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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9章 下毒

  她這話一出,李氏頓時便失聲道:“下毒?妙魚,你難道……”


  見她這表情,施妙魚冷冷一笑,徑自走向床前。


  施慶鬆見她過去,頓時冷聲道:“你要做什麽?”


  “診脈。”


  若是先前施妙魚猜不到,到了此時,心中倒是隱隱有了一個想法。事兒是定然有人栽贓陷害的,不過這陷害之人,怕就是眼前人呢。


  “你別靠近祖母!”


  施妙晴心虛,攔在她麵前,激動道:“你這個殺人凶手,你想要害死祖母,我不會讓你得逞的。”


  見施妙晴這般做派,施妙魚嗤了一聲,道:“殺人凶手?是麽?”


  說這話的時候,她的眼中像是含著一團火,幾乎能將施妙晴燒化。


  她頓時有些害怕,還想強撐著,卻被李氏拉到一旁護在身後,一麵勸慰道:“大小姐,人都會做錯事兒,隻是最重要的是知錯能改。您還是將解藥拿出來吧,救回了你祖母,我們這些做長輩的,也不會怪你的。”


  這話看似是開解,實則更是火上澆油。


  果不其然,施慶鬆的臉色越發的難看了起來:“施妙魚,你當真以為自己可以在家中為所欲為了麽?竟然敢膽大包天到謀害你祖母!來人,將這個不孝不義的丫頭給我拖出去!”


  眼見得丫鬟們想要上前,施妙魚神情未變,隻是淡淡道:“父親莫不是忘了,我還有不足兩月便要出嫁。”


  一句話,便讓屋內的下人不敢去碰她。


  畢竟,就算是真的殺了王氏,眼前這位還是未來的安陵王妃呢。


  她們做下人的,得罪不起。


  而施慶鬆的神情則是沉了下來,冷聲道:“你在威脅我?”


  “不,我是在提醒父親。”


  施妙魚勾唇一笑,眼神卻是格外冷冽:“您說,我一個待嫁之人,不好好的準備嫁衣,為何要毒殺祖母,給自己找罪受?難不成是閑的,覺得自己活的太長了?”


  本朝律法,若毒殺長輩的罪名確定,莫說是這個安陵王妃的位置,就連她自己的命都保不住。


  所以施妙魚這話一出,施慶鬆便有些冷靜了。


  的確,於情於理,施妙魚都不會這麽做的,畢竟誰會放著好日子不過,去跟一個癱在床上的老太太過不去?


  再者說了,就算是王氏心情不好拿施妙魚出氣,她要是想走,誰攔得住?就憑她的脾氣,還會聽一個口齒不清的老太太含混的罵人?


  一想到這裏,施慶鬆也不由得起了疑心。


  見他不說話,施妙魚這才走到床前,捏起了王氏的胳膊。


  她已經格外的瘦,短短數日,再不見當初那個精幹的老太太模樣,取而代之的是一個瘦巴巴的老嫗。


  施妙魚細細的診脈,又回過頭問道:“敢問大夫,開了什麽藥?”


  那大夫將自己的藥方說了之後,施妙魚點了點頭,道:“大夫果然醫術精湛。”


  若是她,會有更好的辦法,然而她不屑於用,至少不會給王氏看診。


  反正現在這個方子也吃不死人,至多讓她難受些罷了。


  不過……


  “拿這麽低劣的毒藥,也敢偽造我是凶手,也太小瞧我了吧。”


  施妙魚說這話的時候,眼中滿是嘲諷,她格外淡定的將那毒藥的幾種配方念了出來,這才看向施慶鬆道:“父親放心,若有朝一日我下毒,必然會比這個方子毒辣百倍。”


  一旁的大夫已經目瞪口呆,好一會兒才呐呐道:“姑娘當真神了,這個毒藥正是由此幾味藥配製而成,隻是不知您怎麽知道的?”


  “診脈啊。”


  施妙魚淡淡一笑,道:“以解藥推毒藥,以脈象推病症,再簡單不過的事情。”


  到了此時,施慶鬆已然不懷疑施妙魚了。


  畢竟方才她的話雖然難聽,可有兩句是沒法反駁的。


  一則,她是待嫁之身,沒必要去讓自己身陷囹圄;二則,她的醫術毒術的確高明,想要神不知鬼不覺的害死一個人很簡單,不必留下這麽多破綻。


  所以,是有人陷害。


  “那,你能查出來是誰幹的麽?”


  聞言,施妙魚嗤了一聲,道:“我為什麽要查?”


  “你……”


  施慶鬆下意識就想要發火,隻是一想到自己才冤枉了她,便又忍著火氣道:“你被人誣陷,難道不想找出凶手麽?”


  聽得這話,施妙魚將目光在房中之人一一掃視了一遍,又在施妙晴的臉上停留了一瞬。


  見到施妙晴下意識往後躲閃,她勾唇一笑,輕描淡寫道:“好。”


  送上門的機會,不要白不要。


  既然李氏母女自己找死,那她就成全她們!

  “不過鑒於每個人都有嫌疑,父親不介意我將這些人都分開看管吧?”


  施慶鬆到了此時已經完全相信了施妙魚,想也不想的點頭應了。


  施妙魚院子裏的護衛都是林洲單獨給的,所以人數不多,卻是靠譜。等到他們將下人都帶了下去之後,施妙魚這才淡淡道:“至於二嬸跟三妹妹,祖母昏迷,想來是要侍疾的,就暫且留在這裏吧。”


  聽得這話,施妙晴頓時尖聲道:“施妙魚,你想幹什麽?憑什麽管我們?!”


  聞言,施妙魚勾唇一笑,道:“三妹妹這麽著急做什麽,你又不是凶手。”


  這話說的清淺,很容易便聽成:“你是凶手。”


  施妙晴被她的眼神盯得一陣慌亂,反倒是李氏冷靜一些,淡淡道:“行了,晴兒不要鬧,咱們在這兒照顧你祖母吧。”


  她就不信,自己將證據弄的天衣無縫,施妙魚能查出來什麽!

  然而李氏沒有想到,施妙魚真的能查出來。


  ……


  說起來,也是李氏弄巧成拙。


  她原本為了栽贓嫁禍給施妙魚,故意讓采買藥材之人去了林家的藥鋪。


  誰知道卻反被施妙魚先查到。


  且因為先入為主,這個原本的栽贓也變得不成立了起來。


  施妙魚先命人盤查了這幾日的出入記錄,又著人去查一味藥材的采買記錄。因著那味藥在京城不多見,林家藥鋪倒是貨源充足,所以施妙魚先叫人去了林家藥鋪去問。


  於是乎,第一個揪出來的便是那采買藥材的婆子。


  那婆子年紀約莫五十開外,一雙眼睛裏滿是渾濁。


  被施妙魚抓住的時候,那婆子正準備收拾東西逃跑。


  “大小姐,老奴冤枉啊,老奴什麽都沒有做!”


  聞言,施妙魚還沒說話,采荷先冷笑道:“你若是冤枉,那全天下就沒有清白的人了!”


  眼見得那婆子不住地磕頭求饒,施妙魚將證據扔在她的麵前,淡淡道:“是你自己說,還是等府上的家丁來問你?”


  家丁自然不會嘴上問問,那便是要用刑了。


  “老奴,老奴這是被冤枉的,求大小姐開恩啊!”


  那婆子隻一味的磕頭求饒,想要瞞哄過去。她進府沒多久,所以才能輕易地被李氏買通。見眼前的施妙魚是一個嬌小姐,心裏就沒當回事兒,總覺得此事可以糊弄過去。


  不想,聽得這話,施妙魚冷冷一笑,道:“那就打吧,打到她招認為止。”


  聽得這話,那婆子瞬間目瞪口呆。


  不多時,院內便響起了婆子的哭喊聲。


  婆子的嘴沒被堵上,施妙晴在房中聽得真真切切,這會兒便有些害怕,顫聲喊道:“母親……”


  見她這模樣,李氏心中也有些打鼓,麵上倒是分毫不顯:“沒事。”這個婆子是她刻意留出來的破綻,隻要別的查不出來,一切都好說。


  然而她沒有想到,那個婆子不但嘴不牢固,且還知道的不少。


  “老奴說,老奴全都說……”


  那婆子一把鼻涕一把淚,趴在地上連起來的力氣都沒有,直接便招認了:“是二夫人的丫鬟,是那丫頭指使老奴做的!”


  聞言,李氏頓時眼前一黑,她當時明明讓柳綠遮了臉的,那婆子怎麽會知道的?!

  她卻是沒有想到,柳綠雖然蒙了臉,卻改不了聲音和身段,那婆子一輩子做下人,早練出了一雙火眼金睛,是以當時就看出了指使自己的人是誰。


  施妙魚走到房內,一雙眸子清冷的看了眼屋內的表情,直將柳綠的腿肚子都有些打顫。


  她下意識的看向李氏求助,便聽得李氏沉聲道:“一個下人胡亂攀咬的話也能作數麽?”


  聽得這話,施妙魚冷然一笑,道:“能不能作數的,總要審了才知道。還是說,在二嬸的眼裏,一個丫頭比祖母還金貴?”


  這話,她敢說,李氏都不敢應。


  李氏吃癟,咬牙道:“總歸我們身正不怕影子斜,隻是大小姐若是審了,知道我們是清白的,又當如何?”


  “二嬸想如何?”


  她這麽問了,李氏卻有些不知該如何接話。她眼中恨意一閃,咬牙道:“屆時需得你應承一件事。”


  “好啊,但願二嬸能得償所願。”


  施妙魚也不問她想要自己應承什麽事兒,隻薄涼一笑,便轉身坐到了旁邊的椅子上。


  這一下,倒是讓李氏心裏有些沒底。


  施妙魚答應的這麽痛快,難不成是心裏已經有了把握?

  不……不可能吧……


  念及此,李氏便朝著柳綠暗中使了個眼神。


  若是真的被抓住了把柄,那就隻能讓柳綠一個人扛下來了!


  接收到李氏的眼神,柳綠眼中瞬間便暗沉了下來,如同死灰一般。


  施妙魚懶得看她們的眼神官司,坐過去之後,端起茶盞喝了一口,這才道:“讓那婆子進來,跟柳綠對質。”


  接下來,那婆子跟柳綠你一言我一語,卻是各執一詞。


  柳綠是個嘴上厲害的,三言兩語便將那婆子辯駁的無話可說,氣道:“老婆子活了這麽多年,還沒見過這般無恥的,分明就是你指使我做的,到了如今反倒是不認賬了。你給的那五兩銀子,現在還在我房中擱著呢!”


  聞言,柳綠頓時咬牙道:“誰知道是不是旁人給了你錢,讓你來栽贓我的?老虔婆,你這般黑心做事,當心遭報應!”


  “你才遭報應呢,小小年紀心黑手辣,不是個東西!”


  兩個你來我往的吵架,一時倒是僵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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