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法陣成,驅陰氣
這一個夜好像過的特別快,當然,也是因為我輾轉反側了好久,一直到下半夜才睡著。睡著之前,我還沒有忘記給自己定一個鬧鍾,一大早起來要用法陣驅邪,我是不可能忘記的。
我定了七點鍾的鬧鍾,起來的時候,因為睡眠不足、心力損耗太過,還抓著亂糟糟的頭發,恍恍惚惚地坐在床上努力清醒的時候,臥室的門忽然被敲響了。
我一邊晃著腦袋,一邊艱難地爬下了床,去開門。打開門一看,是一身清爽襯衫牛仔褲的陰一淮,他手裏還拿著一套沒有拆封的牙具,看到我蓬頭垢麵地開了門之後,有點兒忍俊不禁地笑了笑,說:“給你牙具,沒拆封的,洗手間在那一邊。”
我接過來牙具,因為沒有洗漱,一直不好意思抬起臉來看陰一淮。這種剛睡醒的亂七八糟的樣子,真的一點都不美。
出於女人愛美的天性,就算在陌生人麵前,我都不好意思這副打扮。剛起床還沒來得及洗漱,陰一淮就敲了門,我心裏其實有點兒又羞又惱的。趕緊接了牙具過來,就匆匆地出了門,去了二樓盡頭的洗手間。
一番洗漱好之後,我下了樓,陰一淮和他爸媽已經都在客廳坐著了,我身為一個客人,貿然打擾了不說,還讓他們一家子在底下等我,實在是心裏過意不去。
趕緊下了樓,跟陰先生和陰夫人說了抱歉。
陰先生淡淡地頷首,說沒什麽事情,他們本來還想叫我再睡一會兒,也不急於一時。
我這下更不好意思了。陰一淮的媽媽跟陰先生坐在一起,是一個略微有些消瘦的女人,但我能夠看出來,她年輕的時候,一定是那種很美很美的大美人,要不然,陰一淮也不可能在好幾年沒見之後,突然長那麽帥。大概都是陰夫人的功勞……
陰夫人很白也很瘦,一直用心疼的眼神看著自己的丈夫和兒子,給我倒了一碗豆漿之後,招呼我趕緊坐下來吃早飯。之後就一直很憂鬱地坐在陰先生身邊,連早飯也沒有吃幾口。
我昨天晚上跟陰一淮一起過來的時候,陰一淮說這個點兒他媽媽一般已經休息了,所以一晚上都沒有見到陰夫人。
早上的時候見到了,我隻感覺陰夫人心事重重的,而且身體也不是很好,不住地咳嗽,也很憔悴。
陰一淮很心疼他媽媽,一直在低聲勸陰夫人多吃幾口飯。陰夫人隻是溫婉地笑著,陰一淮勸她的時候,才吃上一兩口,更多的時候,她都是一臉憂傷地坐著,並沒有對我投來太多的關心。
我反而心裏鬆了一口氣,要不然,這種屬於一家人的溫馨,忽然被我這個外人所打斷了,我心裏也過意不去。
早飯吃完之後,陰先生就招呼我站到院子裏去,他一早已經在院子裏布下了一個法陣。
我感覺我這輩子所有的忐忑不安和七上八下都在這幾天透支完了。怕,怎麽可能不怕?緊張,怎麽可能不緊張?
陰家小樓的後院,有一個圓形的、用黑白兩色的鵝卵石鋪成的陰陽圖案。
陰先生淡淡地吩咐我,站到那個陰陽兩魚的圖案正中央。
我深呼吸了一口氣,抬起腳,在走到這個我曾經看到過很多遍的太極魚圖案的正中央的時候,忽然覺得一陣悸動,從我的腳下傳來……漸漸地,又蔓延到了我的四肢百骸……
好像一瞬間,渾身都被通了電一般,但這種感覺,也是稍縱即逝。
陰先生在看到我站好之後,手中托著一個圓盤,就是昨天晚上他為我測命格的那個羅盤,也朝著這個陰陽圖案走了過來,卻在圓形之外停住了腳步,將拖著羅盤的胳膊往我伸了伸,說:“將你的手指放到羅盤正中央,點著。”
我按照陰先生的吩咐,伸出了我昨天割破的那根手指,點在了羅盤的正中央。一邊用餘光看到,陰一淮也站在圈外,看著我的方向,陰夫人在吃完早飯之後就又回房休息了,所以現在隻有陰家父子在看著這個法陣。
接著,陰先生叫我不要動,又吩咐了陰一淮拿著特製的黃紙符紙,在圓形法陣的八個方向分別布下鎮邪的咒術。
我一直提著一口氣,看著陰一淮手腳麻利地布陣,一邊還在念著道家的符咒,好像就是驅邪的那一種。但陰一淮說出的東西晦澀難懂,我連聽都不怎麽能聽的分明。
每放下一張符紙,陰一淮就要低聲說一串我聽不懂的話。等到八張符紙完全被放下之後,我忽然覺得腳下一暖。
好像有一股氣息,從我的腳底升起,將一切的涼氣、一切的寒冷,都從我的身體中,沿著血脈和筋絡,一點一點剝離開來……
如同一個久在冰雪世界中掙紮的人,忽然一下子進了熱氣騰騰的溫泉池中一樣。我整個人,都被一股暖洋洋的感覺所籠罩著,感受著身體中的涼氣,一點一點被抽絲剝繭一般從身體中被抽離出來。
我按在羅盤上的手指一直不敢有其他動作,點著羅盤的中央,手指已經有些發顫。但陰先生的臉還是略微繃著,花白的頭發在晨風的吹拂下微微飄著。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可能也就隻有五分鍾,或者更短的時間。陰先生忽然淡淡地說:“放下手指吧,今天暫時先剝離陰氣這麽多。再多了,你的靈魂和命燈都受不了。”
我還有些發怔,隻看見陰一淮又彎下腰來,一張一張地揭掉了貼在圓形陰陽圖案八個方向的黃紙符咒……
“就到這裏了?”一下子從渾身暖洋洋的感覺中脫離,我還有些發愣,但還是按照陰先生的吩咐,從圓形的陰陽圖案上走了下來。
走出法陣的瞬間,居然覺得一陣腿軟,陰一淮眼疾手快,趕緊扶住了我,我才沒有在陰一淮和陰先生麵前摔一個狗吃屎。
陰先生沒說什麽,直接轉身就帶著羅盤回去了。陰一淮扶著我,淡淡地說:“流程就是這樣的,沒有什麽問題。第一次拔除陰氣的時候,你的身子可能會受不住,所以不能時間過長。你現在有沒有感覺稍微好一點兒?”
我點了點頭,說:“剛才站在法陣上的時候,感覺暖洋洋的。我身體裏麵這麽多陰氣,我竟然之前一直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