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9章 逼著自己去忘記
正午，太陽居然出來了，這麽多天一直在吹風下雨，終於看見久違的陽光了。
接到蘇嫻的電話，樊諾很意外，更多的卻是欣喜。她化好妝就出了門，蘇嫻跟她約在醫院附近的一家咖啡館見麵。
樊諾還沒到，蘇嫻就早早地在訂好的座位上等著了，靠窗的座位，光線很好，她在醫院裏麵悶了這麽久，終於出來透氣了。
“不好意思，讓你久等了！”樊諾快步從外麵跑進來，即使鞋跟將近二十公分，她還是行動自如，快步生風，一點都沒有要摔倒的樣子。
蘇嫻笑著，蒼白的臉色更顯淒楚，“沒關係，是我想早一點出來曬曬太陽。”
樊諾在她對麵坐下了，服務生遞過菜單，樊諾點了杯咖啡，蘇嫻什麽都沒要，她說現在不方便喝這些東西。
“蘇姐今天找我有什麽重要的事要商量嗎？”樊諾滿眼期待，瞳孔閃爍著光芒。
蘇嫻沉吟片刻，注意觀察了一下樊諾焦急渴望的眼神，隨即開口道：“我希望你代替吳語，跟墨傳出緋聞。”
聞言，樊諾輕輕攪拌著咖啡，苦笑道：“我還不夠資格，程墨前輩不屑於跟我傳緋聞。”
“我會幫你的！”蘇嫻突然抓住樊諾的手，急切地表態，看得出她很討厭吳語，恨不得立刻將她碎屍萬段。
樊諾假意地笑著，另一隻手覆住蘇嫻的，“那當然好，有蘇姐你的幫助，我一定會把吳語的風頭蓋過去的！”
蘇嫻收回手，安靜地看向窗外，樊諾覺得應該說一些話討好她，就開始對吳語各種言語攻擊，還不停地強調隻有蘇嫻是跟程墨最配的。
蘇嫻在心底冷笑，她想，“果然沒看錯，樊諾還真是一個好人選。”
雖然是暫時的戰略結盟，但在蘇嫻看來，樊諾比吳語更不堪，至少吳語不是一個善於偽裝的人。那天見到吳語，她可以根據她的表情得出她的所有心理活動，如果不是因為程墨的關係，她很樂意交吳語這個朋友。
樊諾一個人滔滔不絕講了很久，蘇嫻的反應卻冷冷清清，場麵熱絡不起來。樊諾講到口幹舌燥，就把剩下的咖啡一口氣喝完了。
“蘇姐，沒有別的事我就先走了？”
“嗯。”蘇嫻隻是點頭，都沒有站起來送送她的意思。樊諾毫不在意，依舊笑著。
到了咖啡館外麵，樊諾的表情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前後簡直判若兩人。
有蘇嫻提供的信息，樊諾很快找到了程墨入住的酒店。不過，她沒有預約見麵，程墨也沒有通知前台會有人來找他，所以，樊諾隻能在樓下大堂等著程墨出現。
來來往往很多人，沒有誰不多看她兩眼的。因為這裏是高級酒店，入住的人非富即貴，樊諾的樣子在外人看來，不是來尋仇的原配，就是來訛錢的小三。
不過樊諾對這些並不知情，她還以為是自己的外貌太過姣好，讓別人忍不住駐足呢。
大概等了三四個小時，到了下午一點多的時候，程墨終於出現了。不過不是從酒店裏麵出來，而是從外麵，這說明在此之前他都一直在外麵有事情。
不容樊諾多想，她即刻起身跑到程墨麵前，擋住他的去路。
“程墨前輩，我有事情跟你說！”
“可我沒有時間。”
程墨對她的反感此刻盡顯，作勢要繞道而行，卻再次被樊諾擋住。
“程墨，吳語已經要跟莫率在一起了，你跟她根本不可能了！”
眉宇不動聲色，但程墨的五官無不表現出他的憤怒，隻一瞬，樊諾的脖子已經被他緊緊鉗製住。從樊諾痛苦至極的表情中就可以看出他用了多大力氣。
“我警告你，以後在我麵前不要再提她的名字，也不要再說廢話，滾！”
程墨用力一推，樊諾整個人跌倒在地板上，眾目睽睽之下，她說不出的恥辱。
“你等著，程墨，我不會讓你好看的！”她用盡最後的氣力叫囂，臉因為羞憤紅得發青。
程墨沒有理會她，也沒有理會眾人的目光，徑直走開了。
樊諾從地上爬起來，負氣地整理好衣服，理順了頭發，然後大步傲然地走出去。
在莫率房間裏待了大半天，吃過午飯，吳語準備回去。莫率提出要送她，非說什麽“這是未婚夫的職責”，吳語拗不過，就答應下來了。
小張跳出來質問道：“你們不打算帶上我？”
莫率拿起桌上的車鑰匙，隨口道：“你見過情侶約會帶上助理的嗎？也不嫌礙事。”
小張的臉已經開始扭曲了，但還能再堅持一會，不過吳語又補了一句“你不是自己開車了嗎”，她徹底瘋癲了。
“你們兩個忘恩負義的東西！”
莫率拉起吳語的手，回頭道“你對我可從來沒有什麽恩德。”
小張臉色微變，偷偷查看吳語的反應，她像是什麽都沒有聽出來，依舊笑著，任由莫率帶她出去。
她現在很努力地忘記程墨，適應莫率給的不同於友情的關懷。
剛到門口就被記者各種拍，他們也不抗拒，反而很配合地做出親密的動作來美化畫麵。
莫率的紳士風度在鏡頭下盡顯，他牽著吳語的手，到車門前才舍得鬆開，然後就是替吳語開車門，在吳語彎身的時候，他的手緊緊貼靠著車門頂框，害怕她會碰到頭。等她坐好，他輕輕躬身，為她係好安全帶。
細膩的柔情讓一旁的記者都感覺受觸動，滿臉滿眼地寫著“我要是她多好”，包括其中的男性記者都這樣想。
莫率這次開車很平緩，不像平常那麽不計後果。吳語在旁邊看娛樂新聞，不是發出“咯咯”的笑聲。
“怎麽了？笑成這樣？”莫率好奇地側過頭看著她，眼裏的寵溺都溢出來了。
吳語輕拍他的肩頭，叮囑他好好看路。
“我讀給你聽，‘遇真愛，盜心賊也能金盆洗手；見傾心，劫情妖即刻回頭是岸’哈哈，這個編輯腦洞真不是一般的大啊！”
莫率一臉輕快，“我覺得這人文筆不錯。”
“不錯？你傻嗎，他說你是‘賊’，我是‘妖’啊，還不錯？”
莫率再次轉過頭，笑道：“說我是‘賊’我認了，說你是‘妖’我就有點不讚同了。”莫率神秘地停頓一下，吳語認真地看著他，等著他的後話。
“你比‘妖’更傾國傾城，卻不及‘妖’半分禍亂人間。”
脈脈的眼光浸入墨石般的眸瞳，熠熠生輝。
莫率緩緩湊近吳語的臉頰，心底的渴望燃成眼底的熱火。吳語的手不自然地緊握，她想過會有這麽一刻，但她沒想到會來得這麽快。
努力壓製住那股抗拒，吳語逼著自己迎上去，卻隻能定在那裏，不進不退。
莫率一點點消磨與她之間的距離，看她沒有後退，他就有了繼續下去的勇氣。
但是，最後一刻，吳語還是把他推開了。
匆忙調轉方向盤，莫率踩了急刹，車子停在路邊。
“對不起。”吳語逃也似的下車，她一時還不知道怎麽麵對莫率。
站在花圃旁邊，吳語的背影顯得很落寞。她也會覺得這樣對莫率不公平，對自己也是一種折磨，可是，無論她能不能跟程墨在一起，對她來說都是折磨。
莫率下車，遠遠地看著她，瘦小的身體被冷風摧殘，莫率不忍心她一個人神傷。
輕聲緩步走到她身後，脫下外套替她披上。他的衣服很大，穿在她身上就像是裹了床棉被。
吳語低著頭，醞釀許久才敢開口。
“對不起，我……還接受不了這麽快。”
“沒事。”莫率輕攬過她的肩，輕柔的語氣讓人不忍拒絕，“我可以等，隻要你願意給我機會。”
除了靜靜地被莫率摟住，吳語不知道該怎麽做。她想“我這應該算是利用吧，對不起，我利用了你，利用你來忘記他。”
秋風蕭瑟，馬路上車來車往，沒有人駐足欣賞這邊的風景。
小張路過時看到他們，遲疑著，卻最終還是沒有停下來，疾馳而過的瞬間，她的心裏有種解脫感。
莫率就送到樓下，吳語沒讓他上樓，為了不讓媒體瞎猜，他們借位完成一次吻別。
是莫率主動的，突如其來，還把吳語嚇了一跳，好在莫率摟住她，不然她非摔倒不可。
到門口才發現門已經開了，吳語換了拖鞋，朝裏麵喊著小張，隻聽到從衛生間傳出她尖細的回聲，像是情緒失控時爆發出來的。
吳語覺得奇怪，就跑到衛生間門口小聲問她怎麽了。小張突然誇張地大笑。
“沒什麽啊，我很好，就是有點便秘！”
吳語還是覺得不對，但也沒有立即就問，她跑到沙發上躺著，忙著給腳按摩。她穿了那麽高跟的鞋，還穿著它走了那麽久，腳踝已經酸麻了。
不多時，小張從衛生間裏出來了，她英國用冷水洗了臉，因為臉很紅，像是被冷水凍到了。但是，仔細看時，她的眼睛也紅紅的，還有點浮腫。
是哭過了。
“小張你到底怎麽了？”吳語關懷地看著她，心裏著急卻束手無策。
小張頹然坐在沙發上，眼神空洞迷離，沒有焦點。
許久，她才想起要回話，於是苦笑道：“怎麽了？我也想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