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除夕夜宴
“娘親穿這套衣服，簡直漂亮極了。”
聽得女兒毫不掩飾的誇獎，林嫣然也有些羞澀，嗔道：“我都半老徐娘了，哪兒還能用漂亮形容？”
話雖這樣說，她的眼中到底是多了幾分歡喜。她也是女人，怎麽能不喜歡別人誇自己好看？
施妙魚也不點破林嫣然的心思，等到她坐在梳妝台前，施妙魚又替她挑選了幾根隆重些的首飾。
待得高嬤嬤的巧手為林嫣然打扮妥當之後，銅鏡中的美人越發顯現出雍容華貴來。
林嫣然卻有些不自信，望著鏡子裏仿佛換了一個人的自己，遲疑著問道：“這樣會不會太不莊重了？”
聞言，施妙魚頓時笑道：“母親最莊重不過呢，您就信女兒一次吧。”
周遭的下人也齊聲誇讚道：“夫人今日格外好看。”
這一圈人的誇讚下，林嫣然終於不再更換衣服，由著丫鬟給自己披上雪狐的披風，帶著女兒出門去了。
雖說晚上才是夜宴開始，可下午就要進宮去給皇後娘娘請安的。
到了前廳的時候，施慶鬆還沒到，施妙魚便陪著母親坐著說話。
沒一會兒，就見施慶鬆挑簾而進，見到這樣的林嫣然，他的眼中閃過一抹驚豔，旋即咳嗽一聲道：“收拾好了就走吧。”
“可是二小姐還沒到呢。”
聽得林嫣然的話，施慶鬆頓時皺起眉，問道：“她人呢？”
見施慶鬆想發火，施妙魚笑的眉眼彎彎：“先前母親就讓丫鬟去請了，許是二妹妹耽誤了？”
她倒是能猜出來施妙柔為何遲遲不來，大抵是風水輪流轉，她覺得受不了這落差吧。
畢竟，往日裏都是裘映瑤帶著她，可今日去宮裏的，卻是正經主母，這等於明晃晃的告訴所有人，施妙柔隻是妾室生的庶女！
施慶鬆卻不知這裏的彎彎繞繞，冷聲叫過來自己的小廝，吩咐道：“去請二小姐來，就說本侯給她一盞茶時間，若是還不到，就不必去了！”
這樣的情形似曾相識，施妙魚低下頭，唇角勾起一抹冷笑。
果然啊，不管到了什麽時候，隻要阻礙到了施慶鬆的利益，那麽就算是曾經最寵愛的女兒也是可以棄若敝履的！
施慶鬆的小廝去了沒多久，就見施妙柔急急匆匆的趕來了。她雖然生氣不願意過來，可到底不敢賭這一把，萬一父親進宮真的不帶上她，那她就後悔莫及了。
見到施妙柔打扮的極為豔麗，施慶鬆倒也沒說什麽，隻是冷哼一聲，當先便上了馬車。
女眷們是單獨一輛馬車的，原先的時候，施妙柔都是跟著裘映瑤一起，可今日她形單影隻，施妙魚母女卻是相互偎依。
施妙柔恨得心中幾欲噴火，一雙眼眸含著冰刀，恨不能將兩個人臉上刮出血痕來。
見狀，林嫣然還沒說什麽，施妙魚卻是笑眯眯的開口了：“你若是不願意待在馬車上，就給我滾下去。反正這馬車的地方也不大，我相信你更願意去外麵走著。”
她臉上帶笑，聲音裏卻十分陰寒，施妙柔打了個哆嗦，下意識想要反駁，卻在想到自己無人撐腰的時候，隻能重重的哼了一聲，轉過身去不看施妙魚。
林嫣然則是拽了拽施妙魚的袖子，示意她不要這般咄咄逼人。
“母親喝水。”
對於林嫣然的仁慈心，施妙魚早習慣，也不與她多爭辯，隻是笑眯眯的端了一盞茶遞了過去，也成功的止住了自家娘親想要教導的心。
施妙柔雖然不看，可對於她們母女的其樂融融卻是聽的真真切切。她心中暗恨，藏在袖子裏的手狠狠地攥著衣服，背對過去的臉上滿是扭曲。
當初祖母回府的時候，施妙柔原本以為自己可以擺脫那一門親事了，便在祖母麵前哭訴了一場。
誰知道第二日祖母便將她叫了過去好生寬撫了一陣，末了又勸她道：“雖說陸家門第低了些，你嫁過去也有好處，至少從此之後你在陸家橫著走，他們誰都不敢欺負了你去。若是嫁到那高門大戶裏，且不說有多少陰私，就連丈夫對你不好，我們都是幫不上忙的。”
如此種種勸了她許久，起初施妙柔還在撒潑打滾，到後來王氏見她這模樣，直接便沉了臉，將她訓斥了一頓。
母親非但不幫她，反而也幫著勸自己，列舉嫁到陸家的種種好處。
施妙柔見這模樣，便知道自己這一條路子也斷了，嫁給陸江榮的事情已然成了板上釘釘的事情，再也沒有回轉的餘地了。
她被這個事實打擊到，一連數日都不願意出門。母親隻掛念腹中的孩子，祖母則是不敢違逆爹爹，她是真的孤立無援了！
而今日進宮的主母從裘映瑤換成了林嫣然，更像是一道驚雷劈下，打的施妙柔魂不附體。
這情景豈不是在明著告訴別人，林嫣然才是正室，施妙魚才是沐陽候府嫡女，而她隻是小妾生的？
施妙柔不願意去宮裏，卻又不甘願放棄這個機會，到底是不甘不願的來了，可心裏的怨恨之氣卻是蹭蹭的往上冒。
她這邊的負麵情緒，施妙魚自然感受到了。不過她的觀點一向是，施妙柔不痛快了，自己就痛快。所以見施妙柔這模樣，她勾唇一笑，越發覺得桌子上的糕點香甜，還多吃了好幾口。
……
因著施慶鬆是外臣，下午並不用去鳳儀宮給皇後娘娘請安，隻需去皇帝的太和殿便可。所以到了宮門口之後，施慶鬆交代了林嫣然幾句，自己便徑自朝著太和殿的方向去了。
而施妙魚等人則跟著領路的小太監朝著鳳儀宮行去。
天色還早，卻有些陰沉，烏雲漫天，像是在醞釀著一場巨大的風雪。
施妙魚剛從馬車上下來就感受到了北風寒冷，此時跟著小太監走在深宮中，更是下意識緊了緊身上的披風。
這天，是真冷啊。
好在離鳳儀宮並不是很遠，不多時便到了。
進去通報的小太監去而複返，帶著笑意道：“皇後娘娘宣召，夫人請吧。”
林嫣然謝過那小太監，便帶著施妙魚施妙柔一同進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