拒他於千裏之外。
吳語一邊走一邊想著之前的種種，不知不覺，她已經來到了天台，她又想起來上一次來這裏是莫率和她一起的，隨後，她又想起那是她被鄭泰逼迫的時候，而恰巧又是莫率救了她。
她從來沒有懷疑過莫率對她的真心，雖然在得知他是莫家獨子的時候她很震驚，因為莫率跟她在一起這麽久卻從來沒有告訴她的那種被自己深信不疑的人欺騙的感覺很不好受，所以她就不想再看見他。
可是，事情過去兩天之後，她又發現自己沒資格生氣，反而是莫率更有理由生氣。
莫率這幾年對她一直都是噓寒問暖的，就像是個父親一樣的存在。吳語其實沒怎麽被吳嚴關愛過，而她跟孫梧在一起一直都是打打鬧鬧，孫梧是個心細的人，但是他所有的耐心幾乎都給了樊諾，所以對吳語的關心就很少了。
在這種時候，莫率的溫暖就顯得異常珍貴，吳語也很珍惜，可是，她心裏純潔的關係在莫率那裏卻不一樣，他表白過許多次，從來都是失敗收尾，但是他們的關係卻維持得很好，不得不說莫率為了她犧牲太多。
吳語吹著風，緊了緊衣領，把手塞進口袋裏，默默注視著遠方，思緒也跟著遠大空曠起來了。
她在想，如果她是莫率，該怎麽做呢？但是她想不通，因為她不是莫率，不能體味他的心情，不能感受他的每一次傷心、絕望，然後再到重新振作。
可是，她可以理解自己的心思，她對程墨又何嚐不是那種糾結的感情。不過，她要幸運很多，因為程墨至少還愛過她。
為什麽會說是“愛過”？吳語也不清楚，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用過去式來定義她和程墨的感情，或許在她心裏他們之間已經終結了，可是在現實中，他們甚至還沒有正式地開始過。
一切都是匆忙著急地來了，然後又走遠了，讓人來不及捉摸它來的意義，去的節奏。
反正，他們就是結束了，隨著樊諾的生命一起，隕落在墜落的空氣裏麵。
不覺中，眼眶又有些酸澀，吳語抬頭仰望著天空，把眼淚逼回去，不讓它掉下來。她已經哭了太多次，這讓她自己都有些瞧不起自己。
一直以為自己很強大，可以獨當一麵，可是，如今在大是大非麵前她卻一再痛哭流涕，這讓她覺得羞愧。
“啊……”吳語朝天空大聲叫喊，發泄心裏於積的情緒，她希望痛快地叫過之後她可以更好地迎接接下來的苦難，她也知道未來的路不會好走，所以我決定少哭一點，堅強一點。
又吹了許久的冷風，等到她終於決定冷靜清醒了以後才離開天台，下樓的時候她走的是樓梯，身體有些不穩，那是因為吹太久的風，凍僵了。
在走廊的端頭，吳語朝吳嚴病房的方向看去，心裏默默堅定了一些東西，她笑著，在心底裏告訴自己：“為了家人，你一定要堅持下去。”
最後，她邁著輕快的腳步朝病房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