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勸退
“你這畫的什麽玩意兒？”一個光頭中年人將一張畫著站姿人物的速寫摔在了自己麵前那個帶著眼睛、邋裏邋遢的學生的麵前。
原本光禿禿的腦袋，此時被氣得通紅！
再看那張速寫，上麵的人物雖然是站著的，但是這站姿就像是要摔倒一般。而且更讓人可笑的是，那站著的人，腳畫得比腦袋還大，手卻畫得就像個雞爪；更過分的是，那人的五官都堆了一起，而且頭頂就像被刀削了一般。
整個人看上去，完完全全就是一個外星人。
那光頭老師表麵平靜，但是誰都明白，這貨要是真生氣來，不是雷霆震怒，而是一種給人壓抑的安靜。
光頭老師的眼睛很大，直勾勾的盯著自己麵前的那個學生。
那學生推了推眼鏡，心裏就像是鹿在亂撞，大氣也不敢出。
“回去重畫！”
光頭老師淡淡地了一句，但是這句話在別人的耳朵裏，就像是要吃人一般。
學生撿起了紙張，咬了咬牙，失魂落魄的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一坐到座位上，就聽到身邊的人聲嘀咕的冷嘲熱諷。
“就這？還來學畫畫？回家接著和你媽賣水果去吧！”
“真不愧是咱們畫室第一牛人蕭羽，敢氣木老師，你也是第一個。”
“我蕭羽啊！咱不會，就得虛心請教不是？我們也不是不教給你是不是？哈哈哈”
一句句的嘲諷的話語，就像是紮在了蕭羽身上的一根刺，很是難受。
蕭羽長籲了一口氣，拿起了速寫板想要重新畫一張，可是發現自己的手卻止不住的抖了起來。
蕭羽從喜歡畫畫，為了畫畫，初中高中上課的時候把作業本都當成畫本來用。因為這個原因，被老師叫了很多次家長。而蕭羽的文化課成績又不怎麽好，本來老師對他不抱有什麽希望。
但是無絕人之路，蕭羽聽美術也能考上大學，和家裏人商量之後，便開啟了他的藝考之旅。
似乎上和他開了個玩笑，在他剛來畫室的前一，因為和幾個朋友出去喝酒，然後出了車禍。這一出車禍不要緊，把蕭羽的右臂撞斷了，到了後來接好了也留下了後遺症，時不時地會發抖。
但是蕭羽堅信，隻要堅持，沒有什麽能難倒他。
可是來了將近快半年了，還有三個月就要美術聯考，自己的手，自己的畫，卻還是那麽垃圾。
晚上的速寫課草草過去了，蕭羽收拾好了東西，正要離開畫室回宿舍睡覺去，卻發現畫室門口一個頂著光禿禿腦袋的中年人坐在走廊的沙發上玩著手機。
中年人看到蕭羽出來了，道：“收拾完了？和我去趟辦公室。”
完，光頭中年人沒有管他，自顧自的朝著辦公室走去。
蕭羽心想著，肯定又沒好事，又要批自己了。
懷著忐忑的心，推開了辦公室的門。
辦公室裏，除了那個光頭木老師，還有一個瘦高瘦高的老師，右手拿著手機，左手卻在按摩著自己的頸部。
那瘦竹竿老師看到蕭羽進來，看了一眼，了一聲“來了”，然後接著看手機。
蕭羽推了推眼鏡，緩緩走了進來。
光頭木老師坐了下來，看著蕭羽，道：“蕭羽，你的情況我和李老師商量了。實在不行，就得退學，我們新啟航畫室向來都是百分之百升學率，雖然畫室不大，成績不算太突出，但這些年口碑很好，一直很穩定。”
出這話，蕭羽明白了，心中一陣冷笑。
搞了半，原來是勸我退學的。當初來的時候，麵前這個瘦瘦的李老師和自己的母親一臉自信的擔保著“包過”，可是現在，嗬嗬
蕭羽沒有話，一直低著頭，但是手中卻緊緊地捏著衣角。
木老師看著蕭羽沉默不語，歎了一口氣，道：“蕭羽，我們也沒有想過要放棄任何一個學生。其實勸退你，未必也不是壞處，你還可以繼續衝擊文化課。你現在呆在這裏就是在浪費時間懂麽？學學文化課，或許還有機會上大學。如果在這裏幹耗下去，有點不值得”
蕭羽依舊不語。
一旁一直沒有話的李老師揚了揚腦袋，收起了手機站了起來，接著搖頭晃腦著道：“蕭羽，俗話得好，成功是百分之一的賦加上百分之九十九的汗水；但是世人隻流傳下了前半句，後半句則是：如果沒有那百分之一的賦，百分之九十九的汗水，也隻是無用功而已。所以你現在撤回還來得及，你也不想你父母花了一大筆錢送你來這裏，最後成了竹籃打水一場空吧！”
蕭羽聽著兩位老師的勸導，臉上沒有任何表情，內心卻已經紮心到了極點。眼中不知何時出現了淚水，滴落在眼鏡上麵，一片模糊；就連衣角，已經被扣爛，指甲扣在了肉裏，也毫無察覺。
木老師看著蕭羽不為所動，道：“今晚你回去考慮考慮。”
蕭羽微微抬頭，點了點頭，然後朝著辦公室的門外走去。
一滴淚水，劃過臉頰，滴落在了地板之上。
看著蕭羽那落寞的背影，木老師歎了一口，道：“李哥，這孩子我能看出來，是真心喜歡畫畫。可是，唉”
李老師接著活動著脖子，道：“咱們這樣做雖然很殘忍，但畢竟這是不爭的事實啊！”
木老師點了點頭，一向麵無表情的他露出了無奈的神色，拿起了手中的火機，點了一支煙，吞雲吐霧起來。
李老師看著手機，道：“今居然有流星？而且好像咱們江州市能看得到。”
宿舍距離畫室並不遠，不過是上下樓的聯係。
蕭羽失魂落魄的回到了宿舍，宿舍裏麵的五個人正在談論著什麽，哈哈大笑，看到蕭羽進來，頓時不話，該洗腳的洗腳，該看書的看書。因為集訓期間，手機都被沒收了，隻能用別的方法打發時間了。
蕭羽回來，脫了鞋，但卻沒有脫衣服，跌在了床上，閉上了眼睛。。
蕭羽的上鋪突然眉頭一皺，探下了頭，看著蕭羽，眼睛之中流露出了厭惡的神色。
“該死，又不洗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