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8 章
空氣凝泄,場麵一時間有些尷尬,屋內氣溫高得讓人悶著難受,可屋外雨就這麽淅淅瀝瀝嘩啦啦的傾盆而下。
伴隨著敲打窗戶的聲音,還有風的嗚咽,像極了喪鍾。
張於忠走了進去,把手裏的兩個USB和幾個鑰匙放到木子的床頭櫃,“木子小姐,這是酒店的U盾,一個輸入轉賬信息,一個審核通過,卡裏是收益和儲存資金,等您出院了,酒店十三店會開會正式介紹您,到時候到底是自己運營還是其他的想法您自己決定,還有這是車庫的鑰匙,裏麵是三總給您買的車。”
木子看著旁邊的鑰匙和USB,愣了愣才問:“還有呢?”
張於忠抿了抿嘴,才說:“還有三總說:‘對不起’。”
木子還想說幾句,可兩人自從分手後,已經一個多月沒有說話了,也沒有互發過消息,但這突然來人送錢送車的金主施舍,像是想要吃回頭草或者藕斷絲連般,讓她不知道說些什麽好,可沒等她說話,隻見林晨一雙眼又冷又黑,嘴皮抖動,像是下一刻就要拿刀殺人了。
“這……你這一身就是那個什麽張三幹的?!畜生!拿錢打發人?!我妹妹替她被車撞了,她就把我妹妹上了?!這就是你們張家人的報答方式嗎?!”他的聲音像是沙漠裏的龍卷風,粗糲又殘暴,似乎在場的所有人都逃不開他的怒氣,終將被卷入其中。
張於忠啞言,十分抱歉地對林晨說:“很抱歉,但事情並非你說的那樣……”
林晨咬著後槽牙:“並非哪樣?是沒被車撞?還是沒睡她?!真是可笑,打著朋友的旗號做些苟且之事,我妹妹現在都那樣了!躺在病床上!她是畜生嗎?!都說了和她沒有關係了?!還眼巴巴的跑過來,怎麽的?!她還想和我妹妹結婚?”
林畜生想結婚柆咳嗽了兩聲,撇過臉,聲音小但吐字清楚:“哥……跟那個張三沒關係,是我幹的。”說完耳朵尖全紅透了。
林晨理都沒理林柆,一拳捶在桌上大聲質問木子:“你說,你怎麽想的?和那家夥……你!你是怎麽想的!上官木?!你是要氣死我嗎?!告訴我,她是強迫你的!你不喜歡女人是不是?!”
木子抿著一張嘴不知道怎麽開口。
林柆一聽,懵了,隨即在後麵差點跳起腳來:“林晨你在說什麽啊!是我幹的!是我!是我幹的!和那個傻逼沒有關係,人是我睡得!脖子是我咬的!”
木子往被子裏縮了縮,楚杳姊眼疾手快的幫她把被子往上提了提。
林晨轉過臉:“你閉嘴!關你什麽事?!你們倆個就知道相互包庇!”說完看著木子,目光如刀。
林柆還在後麵大聲叫囂:“是我親的,林晨!真的是我!是我昨晚上幹的!是我幹的!”
不僅木子,在場所有人腦子都癱了,甚至想下樓買包瓜子,林柆更是氣急了,自己千辛萬苦好不容易和心上人有了實質性的關係,結果第二天還被冒領了?!
這……他媽的都能冒領?!
張於忠朝木子頷首:“三總說,昨晚上,抱歉了。”說完就轉身離開了,走之前還看了一眼林柆,朝肖洲羽抬了抬眉。
林柆更氣了,她隻覺得這輩子都沒這麽無語過:“關那家夥什麽事?!我他媽昨晚上是我!是我!我昨晚幹的!是我睡的你!木子,你告訴我哥,你告訴她,你昨晚上是和我顛鸞……是我!”
木子埋著頭,這種被逼著出櫃的感覺,而且旁邊的閨蜜還迫不及待要負責,真是大姑娘上花轎頭一遭,可麵前這個林晨,自己和別的女人睡了,他都氣的恨不得拿刀去找睡她的女人,三刀六個窟窿的,要是知道自己被她妹妹睡了……
怕是如來佛祖玉皇大帝太上老君來了都沒用!
一咬牙一跺腳:“是,我和張珊姍之前就在一起了。”木子說是的時候,林柆簡直一副自豪的臉,差點拍胸脯廣而告之了,可下一句讓林柆整個人冷得都快抖冰渣了。
“張珊珊昨晚是……和我做了,我記不太清了……林柆也知道,她特意出去了,還以為我是和張珊姍告別,其實我們是打了個分手Pao,林柆早上去找隔壁麻煩也是因為她發現我被下藥了……”
木子還沒說完,隻見林柆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渾身散發著比林晨還強烈的黑氣,她五官氣到扭曲,一雙斜飛的雙眼淬著冰渣,嘴抿著一條直線聲音好似來自地獄的惡鬼。
“上官木……你說……你,昨,晚,是,和,誰,睡,得?!”一字一句咬牙切齒。
木子:“林柆,當著哥麵前,別替我開脫了……我知道你是為我好,但我和張珊姍的事,早說晚說都是一樣的……”
林柆冷冷地看著木子,隨即摔門而出,林晨看了木子氣著拿手指著木子,指了半天愣是憋不住一句話出來,隨即轉身拉著肖洲羽:“我妹換衣服,你呆在這裏幹嘛?!”
房間裏就剩下革音和楚杳姊了,木子不好意思地轉眼看著革音:“你能轉過身嗎?”
革音手撐臉:“我想看看下麵什麽樣了,再聽聽細節……”說著舔了舔嘴唇,“吃不了,腦補也是好的。”
話說完就被楚杳姊推出去關在門外了。
木子和楚杳姊雙目對視,“衣服在櫃子裏,應該有換的睡衣,挑短褲哈,好穿些。”
等楚杳姊扒開木子的被子才看到身上的痕跡,都不足以用精彩來形容,宛如水彩畫一般,她替木子穿好衣服才問:“所以昨晚到底是誰?”
人類的八卦之魂是無法被阻擋的。
木子敷衍道:“我不記得了。”
楚杳姊:“我不記得你以前喜歡女生,我記得你交往都是男的……”
木子抬眼看著她,楚杳姊這才發現自己失言了,木子聲音輕飄飄的:“我記得我們以前可是不認識的。”
楚杳姊:“我聽顧渢說的。”
木子:“那我是你堂妹這件事,你也是聽顧渢說的?”
這句話早在楚杳姊隔三差五探病的時候,木子就想問了,可就這麽憋著,總是找不到一個合適的時機,一個適合捅破又適合交心的時機,可現在木子自認為也沒什麽臉皮了,再要臉下去也沒什麽意思了,於是她就這麽脫口而出了,不是醉酒,而是在清醒的時候,在一場大雨的時候。
許久,久到木子以為楚杳姊會轉身而走的時候,她回答了:“這倒不是。”
短短四個字,終於承認了。
木子隻覺得酸酸甜甜說不出的滋味,以至於覺得喉嚨被堵住了,牙被黏住了,說不出一句話,發不出一個音節。
楚杳姊:“可那又怎麽樣呢?先不說你姓上官,我姓楚,就算你想問我家裏人的情況,我也說不出來,除了見過在牢獄裏服刑的舅舅幾麵,其他人都去了,你想問我,他們是什麽樣的,我也沒見過,說不出個所以然,但……大概都是很壞很壞的人吧,壞到他們連自己的墓地都沒有。”
木子低垂著頭不言不語。
楚杳姊把木子打石膏的腳放好,開始整理桌子,把食盒打開,裏麵還冒著熱氣:“你看如今你有愛你的哥哥想著你,念你的朋友,有事業,日子過得也不錯,何必想著我這個便宜姐姐,你若是和我一起長大,就絕不會是現在這樣,你的心中隻會叫囂著世道的不公,覺得活著就是惡心,覺得自己一生帶著喬家的恥辱的枷鎖,這裏的老人都會因為你出自喬家而戳你的脊梁骨!代表正義的形象全都沒有你,紅色的片子和警匪類的你永遠是招人痛恨的反派角色,是那個害了千萬家庭的惡人!”
楚杳姊把雞湯的乘了一碗放到木子麵前,又給她舀了米飯,裏麵倆三個肉菜一個素菜看起來十分可口。
“當時有個教育片不知道你看過沒有,叫《媽媽不哭》,我在裏麵飾演女三號,一個du販最後被一槍擊斃,你肯定很好奇,我怎麽會飾演這麽個小角色?是那些人想看啊,他們操縱資本,想看我演這種被千刀萬剮的角色,或許你還想聽聽,我所謂的風光,是如何喝酒喝到胃吐血,賠笑笑到床上去的?”
木子隻覺得腿骨疼得厲害,手臂也疼得厲害,室內的氣壓愈發低了,她埋著頭不敢吭聲,也不敢呼吸隻能往嘴裏塞著飯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