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來日方長

  “我很高興……”


  容囂柔和而低聲地說:“劉芊,我很高興。你還活著。”


  什麽情況……我有點兒傻眼,呆呆地看著容囂微微笑著的時候如同月光一樣俊秀的臉容,咽了口吐沫,說:“我活著……當然很好啊。”


  “不一樣的。”容囂柔聲說,眼眸中好像盛滿了星光:“很多事情,你以後會一點一點知道。我會等,我會一直等著你。但你也要記住,你是我的女人……如果不是看在你的麵子上,我早就將這陰家小樓夷為平地了。”


  這鬼怎麽這樣的?剛才還柔情蜜意的,怎麽忽然話鋒一轉,就要把陰家小樓給夷為平地……我嚇了一跳,趕緊說:“我都說了很多次了,我真的隻是把陰一淮當哥哥罷了。”


  我忽然又擔憂起現在不知道到底出了什麽事情的陰一淮出來。


  他說他被人陷害,陷入了圈套。但以陰一淮的能力,誰能這麽做呢?又是誰要害他?

  這時候,我忽然又痛恨起了已經在朋友圈中身敗名裂的周揚,如果不是因為周揚不許我跟其他人交際,我怎麽會一點兒別的朋友的消息都不知道……


  明明都是在雲城,陰一淮的事情我不知道,夏薇薇的事情我也不知道。


  身為朋友,我真的好失敗。


  看見我忽然低沉下來的眼眸,容囂抬起手來,摸了摸我的發頂,依舊是冰涼的觸感:“又在想些什麽?”


  我還是不太習慣容囂這麽親昵的動作,我略微有些別扭地側了側頭,低低地說:“在想以後要怎麽辦。”


  是啊,以後還要怎麽辦呢?殺了容囂,延續我十年的壽命嗎?

  我忍不住抬起臉來看著容囂,他的眼眸好像藏著旋渦一般,讓人迷醉。我隻不過看了兩眼,就狼狽地重新垂下了眼眸。可不知道為什麽,那個跟他在一起的夜晚忽然又在我的腦海中浮現。


  男人光滑而冰涼的肌膚,粗重而動情的喘·息,飽滿而充實的脹感……我的臉一下子控製不住地燒紅了起來。


  我這是怎麽了,這時候怎麽忽然想起來那種事!我一邊在心裏痛罵著自己,一邊轉移視線,不去看容囂。


  這個男鬼,真的妖氣十足……


  都說通往女人心的通道也是那裏,我難道是因為跟容囂發生過關係,所以才會不忍心殺他,所以他還是在我的心裏留下了位置?


  這麽想著,就連我自己都嚇了一跳,胡思亂想著,連容囂低低地在我耳邊說了些什麽都沒有聽清楚。


  “啊……你剛剛在說什麽?我走神了沒聽清……”我的臉漲紅一片,訕訕地看著容囂。


  容囂勾了勾唇角,說:“我說你臉紅的時候,也很好看。”


  我瞪了容囂一眼,絲毫沒有察覺到自己這個動作像極了小女兒家撒嬌時的嬌嗔:“什麽嘛……到底說了什麽啊。”


  容囂低低地笑了起來,忽然在我的額頭上落下了一個觸感柔軟的吻。


  沙啞而清冽的男聲,在我的耳邊低低響起:“我說,我們來日方長。”


  我怔怔地看著眼前屬於男性寬闊而結實的胸膛,被容囂的氣息所包圍著,竟然有一瞬間的情迷意亂。


  我……怎麽會這樣?怎麽可以這樣?


  原本應該憎恨容囂的我,怎麽可以對他有種動心的感覺?我不是這麽隨便的女人,離開周揚之後,一次次拒絕了陰一淮的我,原本以為自己的心很清明,看的很清楚。


  我也一直堅持自己的原則,喜歡就是喜歡,不喜歡就是不喜歡。不能有備胎,也不能耽誤別人。


  可我連陰一淮都能夠毫不猶豫地拒絕掉,陰一淮的強吻隻讓我覺得累和後悔,不該把他拖進我的這些是是非非中……為什麽容囂這個時候抱著我,吻了我的額頭,我卻能感受到心底久違了的一種悸動……


  察覺到自己有一絲迷醉,我頓時嚇了一跳,掙脫了容囂的懷抱,臉色蒼白地看了看手機,已經一個小時了,按照陰一淮之前的說法,該收集到的信息已經都收集到了,我也沒有必要再拖著容囂了。


  更重要的是,我不能再讓自己沉浸在這種控製不住的情愫中了。


  我……不是個蕩·婦,我也要臉,也有自己的尊嚴。


  我怎麽可以對容囂動心……


  我怎麽可以承認,我竟然從心底,對容囂那句“來日方長”,有一種隱隱的期待……


  “我該說的都說完了。”


  我攥著手指,指甲因為用力過猛而在掌心留下了刺痛的痕跡。想來我現在臉色應該是很蒼白的,我不敢再去看容囂的眼睛,也不敢再去想我打算殺他的決定,喃喃地說:“你該走了……他們很快就要回來了。我不想你們因為我的緣故而發生衝突,容囂……上次的事情,我不想再一次看到了。”


  我叫了他的名字。


  他的臉孔平靜而昳麗,眸光落在我蒼白的臉上,又落在我緊緊攥著的手指上。


  “芊芊。”


  容囂也輕輕地說出了我的名字,他的話語好像魔魅一般帶著令人迷醉的誘·惑,讓人忍不住想要沉·淪:“你記住,無論發生什麽事情,我都不會害你。無論你決定做什麽,我都不會拒絕你。”


  快走吧,求你了,別說了……


  再這樣下去,我真的怕自己狠不下這個心了。


  找到他的屍體,燒掉他的屍體,挫骨揚灰,這個人、這個鬼、這具肉身……從此徹底在這個世界上消失。


  我,我真的會心軟。


  原本就是我自己的命格注定早死,不是嗎?


  我閉了閉眼睛,強迫自己冷硬了心腸,麵無表情地看著容囂,低低地說:“我累了。”


  他什麽時候離去的,我已經記不得了。


  我隻記得,我在陰家小樓的客廳中,枯坐了許久。


  越來越冷,也越來越亂。


  冷的是身體,亂的是心。


  我原來,竟然是這樣的女人嗎?


  口口聲聲說著,我恨容囂,我恨他強·奸了我;我也懼怕他是鬼。


  可身體卻不聽使喚,心也不聽使喚。不過是見了兩次麵,怎麽就這麽輕易地沉·淪了?連身體上,都好像留下了屬於他的觸感和回憶。


  更何況,這裏是陰家小樓,是一直以來,默默幫助我的陰一淮的家。


  就算對陰一淮沒有男女之情,我還是從心裏升起了深深的愧疚……


  欠債易還,情債難還。


  我不知道該怎麽麵對陰一淮了。


  但現在的當務之急,還是搞清楚陰一淮到底發生了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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