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0章 奴婢讓您擔心了
這話讓她的心中格外的安穩,采荷感激一笑,也囑咐了趙揚路上小心,這才回府去了。
直到采荷的身影消失不見,趙揚方才轉身回了京兆尹府。
……
從下午開始,施妙魚便覺得心中不安穩,卻又不知這一股難受來源於何處。
然而等到天黑的時候,丫鬟來報,說是采荷還沒有回來,施妙魚便覺得心裏的不安擴大了不少。
“那侍衛可回來了?還有謝吉慶呢,他們人呢?”
聽得施妙魚的問話,初雪頓時回道:“奴婢已經著人去問了,隻是到現在還沒有音信呢,王妃稍安勿躁。”
聞言,施妙魚越發的覺得心中不好,她總覺得今日要出事兒。念及此,施妙魚越發後悔,今日她就該直接將采荷叫回來,幹什麽要去那個勞什子的壽宴!一個清清白白的姑娘,參加了謝吉慶的壽宴,豈不是明擺著告訴別人她跟謝吉慶有關係?
一想到這裏,施妙魚更覺得後悔不迭,正在她在房中來回踱步的時候,卻聽得外麵傳來了采荷的聲音。
“采荷?”
施妙魚頓時朝著門口走去,果然見采荷走了進來,行禮道:“王妃,奴婢讓您擔心了。”
見采荷完好無損的回來,施妙魚的一顆心才鬆懈了下來,凝眉問道:“你怎麽現在才回來?”
采荷聽出裏麵濃濃的關切,便照著趙揚的說法,小聲說了一遍,末了又道:“都是奴婢做事大意,竟忘記了給您送個信兒,還請王妃不要怪罪。”
見她平安回來,施妙魚哪裏會怪罪,況且使出突然,她也的確能夠理解。
念及此,施妙魚擺手道:“你沒事兒就好,今日可好順利?”
她一麵說著,一麵回身坐到了椅子上,卻見采荷還站在陰影處,不由得詫異問道:“怎麽不過來?”
聞言,采荷的腳步卻沒有挪動,隻是笑道:“倒是還好,隻是太鬧,有些乏累。”
“這樣,那你便回去歇著吧,我這裏也不需要人伺候。”
這兒人這麽多,倒不是必須要讓采荷盯著。
聽得施妙魚這話,采荷下意識鬆了一口氣,不想她才走了兩步,就被施妙魚猛地拽住,問道:“你這是什麽?!”
方才采荷一直站在陰影處,施妙魚看不真切,這會兒她腳步一動,反倒是叫她看到了。
采荷的臉上,分明腫的很高!
見施妙魚發現,采荷心中一慌,下意識道:“沒事,隻是一不小心……”
“不小心?”
施妙魚眼中冷意森然,問道:“可是謝家人欺負你了?”
此時的采荷跟前世裏的模樣重疊到一起,讓施妙魚隻覺得怒火上湧,因著前世的愧疚,她隻希望這兩個丫鬟能夠平安。可采荷卻因為自己一而再再而三的受傷,她已經十分愧疚了。今日竟還看到她這被人打了的痕跡!
采荷見施妙魚誤會,連忙解釋道:“小姐您誤會了,不是謝家人!”她說到這兒,又悄聲道:“先前我去幫忙,那個姑娘被嚇到,所以不小心打到了我,真的無礙的。”
見她說的尷尬又有些不好意思,施妙魚才收斂了怒氣,狐疑道:“當真如此?”
“您若是不信,大可叫趙大哥來作證。”
眼見得采荷信誓旦旦的模樣,施妙魚才放下心來,歎道:“你呀,怎麽不躲著點?”
這姑娘手勁兒還真大,采荷的臉都腫起來了。
她一麵想著,一麵去櫃子裏取了藥膏來,遞給采荷道:“回房抹了藥睡一會兒吧,這兩天別伺候我了,好生歇著。”
聞言,采荷鼻子一酸,應聲道:“謝王妃。”
她家主子,是真的關心自己的。
見采荷這模樣,施妙魚笑歎了口氣,知道采荷今日累了,她也沒有多說什麽,便讓采荷出去了。
等到出了門之後,采荷才掩住了自己的嘴,另一隻手緊緊地攥著藥,無聲的哭了起來。
王妃對自己這樣好,她卻要給王妃撒謊。隻是那件事情,她是無論如何也說不出口的。
一想到這兒,采荷覺得心中越發的難受了起來。
……
因著白日經曆的肮髒事兒,夜裏的時候,采荷便發起燒來。
她燒的渾身發燙,夢裏也不得安生,仿佛又回到了那破廟之中,胡亂的說著胡話。
等到她嚇得從床上坐起來的時候,隻覺得一陣頭暈目眩,可好歹借著昏黃的燭光,瞧清楚了自己所在的地方。
是了,她被趙大哥救出來了,沒有那個惡心的男人,她是安全的。
那些白日裏被刻意壓抑的情緒,到了這時候再也忍不住,盡數的化為眼淚宣泄了出來。
她哭了半夜,才覺得好受了一些,鼻子塞塞的,喉嚨也幹的說不出話來,便想起身下床到一杯水。
誰知才下了床,就覺得踩在棉花團上一般,整個人都摔倒在了地上。
到了第二日晨起,風朝去給采荷送飯,可敲了半日門都沒有人應,她著了急,強行破門而入,便看到采荷摔在地上,整個人昏迷不醒。
這下可嚇壞了風朝,連忙放下食盒,過去試探采荷的鼻息。
待得發現她雖然氣息微弱,卻還是活著的,這才壓抑著要蹦出來的心髒,一麵衝著外麵喊人,一麵費勁兒的將采荷弄回了床上。
這般忙碌了半日,才有大夫前來,而房中也多了兩個丫鬟,幫著一起照看采荷。
而施妙魚也匆匆趕來了。
“她這是怎麽回事兒?”
得知采荷被發現昏迷在房中,施妙魚登時便嚇了一跳,胡亂套了一件衣服便來了。
這會兒大夫才診了脈,聽得她的問話,連忙恭聲回道:“回稟王妃,這丫頭是邪風入體,兼之心思淤堵,這會兒雖然高燒,卻並不是壞事。待老夫開一副方子,吃下便可,您大可放心。”
這個大夫在安陵王府多年,也是個靠譜的,平日裏下人們有個頭疼腦熱都找他。施妙魚對他的醫術信得過,當下便點頭應了,吩咐丫鬟去跟著一起拿藥。
等到大夫走了,施妙魚到底是不放心,自己又診了脈,發現跟那大夫說的別無二致,這才安了心,隻是看到采荷額頭上磕出的紅腫,到底是有些歎息:“這丫頭,怎的如此莽撞?”
采荷這高燒怕是夜裏就不舒服了,她想也知道,約莫是這姑娘想喝水,卻不小心摔下去的。
她伸手去將被子給采荷蓋好,卻不期然看到了一抹紅痕。
見狀,施妙魚的瞳孔一縮,不著痕跡的將被子給她蓋好,淡淡吩咐道:“風朝,你去買點蜜餞回來,不必在這兒守著了。”
這會兒房中隻剩下風朝一個伺候的丫鬟,她一走,房中便再無外人。
施妙魚見房門緊閉,這才伸出手來,將她的被子掀開一角,把衣服往下拽了一拽,果然看到了那上麵的紅痕跟淤青。
這痕跡,施妙魚不陌生。
這分明是……歡愛的跡象!
采荷究竟瞞了自己什麽?
施妙魚眼神裏帶著冷意,她自然知道采荷不會做什麽壞事兒,第一反應便是想到了謝吉慶,難不成是他哄著這丫頭做了什麽不要臉皮的事情?
隻是這個念頭才起,施妙魚便覺得不對。
不對,昨日裏采荷說什麽來著?
現下采荷還在昏迷著,她什麽都問不了,隻能回想了一遍昨日的事情,終於將事情鎖定在了一個人身上。
“去將趙揚請到我的院子來,就說我有事情要問他。”
花夕才去抓了藥回來,就見王妃一臉凝重的站在門口,下意識應道:“奴婢這就去。”
等到花夕走遠了,施妙魚瞧著院子門口守著的初雪,吩咐道:“這兩日你不必去我房中,便先照顧著她吧。”
聞言,初雪應聲道:“奴婢遵命。”
施妙魚知道初雪是個性子穩當的,囑咐了之後,便轉身朝著自己的院子行去。
沒多久,趙揚便被請來了。
因著來之前,他就猜到了王妃會問什麽,所以一點也不緊張,隻是恭聲行禮道:“屬下參見王妃。”
“起來吧。”
施妙魚許久才叫他起來,卻也不說目的,隻是直直的打量了他一會兒,直看的趙揚心頭毛毛的。
饒是有了心理準備,可這會兒見到王妃這目光,他還是覺得有些危險。
“不知王妃叫屬下前來,所謂何事?”
聞言,施妙魚淡淡一笑,問道:“本王妃問你什麽,你都會說什麽?”
趙揚心裏有了數,知道施妙魚定然是要問采荷的事情了,便道:“是,王爺有吩咐,讓屬下對王妃,知無不盡,盡無不言。”
昨夜裏的時候,趙揚將這件事的真相跟顧清池說了,後者的觀點也是跟他一致的,覺得還是不要讓施妙魚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麽的好。
畢竟,這關乎一個姑娘家的名節,施妙魚若是知道了,不知要心疼成什麽樣子。
事情已成定局,真凶也會麵臨懲處,顧清池不願意施妙魚為此事再多操心。
所以昨夜裏,顧清池已經交代過他,若是王妃問起來,隻管照著先前的話說便是,若是有朝一日被戳穿了,那麽一切後果,顧清池自己頂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