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7章 那就打到你服
旁邊的使臣對於嶽崢是有些了解的,便在接過衣服的時候悄然拽了拽他的袖子,小聲道:“牟吉大人,不可鬧得太過啊。”
聞言,牟吉嗤了一聲,低聲道:“膽小如鼠。”
北漠要不是因為他們這些慫包,怎麽會落得前來求和的地步?
從春日打了那三場敗仗之後,北漠便來西楚求和。到現在新年還要來給人賀新,這是北漠從未有過的恥辱!
偏偏皇帝還不準自己去戰場,否則哪兒會有今日的局麵?
牟吉覺得自己憋了多日的怒火,今日終於有了發泄的途經,說完這話也不聽那使臣接下來要說什麽,徑自便走到了殿內的正中央。
要說這西楚就是好,物產豐美宮殿華麗,就連這招待客人的殿內都比他們北漠的大氣。
牟吉眼中的貪婪不著痕跡的閃過,轉而定了神,看向正中的嶽崢。
“還請將軍不吝賜教。”
聞言,嶽崢的眼中終於有了點笑意:“好說。”
他一定會好好兒賜教的!
接下來,牟吉出其不意的驟然發力,一隻拳頭徑自撲向嶽崢的麵門。
嶽崢早有防備,登時抬手以掌風去接,卻見牟吉突然變拳為爪,另一隻手則朝著他的關節處襲擊去。
好在嶽崢反應快,一個轉身躲開,與此同時迎上他的拳,重重的卡住了他的手腕。
那一瞬間,牟吉覺得自己被石頭壓住了手,讓他竟再也使不上半分力氣。
牟吉眼中帶出凶狠,右手重重的朝著嶽崢的肩胛擊去,試圖借此脫離控製。
誰知嶽崢比他速度更快,在他出招的那一刻,驟然鬆開手,將他出招的右手一把鉗製住。
牟吉隻覺得自己被人大力扯了過去,在他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就覺得身體一空,旋即就被人一把舉過了頭頂!
他還沒有意識到眼下是什麽情況,就被人從頭頂一把摔到了地上。
牟吉的後腦重重著地,發出沉悶的聲響。
他眼前一陣冒著金星,而那個被自己小瞧了的男人,已然居高臨下的站在那裏,靜默的望著他。
“你輸了。”
而殿內在短暫的安靜之後,瞬間爆發出劇烈的叫好聲。
這二人的動作太快,他們甚至還沒有看清楚,就見嶽崢已然一個過肩摔將牟吉給撂倒了。
往日裏隻知道這位嶽將軍厲害,今日一見,才知道他竟然這般厲害!
那些在嶽崢麾下的小將們更是連聲叫好,隻差沒將這房頂給掀了。
對於眼下的狀況,皇帝顯然也格外的開心,一疊聲道:“來人,看賞!”
牟吉到了此時才反應過來,他將那個要來攙扶自己的使臣一把推開,自己掙紮著從地上爬起來,咬牙道:“我不服!”
他不明白,自己明明比嶽崢強大那麽多,為何會在一瞬間打趴下?一定是這個嶽崢使詐!
就是這樣的,這些西楚人陰險狡詐,沒一個好東西!
對於牟吉的話,嶽崢的回答更加簡練:“好啊,那就打到你服。”
……
直到牟吉第八次被摔倒在地的時候,他已經沒了爬起來的力氣了。
唇角鮮血溢出來,那是方才偷襲不成被嶽崢一拳揮下去的成果。
到了這時候,縱然他再不願意承認,也不得不說,嶽崢此人的確厲害。
至少,比他強大的多。
旁邊的使臣不顧先前被推開丟了麵子,再次上前,小聲勸道:“牟吉大人,您就別再打了,咱們今夜是來赴宴的!”
這位使臣心中覺得格外苦。原本以為來西楚是掙了一份好差事,誰知道一個公主添亂不夠,又加了這個牟吉!
一個兩個的都是惹事兒精,他就得跟在後麵給這二人擦屁股。天知道這樣的日子什麽時候是個頭兒啊,如今的使臣,對於自己能不能安全的回到北漠十分懷疑。
隻是眼下,卻還得盡職盡責的勸牟吉。
牟吉大概是被打的有些暈了,任由著使臣將自己扶了起來,一臉的失魂落魄。
皇帝見他這模樣,越發的心中滿意。
他要的就是這個效果。
當年被北漠欺負的有多慘,如今他就要讓北漠一樣一樣的還回來!
與此同時,看向嶽崢的時候,皇帝也多了幾分欣賞。這嶽崢果然沒有辜負自己的期望,不但在戰場上碾壓了北漠軍,就連這宴會上也將他們完虐。
這才是西楚的將帥該有的模樣!
那牟吉再也沒有生事兒,嶽崢聽得皇帝的大肆讚揚,謝過了他,回到座位之後,先拿帕子淨了手,這才珍而重之的將衣服穿上了。
他其實不想穿來著,方才跟牟吉貼身比武,中衣也髒了,穿外袍還真有些舍不得。
隻是他身為朝臣,若是真敢這般穿著中衣,皇帝這一關就過不去!
皇帝心中對嶽崢滿意,便多看了他幾眼,不想正看到嶽崢對那件衣服格外的愛護,頓時便想起一樁事兒來,因笑問道:“瞧嶽愛卿這模樣,難不成這衣服是心上人送的?”
嶽崢剛穿好衣服,就聽得皇帝這話,倒是也沒有隱瞞,坦然笑道:“回皇上,正是。”
“不愧是嶽大將軍,這行動力也很快嘛。”
皇帝被他這模樣逗笑,問道:“怎麽,拿下你的心上人了?”
他還記得當日自己有意給嶽崢指婚的時候,那人的表情。想來是將那位姑娘很放在心上的,如今看來,倒是好事兒將近啊。
皇帝如今心情正好,便也多了幾分好奇。
而嶽崢的回答,更讓他不由得大笑起來。
“回皇上,微臣已經下了婚書,二月初六成親。”
嶽崢說這話的時候,臉上也滿是笑意,倒像是一個毛頭小子一樣,還帶出幾分不好意思跟急切來。
其實這些年來,他一直沒有忘記過林嫣然。先前娶的那門親事,是在將士兄弟的鬧騰下結的。雖說沒有男女之情,倒是也曾想過認真跟那女子在一起的,畢竟是個伴兒。
誰知他那夫人卻在生下兒子之後撒手人寰,也再次證明了他的災星體質。
那之後,嶽崢就再也沒有想過成親之事,自己孤孤單單的這麽些年,除卻在得知林嫣然消息的時候會覺得心髒還在跳動,其他時候當真是於感情上心如死灰。
他原是不想帶累旁人,可見了林嫣然才知道,那些情感被自己壓抑著,卻從未褪去,反而越發的熾烈,隻消一個眼神,便足以野火燎原。
在二人確定下彼此心意之後,嶽崢越發覺得無法忍耐,合八字定日子,他毫不猶豫的挑了一個最近的日子。
二月初六,宜嫁娶動工喬遷,上上吉,萬事皆宜。
聽得嶽崢這話,皇帝笑的越發開懷,撫掌道:“好,當真是好,屆時朕定然送上一份大禮!”
聞言,嶽崢眉眼舒展,恭聲道:“微臣謝皇上。”
皇帝笑著調侃了他,這才想起一件事兒,因問道:“你還不曾告訴朕,她是哪家姑娘呢。”
他倒是好奇的很,這得是什麽樣的國色天香,才能讓嶽崢這般急不可耐?
其實這話是有些唐突的,不過皇帝是天子,對於他的話,自然沒有人質疑。
而嶽崢是一個粗人,倒是也沒有想那麽多,況且這事兒也沒有什麽不可告人的,因此嶽崢行了禮笑道:“回皇上,她是林府的女兒,自幼與臣比鄰而居,後來臣去邊關多年未歸,前些時日無意下見麵。”
因著林嫣然到底曾經是陽遠伯的正妻,所以他還解釋了一番,生怕皇帝會起誤會。
不想,皇帝壓根不知道他說的是誰,隻是問道:“林府的,可是嶽陽林家的姑娘?”
嶽崢搖頭,見皇帝刨根問底,隻得道:“回皇上,並非是嶽陽林家。林家是商戶,他府上的二女兒與微臣年歲相當的。”
皇帝聽到商戶兩個字,敏銳的想起一個姓林的,畢竟前些時日京中鬧得沸沸揚揚的,他還不至於這麽健忘。
隻是見嶽崢一臉寶貝的神情,大抵不會是那個下堂婦吧?
然而,就是那個下堂婦。
“可是……那個林家的婦人?”
皇帝這話說的遲疑,嶽崢的回答卻是格外坦蕩:“回皇上,正是她。”
其實這些事兒,在場的臣子們大多都知道,還曾經不約而同的笑話了施慶鬆跟嶽崢。
畢竟,在他們看來,這二人一個是丟了金元寶,另一個是撿了破鞋。
可是這事兒到底是茶餘飯後的笑話,所以並沒有人傳到皇帝這裏來。
故而皇帝今日才知道。
眼下聽得嶽崢的話,皇帝下意識為嶽崢不值。
這林嫣然隻是個商戶女,且還是被人休棄的,怎麽配的上嶽崢呢?
可是再一想,他又想起一件事兒來。
那林嫣然跟施慶鬆的女兒,似乎就是嫁給顧清池做正妻的施妙魚?
這樣一算的話,嶽崢以後便成了顧清池的老丈人。
雖說,這個老丈人是個繼,可也占了一個名頭。
而嶽崢這些年可沒少積攢軍功……
這麽一想,皇帝頓時陰謀論了。
嶽崢顯然沒有看出皇帝眉宇間瞬間下來的陰霾,然而旁邊的顧清池卻是敏銳的捕捉到了。
這麽多年的鬥智鬥勇,對於皇帝心裏的想法,顧清池可謂是再了解不過了。
他神情不變,隻是袖子裏的手卻是下意識的撥著手上的扳指。
唯有嶽崢是神情坦蕩,今夜酣暢淋漓的單方麵虐人,讓他甚是暢快。再加上想起跟林嫣然的婚事將近,更讓他心中喜悅增加了幾分。
而皇帝,卻再也沒了興致了。
一想到嶽崢跟顧清池從此之後扯上的千絲萬縷的聯係,皇帝就有些坐立難安。
這些年,他雖然表麵上縱容著顧清池,可是顧清池的手裏是半點實權都沒有。
不止如此,他幾乎被自己帶著得罪了京城所有的權貴。
那些手掌著實權之人,要麽是自己的人,要麽是太子的人,卻沒有一個人顧清池的。
當然,顧清池也不是一個交好的人都沒有。
然而那些人都是紈絝草包,平日裏捉貓逗狗可以,可是於官場之道卻是百無一用,都是家族裏被放棄的廢柴。
鑒於皇帝多年的監視,這一點他是十分確定的。
可是今夜顧崢的話,卻讓皇帝再次起了疑心。
按照顧崢的話來說,他跟林嫣然是青梅竹馬……若是顧崢的心思純正,那麽,顧清池當日執意要娶施妙魚,究竟是所圖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