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4 章

  張珊姍站在大學的門口,看著早已消失的背影,冷著一張臉,昏黃的路燈將她的影子拉的很長,冬日的北京的風帶著塵土,有些割臉,張於忠拿著一件極輕的保暖羊絨大衣,披在張珊姍的肩膀上。


  “三總,夜裏北京兒太涼了。”


  張珊姍雙手提了提大衣問:“合同那些弄好了嗎?豐台區那塊地的競標結果怎麽樣了?還有之前他們上報的那個導演的戲的投資,選角是我們公司自己的簽約演員嗎?”


  “競標成功了,比預期省了兩百萬的資金,方案也全都做出來了,大家等明天早會的時候,您下決策呢,導演的戲說我們公司的演員隻能帶一個,還必須簽約不能軋戲,他們還在協商,說能不能追加投資,反正咱們有渠道可以保證上星。還有幾個新產品需要找代言人,以及準備在一個綜藝節目,大家還在商量是推銷我們新出的鮮榨飲料還是最新產品的果醬酸奶,具體的文案方案都在您辦公桌上,但老爺說,事情是忙不完的,這些您得慢慢適應,不懂可以問下公司的老人。”


  張珊姍環抱著自己的雙臂,上了黑色的轎車,她閉著眼睛聽著周圍趕過來的兩個總裁助理的匯報和分析,一言不發靜靜地緩慢的呼吸,看起來像是睡著了,昏黃的路光明暗交替的在她蒼白疲憊的臉頰上,許久,三人都以為她因為太累沉沉睡去的時候,她才說了一句無關工作的話:“那個台灣女孩,不願意捐獻?”


  張於忠點了點頭:“五十萬被駁回了。”


  張珊姍的拇指和食指緩慢地摩擦了幾下,才開口:“再加三十萬,不能再高了,小女孩沒吃過苦,就從她的父母爺爺奶奶親戚入手,總會有他們需要這筆錢的時候,給你五天,我的極限了。”


  張於忠點了點頭:“好的,我馬上吩咐下去。”


  “還有,你把手機明天給她送過去吧。”張珊姍咬了咬舌尖補充道:“身份證先扣著,還有那個革音,明天早上把她的資料給我,我要大家不知道的,灰色 ,黑色的資料。”


  張於忠點了點頭,“我知道了。”他看著車廂內的其他兩人,“你們還有二十分鍾,馬上到主宅了。”


  “去公司吧,走之前還有多少個方案沒看?”張珊姍捏了捏太陽穴。


  “據小李統計,您還有三百個文件沒看,要不然先回去睡覺,我讓助理送過來,明天早上吃早餐的時候,您再看?”張於忠有點擔心她這個瘋狂工作的態度,剛回來要處理的雜事太多了,這十多天每天隻能睡到四個小時不到,鐵打的也扛不住啊。


  “不了,回去也睡不著。”她長長地吐了一口氣,“打電話讓負責方案的助理,待命。”


  兩個匯報的總裁特助,偷偷地看了下時間已經淩晨一點半了,兩人皺著眉頭互相看了對方一眼,繼續匯報。


  木子拿著藍色的保溫杯,邁著小步子,低頭跟在尉遲的後麵,校園樹影重重,冷風襲來,她打了個噴嚏,尉遲停下轉身問:“你的外套呢?”


  “外套啊……額……忘在計程車上了。”木子討好地笑了一下,她總不能說自己忘在夜店裏了吧。


  尉遲伸手摸了摸木子的臉,她的臉頰冰冰涼的,“大晚上的,化什麽妝?我寢室可沒有卸妝水給你用。”


  木子愣了一下:“啊,沒……我沒化妝。”開玩笑好嗎?到了北京被關了十幾天化妝給誰看啊。


  尉遲狐疑地用手指蹭了蹭木子的漂亮的櫻花色嘴唇,又抹了抹木子那雙濕漉漉的大眼睛,“那怎麽這麽好看?”


  “哈?”木子一時間竟然有些沒反應過來。


  “比你之前直播畫的妖裏妖氣的妝好看多了。”尉遲雙手捧著木子的臉,認真地說:“以後別畫了。”


  木子擤了一下鼻子,搖了搖頭:“就……我喜歡嘛……上鏡需要的,而且我覺得化妝好看。”


  尉遲沒有回話,隻是拍了拍木子的手背,讓她喝保溫杯裏的水。


  木子跟在後麵走,喝了一口保溫杯裏的薑茶:“你怎麽認識革音的?她……是我們的初中同學你還記得嗎?”


  “她回國的第一個糾紛案我師兄負責的,當時我去協助了一下,然後認識的,之後你簽約貓魚後,她也主動聯係過我,說很感激當年你背她去醫院,想給你個驚喜。”


  驚喜?


  喜沒有隻剩下驚了。


  “那……”木子抿著嘴,還想著說什麽,她總不能告訴那個多年不見的革音,一見麵就要對自己以身相許的報仇吧,自己以前本來就老是招惹爛桃花,這次還招惹了個女的……好像不止一個女的,肯定會被罵死,算了,冷處理,先不說,解約的事,還是等這件事平複之後再聊吧。


  於是她拉著尉遲的羽絨服衣袖,抽抽鼻子,彎著眼睛笑著說:“好冷啊,多荔,你衣服大,咱們披在肩膀上一起蓋著?”說完揚了揚眉。


  “哼,冷死你背時!”尉遲沒理她。


  “啊……嚶嚶嚶,你不愛我了!你的心裏沒有我了,我被人關著十幾天,好不容易逃出來,來找你,你就這麽對我,我要告訴林柆,讓她罵你,嚶嚶嚶!”木子喝了一口薑茶 ,開始嚶嚶嚶的撒嬌。


  “嗬嗬,她明天就來,她罵我一句,我給你買十件羽絨服。”被尉遲涼涼地看了一眼,

  木子被尉遲的嗬嗬冷到了,發現尉遲的氣還沒消,看來是真的相當生氣了,於是她縮回手,抱著保溫杯,老老實實地跟在後麵,喝著薑茶,加快步伐。


  打開寢室的門,木子還在想怎麽和尉遲的學霸室友們打招呼了,結果發現整個寢室就隻有尉遲一個人在。


  “你睡我的床,陽台有新買還沒拆封的牙刷,床上有眼罩,還有沒拆封的麵膜。”


  木子一進房間就感覺溫暖如春,但冷熱交替太大了,她又打了兩個噴嚏。


  “一會吃兩片感冒康和消炎藥,這是我之前的睡衣,你將就下,要洗澡的話,現在沒熱水了,要洗明天洗。”


  木子點了點頭,拿起衣服,“你室友怎麽都不在?”


  “住在這裏的隻有土木工程的一個師姐,她家離學校很近,幾乎不回來。”


  “哦。”木子拿著衣服,然後小心翼翼地看著尉遲,尉遲開始站在那裏脫掉律師裝。


  “哎!你就在這裏換衣服啊,我還在呢!”木子在尉遲脫掉文胸之前,趕緊轉過身。


  “你有病啊,我不在寢室脫,難道在學校大門口脫嗎?”


  木子咽了咽口水,感覺今天的尉遲有點太凶了,她不敢說話了,隻好直接去廁所換了睡衣出來,尺碼都差不多,但木子喜歡較為寬鬆一點的睡衣,這個睡衣就是單調的灰色,簡單無趣的設計,也不好看,感覺就像尉遲的學習生活一樣無聊無趣,果然洗漱完了出來就看到尉遲打著台燈,書桌上一大摞的文件。


  “多荔啊,都兩點了,不睡嗎?”


  “這個案件要整理出來,明天師姐要用。”


  “哦。”木子爬上上鋪,從上麵看下來,她發現尉遲身上的衣服和自己身上的衣服一模一樣,她難不成睡衣也買的一模一樣的?太無趣了吧。


  “可你都在讀博士了,每天不上課嗎?”木子雙手撐著臉,不解地問。


  “我們導師招收博士生,就相當於一個組長招收組員幫他做事,寫論文研究之類的,沒事的話,我們可以在做些其他的事,比如之前我在讀碩士的時候,就在法院打雜是一樣的,隻不過現在是幫師兄師姐的律師事務所幫忙,做些簡單的案件整理。”


  “哦,原來這樣啊,我一直以為博士也就是天天抱著書讀呢。”


  尉遲停在手裏的事情,取下眼鏡,捏了捏鼻尖:“你不想睡覺?”


  “啊……”這個語氣好像有點危險。“沒有,就是一兩個月不見你,怪想你的,嘿嘿。”


  “嗬,別啊,你不是有個中國好室友張珊姍嗎?你想她我可以把你送回去,接著住大房子,吃香喝辣 ,別說消失快半個月不聯係我們,一年也沒問題。”


  背對著尉遲,木子看不到她的表情,有點心慌。


  “像捐腎這種小事,你都沒必要告訴我,還想我什麽啊,想我在你出事的時候,免費給你打官司嗎?”


  得了得了,又回到原點了。


  木子幹淨躺下,被子一蓋:“我好困啊,睡了,親親(°‵′),愛你哦。晚安,好夢!”


  一氣嗬成。


  久久沒聽到回應,木子鬆了一口氣,把被子放下來,卻毫無睡意。


  她心急如焚想著明天林柆要來,這不是添亂嗎?她來幹嘛啊,不會還要告訴林家的人,她捐腎這件事吧。


  就捐個腎,一個個太過激了些吧?

  林家……林家有兩尊不能惹的大神,要是知道了,會把上官家的門都拆了吧?


  木子想到一件事,也許可以威脅下林柆,讓她三緘其口。


  林柆之前在西安建築科技大學讀書,林家的人都希望她讀研讀博出來,當建築師,但讀研的時候,林柆用讀研的錢去偷偷報了原畫培訓班,然後研究結束了之後,林柆又編自己努力考博,沒導師選,還要在等等,於是去了上海待著。


  其實是在上海的一個遊戲公司工作畫原畫。


  這件事木子是知道的,也幫忙瞞了三年,一起撒謊。


  林家的家庭氛圍雖然很好,但具體複雜的原因木子不清楚,但林柆之前讀初中高中的時候,畫畫的東西都被丟了。


  林柆的意思是是等以後在原畫師界闖出名堂了,再告訴家裏這件事。


  木子隻好幫著騙她家裏的人。


  可林柆既然因為這件事跑的北京來了,那如果再鬧下去,林家的人遲早會知道,尤其是林家的哥哥和大姨脾氣有點太衝了,木子真的很擔心,他們一氣之下跑到上官家去罵街。


  木子捏了捏手,她認真的想著,如果最後一發不可收拾了,她要不要就這件事去和林柆交涉,讓林柆也替她向林家保密呢?


  可……會不會太卑鄙了。


  但,同樣是打著為你好的旗號啊。


  為你好……


  為我好啊。


  木子歎了口氣,本來以為逃到尉遲這裏會好很多,可她心裏卻越來越害怕,還不如回去被張珊姍關著。


  現在回去還來得及嗎?

  一想到張珊姍那張蒼白的臉,木子頭皮發麻。


  希望明天早上能萌混過關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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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氏家族的這個詛咒,就第一章寫的那個是參考了肯尼迪家族的詛咒的。


  線已經都出來了,要慢慢鋪。


  此時的三總不知道自己把心愛之人讓到了情敵的手上,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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