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9章 這是怎麽回事?
那些大臣們連皇宮也不敢進了,都留在了宮門口,互相議論著,想要知道昨夜裏究竟發生了什麽事情。
隻是那知道內情的不敢奉告,而不知道內情的,則是一頭霧水,誰都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這種情形持續到了顧清池的到來。
“給王爺請安。”
眾人都行了禮,看著顧清池,仿佛看到了主心骨一般。
顧清池看了一眼他們,開口問道:“各位大人怎麽守在這裏不進去了?”
他話音落下,掃了一眼這皇宮之中,頓時便蹙眉道:“這是怎麽回事?”
眾人原本以為顧清池是知道些什麽的,誰知聽得他這話,也都有些茫然。
有那膽大些的,便輕聲道:“現下宮中不知是什麽情形,敢問王爺,咱們可要進去麽?”
聞言,顧清池嗤了一聲,淡淡道:“自然是要進去的。”
眼見得他當先踏入了皇宮,其他人也都紛紛的跟了上去。
才走到半路,就看到了嶽崢從裏麵走出來。
二人對視一眼,嶽崢當先行禮道:“給王爺請安,諸位大人,你們來的正好。皇上昏迷不醒,正是要王爺和諸位大人拿主意的時候呢。”
他這話,更讓在場的臣子們有些心驚。
等到了養心殿之後,嶽崢將昨晚上的事情說了一遍,末了又道:“皇上昏迷之前,曾經下詔要將二皇子淩遲處死,隻是末將擔心皇上那是一時氣話,所以並未敢下手,隻將人暫且關押了起來。至於二皇子跟那些叛黨要如何,還要等皇上醒來之後再做決斷。隻是現在皇上昏迷,朝野之中的事情,還得請王爺跟諸位大人拿出一個章程來才好。”
聽得他這話,眾人便都有些不知所措,他們沒有想到,僅僅一個晚上,這皇宮中竟然險些改天換地。
更有那心中猜疑的,也不由得懷疑事情的真偽究竟如何。
顧清池看出眾人心中小九九,因沉聲道:“皇上醒來之前,便暫且由三公並幾位尚書大人共同理政吧。”
他這話說完,就聽得一個臣子站了出來,遲疑著問道:“那王爺您呢?”
此人是保皇黨,堅決的擁護皇帝的。而經過皇帝這些時日的處置,朝中單純的保皇黨占據要位的越發多了,這也是顧清池為何不趁著這個機會在自己手中攬權的緣由。
此時聽得這人的話,顧清池淡淡一笑,道:“本王這幾日身體不適,原本今日前來就是想在府上歇一段的。所以朝野中的事情,還得仰仗格外大人了。”
見顧清池推辭,他派係的臣子們都沒有說話,保皇黨一派卻是不由得帶著幾分喜色。
事情就這麽定下來了,皇帝還在昏迷著,這朝會自然是沒有辦法開的了。諸位大臣們自行將那些小事商議了一番,至於那些機要之事,便隻能暫且留待皇帝醒來之後再說了。
顧清池話已經說到了這兒,便不會再插手朝政,因此詢問了太醫關於皇帝的情形,得知他今日約莫是醒不過來的,就先回府去了。
至於嶽崢,他是參與了昨夜處置叛黨之事的,又是大功臣,再加上那些朝臣們也都想知道昨夜裏究竟發生了什麽,便仔細的詢問起昨夜的事情來。
嶽崢倒是也不瞞著,將事情一五一十的說了,自然,那是早就編好的詞。
“不瞞各位大人所說,昨夜裏也是趕巧了。原本是因著邊關那邊有關於北漠事情的回稟,本將便想要早些來給陛下說,所以便起的早了些。誰知來到宮中之後,竟看到那叛黨廝殺進了皇城。本將一時心急,便單槍匹馬的闖了進去,還是我那侍衛機靈,又緊忙傳令讓家中的府兵都過來支援,否則的話,怕是非但救不了皇上,就連嶽某也要搭進去的。”
這些話,是嶽崢跟顧清池早就對好的。那時候嶽崢得知二皇子要在今夜起事,原本還想要帶著自己的親兵過去圍剿,畢竟就算是沒有了令牌,他想要調兵遣將也隻是一句話的事兒。
可顧清池卻攔住了他,非但不準他帶兵,還道是至多不能帶超過百人。畢竟,若是帶的人多了,難免皇帝又要懷疑什麽,最後非但無功反而有過,那可就得不償失了。
不止如此,顧清池就連時間都掐算好了,隻等到他們都打的你死我活,殘存不多的時候,再讓嶽崢帶著人殺進來。
前前後後全部都算的穩妥,嶽崢先前還有些擔心人手,可等到真的來到宮中的時候,才發現雙方的人幾乎都沒有完全囫圇人,而自己帶著精力旺盛的親兵們闖進來,果真是如同砍瓜切菜。
救下來皇帝乃是大功一件,且這說辭是早就想好的,並沒有漏洞,這些臣子們聽完嶽崢的講述,也知當時是多麽的驚心動魄,便都紛紛誇讚起了嶽崢。
顧清池走的時候,便聽得裏麵那些誇讚聲不絕於耳,他的唇角挑起一抹譏諷的笑容來,轉身大踏步的朝著宮外走去。
他早就說過,嶽崢這個護國公不會當的太久的。
這一次皇帝醒來,朝野上下早就知道嶽崢的功績了,他應該也會有所表示了吧?
……
施妙魚是被噩夢嚇醒的。
她已經許久不做噩夢了,可自從被送到這個溫泉莊子之後,她便夜夜都不得安眠。
醒來的時候,外麵的天還昏沉著,外間的宮燈亮著,那一點微弱的光芒照不亮房中,卻也看不見外麵的黑夜。
施妙魚看著帳子默默地發呆,手無意識的捂著胸口。
夢裏的鮮血似乎還在眼前,隻是眼前卻已然成了鴉青色的帳子,再無其他。
她又夢到了顧清池死的那一日。
他被萬箭穿心,唇邊卻還帶著笑意。
施妙魚隻覺得自己的一顆心都被撕碎了,卻無法觸碰到他,隻能眼睜睜的看著他死。
然後醒來。
這是京郊的溫泉莊子,幾日前顧清池借著讓她泡溫泉的名義,將她送來過來。
起初施妙魚是不想來的,隻是在他隱晦的說了京城要出什麽事兒之後,施妙魚便來了。
無他,她不想成為負擔。
隻是來了之後,大抵是因為瞧不見他,所以施妙魚日日都不得安穩。
今夜又是如此。
那夢魘折磨著她的精神,讓施妙魚隻能睜眼到天亮。
丫鬟過來伺候她洗漱的時候,施妙魚從銅鏡之內清楚的瞧見了自己眼底的青黑色。
她微微的蹙了蹙眉,任由丫鬟給自己梳頭,卻不可抑製的在想,也不知京城是什麽情形了。
大抵是為了解答她的疑惑,在她剛想到這裏的時候,就聽得外麵有腳步聲匆匆而來。
“主子,京城來人了。”
聽得丫鬟的回稟,施妙魚連忙站起身,卻因這動作太快,險些帶倒了椅子。
丫鬟連忙扶正椅子,施妙魚已然走到了外間了。
來的是趙揚。
見到施妙魚,他恭聲行了一禮,道:“給王妃請安。”
施妙魚卻懶得理會那些虛禮,急切的問道:“京中如何了?”
房中的這兩個丫鬟都是顧清池派來特意跟著自己的,是他的人,說話也不必避諱這二人。
因此施妙魚問的毫無忌憚。
聞言,趙揚也知王妃的急切,因將京城中的情況簡明扼要的說了,末了又笑道:“王爺說,讓您不要心急,朝中的局勢現下已經明朗,隻是還有後續的事情處理的繁雜了些,讓您先在這邊修養幾日。等過段時間,王爺親自來接您回京城。”
聽得這話,施妙魚一顆心都落回了平地,因點頭道:“好,我知道了,你回去轉告你們家爺,讓他……”
她想說什麽,卻又咽了回去,想了想道:“你且再等一等,我修一封書信你帶回去給王爺。”
實在是想囑咐的話太多了,還是寫一封信回去的好。
聽得施妙魚的話,趙揚笑著應了,站在外麵等著施妙魚寫信。
施妙魚洋洋灑灑的寫了三大張,又看了一眼,覺得實在是沒什麽想要囑咐的了,這才讓趙揚將信帶回去給顧清池。
隻是不想,她上午才讓人送去了信,下午顧清池便來了。
……
那時施妙魚正在院子裏跟丫鬟一起收集梅花,不想一回頭,就瞧見了顧清池站在院門口。
施妙魚先是一愣,繼而一喜,隨手將籃子交給了旁邊的丫鬟,快步跑到了顧清池的身邊,驚喜的問道:“爺,您怎麽來了?”
顧清池伸手握住她的,見她手指頭果然冰涼,一麵替她暖著,一麵笑道:“本王若是不來,還不知王妃竟這般不愛惜自己的身子呢。這樣冷的天,什麽事情不能交給丫鬟來做?”
其實施妙魚也是心血來潮,此時聽得顧清池說自己,不由得有些郝然的笑道:“一時手癢,想著摘一些梅花來做梅花饅頭呢,興致來了倒是忘記冷了。”
她一麵說著,又忙忙的笑道:“外麵冷,咱們快些進屋吧。”
聽得這話,顧清池不由得失笑,睨了她一眼道:“現在又知道冷了?”
話雖這麽說,他到底怕凍著施妙魚,便任由著她拽著自己進了房間。
房中倒是暖和。
雖然是在京郊的莊子上,可因著是施妙魚過來,所以顧清池早早的便讓人送來炭火等物,一應吃的用的都跟安陵王府無異。
房中燃著上好的炭火,將房中熏得十分的暖和,施妙魚在外麵這半日不覺得,驟然進了暖和的屋子,下意識的打了個寒顫。
見她這模樣,顧清池又是好笑又是心疼,不讓她靠著暖爐子烤火,自己伸出手來替她細細的搓著手指頭。
房中還有丫鬟們伺候著,施妙魚一時有些害羞,下意識想要抽回手,卻被顧清池看了一眼。
那一眼帶著幾分不滿,讓施妙魚頓時不敢收回去了,隻是忍著羞澀吩咐道:“你們且下去吧。”
讓這麽多人盯著,她有些不大好意思。
聽得施妙魚吩咐,丫鬟們恭聲應了便出去了。
待得人都走了之後,顧清池這才笑她:“你還知道不好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