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鳳凰業火(十七)

  “………我可以解釋。”


  寇仲艱難的打破了二人之間的沉默。


  他試圖在軟榻上起身, 誰知這一番動作之下,粗糙的麻繩深深勒入了胸肌,肌膚詭異的又痛又癢, 讓他不由悶哼一聲。


  朱雀移開了視線, 道:“怎麽回事?”


  她明亮的眸光閃爍了一下,廣袖下細白的指尖不自覺的蜷了蜷,幾乎聽得到芬芳的血液在天命之子的體內流淌的聲音。


  尤其寇仲還穿的如此輕薄, 他身上有淡香, 胸腹上甚至掛了一層晶瑩的薄汗。


  “一點小意外,陰葵派近日的動作不小, 所以我混進了她們的人馬來查探。”


  寇仲鬧了個大烏龍,也不好意思對心上人多說,連忙一個用力,崩斷了束縛在胸肌上的繩索, 隨即利落的躍下了軟榻。


  他一落地, 隨手將斷成幾截的麻繩丟到一旁,又取出一隻小瓷瓶, 用藥水卸下了魯妙子的麵具, 露出原本俊朗的麵孔。


  朱雀一言難盡的看了寇仲一眼, 為了不受精神傷害,她主動伸出了一隻雪白的手臂,去取他發間的狐耳,道:“低頭。”


  寇仲大型犬一般馴服的俯首, 嗅到了她肢體上的幽香,耳尖上的緋色徹底褪不下來了, 道:“……確實不大得體, 我還多穿了一件中衣, 這衣裳本來更露骨些。”


  說到這裏,他濃密的眼睫一抬,唇上現出幾分笑意,任由女子柔軟的指尖撥動自己的發絲,森亮的眸子裏溢滿了柔情。


  朱雀不為所動,道:“尾巴自己取。”


  “暫時不成,這狐狸尾巴是縫在下衫裏的,料子薄的很,一扯衣裳就碎了。”


  寇仲不自在的扯了下領口,他已經卸下了麵具,英俊且具有男人味的麵孔俱是麥色,脖頸下則是塗抹了脂粉後雪白的肌膚,穿一身紅紗衣充滿了微妙的違和感。


  他道:“還有客房嗎?命人送一件衣裳、一桶熱水過去,這脂粉在身上塗了好幾天,我做夢都是這味道,很是怪異。”


  朱雀的視線向下移了幾分,見寇仲抬起的手臂上,竟有一點殷紅如血的朱砂,不由動作一頓,奇怪的道:“這是什麽?”


  寇仲:“???”


  他低頭看了一眼,身軀僵硬了一個瞬間,強作鎮定的放下衣袖遮好,很從容很不迫的道:“沒什麽,是男子的守宮砂。”


  朱雀:“…………”


  一時之間,任務者竟然無言以對,不過在武俠世界之中,她也是第一次見到守宮砂,不過寇仲的姿勢都僵硬了一些,也實在不好請求細致察看,隻得移開視線。


  寇仲見心上人如此反應,不由勾唇一笑,也不怎麽覺得羞窘了,灑脫道:“沒什麽,我不覺得是折辱,女子點得了守宮砂,為何男子點不得?哪有這個道理。”


  他揚了揚眉,笑道:“再說了,我寇仲本就是個未經人事的處子,就是告訴旁人也無妨,潔身自好有什麽好羞恥的。”


  “說的對,現在也潔身自好一些。”


  朱雀伸指在寇仲的肩頭一點,將他推遠了些,這一推之下,頓時覺得手下的觸感有一點不對,並不柔韌甚至有些冷硬。


  她濃麗的眉蹙了一下,道:“這是?”


  寇仲不動聲色的退了一步,堅決不肯讓心上人知曉“男德”的存在,輕描淡寫的找了個借口,道:“沒什麽,一本秘籍。”


  的確是秘籍,隻不過內容有一些特殊罷了,比如把守陽關,取悅女子的三十六種方法,肌膚保養之道,上位貴女最愛的七十二種姿勢,如何取悅你冷淡的妻主。


  果然,一聽是秘籍,朱雀很有分寸的不曾多問,她倒了一杯茶遞給寇仲,斟酌了一下語言,道:“我想請少帥幫個忙。”


  寇仲問都不問,道:“你說,我幫。”


  他像是一隻忠誠熱忱的大型犬,低沉醇厚的嗓音猶如上好的美酒,目光灼灼看過來的時候,任誰也無法抵抗他的魅力。


  朱雀拉開一把軟椅,示意他在對麵坐下,這才道:“昨日在秦王府之中,我見過了陰葵派的婠綰,以及慈航靜齋的齋主梵清惠,在她二人的身上發現了妖氣。”


  寇仲的神色凝重起來了:“妖氣?”


  他早已從朱雀口中知曉,人間除了麒麟與鳳凰這樣的瑞獸之外,還存在畫皮一類的妖魔,不過有真龍鎮守於八方,若非天下大亂,妖鬼異類沒有膽子出來作亂。


  朱雀確認的點了點頭,撫了下雪幽魂晶瑩的鱗片,道:“的確是妖氣,我與雪麒麟這樣的瑞獸,皆是真龍的下屬,代其除妖伏魔已有上千年,決計不會認錯。”


  她的神色從容,似乎已經有了應對的辦法,一點也不驚慌,道:“這妖氣我很熟悉,應是一隻骰子鬼,這種妖怪性格十分惡劣,並不熱衷殺人,但更加可怕。”


  寇仲濃黑的眉皺了一下,他隻將妖鬼當做傳聞,沒想到真有一隻妖魔逃脫了真龍的鎮守,趁天下大勢未定,為禍人間。


  “這樣一說,我倒是想起一個人來。”


  他思忖了一下,道:“江湖中有一個神出鬼沒的骰道童,它不殺人,但卻比殺人更讓人膽寒,神智、武學天賦、乃至用劍的左手都可以成為賭注,十分詭異。”


  這樣的手段,可不像是人類能夠使用的,若是妖魔的化身,也就說得過去了。


  朱雀神色淡淡,道:“正是它,骰子鬼是世間賭徒的一念化身,逢賭必贏,絕不會輸,隻要是賭注,無論是多麽玄妙的東西,它也能輕易取走,哪怕是江山。”


  她的眉心微蹙,道:“這隻妖魔並非善類,從前就有作惡的記錄,如今天下未定,大人無暇分神,隻能由我收服它。”


  寇仲道:“你要怎麽做?”


  朱雀神色如常,不疾不徐的道:“它在以珍寶和美色引誘我,試圖讓鳳凰與麒麟一同墮落,從而失去約束它的力量。”


  “先前我還不明白,如今卻看出了它的用意,可惜,陰葵派與慈航靜齋受到骰子鬼的製約,大抵還不知道它的身份。”


  寇仲是統禦三軍的少帥,自然熟讀兵法,幾乎在一瞬間就了解了她的意思,了然的揚了揚眉,說道:“你要引蛇出洞?”


  他看了一眼身上的紅紗衣,感覺明白了朱雀所謂的“需要少帥幫我一個忙”是什麽意思,引蛇出洞,他就是那誘餌之一。


  果然,朱雀點了下頭,帶了一絲歉意的抿了下唇,輕聲道:“不錯,這幾日就委屈少帥,先用陰葵派美人的身份在朱雀軒活動,與我配合一下,越高調越好。”


  先前在秦王府時,她認為骰子鬼這樣大張旗鼓的動作,若是失敗了定然不會甘心,或許可以借著陰葵派尋機引它出來。


  不過在發覺陰葵派與慈航靜齋,竟然突破下限送來了美人,任務者的心態發生了一絲變化,骰子鬼如此不遺餘力,哪怕失敗了一次兩次,恐怕也不會善罷甘休。


  朱雀一點都不想在任務世界浪費更多的時間,相反,她若是假意上鉤,讓骰子鬼認為自己的計劃成功了,定然會現身。


  寇仲思忖了一下,道:“這有什麽好委屈的,隻是我這身份不大光彩,恐怕有損於你的名節,也不知旁人會怎麽傳。”


  畢竟他是陰葵派送來的“男寵”,朱雀想引出骰子鬼,就要與他配合做戲,傳到其他人的耳中,定然對她的名聲有影響。


  說來慚愧,寇仲捫心自問,他覺得這手段委屈了朱雀,可心中卻不由得生出了一些渴望,哪怕隻是逢場作戲,他也希望能與心上人做一對旁人眼中的恩愛情侶。


  朱雀從容道:“成大事者不拘小節。”


  她的耳尖動了動,發覺係統地圖上出現了管家的標誌,於是一掌揮出了一道勁風,熄滅了桌案上本就搖曳的微弱燭火。


  寇仲的內力不俗,自然也察覺到了有人在附近,他壓低聲線,道:“似乎是你的管家,正是他將美人安排進你臥房。”


  美人承寵,夜裏多是要叫水的,哪怕這個“美人”性別男也不例外,管家一腔熱血都撲在新主人身上,當然要親自過來。


  “少帥,務必記得你俏書生的身份。”


  朱雀伸手一推,將寇仲按在一旁的軟榻上,自己退開三步遠,說道:“叫吧。”


  寇仲:“?????”


  寇仲的喉結滾動了一下,一時之間不敢相信自己聽到了什麽,他看了一眼朱雀平靜的神色,濃麗的眉宇威嚴而又淡漠。


  一米九的少帥耳尖通紅,捏著嗓子發出了俏書生的嗓音,不看他高大、結實的身軀,聽起來的確有幾分嬌弱小美人的味道,悶聲說道:“輕點,奴家、受不住!”


  4870:“…………”


  4870:“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朱雀:“…………”


  她隻是想讓寇仲應付一下管家,借他的口傳出“書生受寵”一事,未成想寇仲如此放飛自我,情真意切,實在令人驚歎。


  門外,管家貼心的敲了下門,恍若未聞的道:“大人,可需要侍女送熱水來?”


  寇仲沒吃過豬肉也見過豬跑,低啞的嗓音誘人極了,說道:“不準讓人進來!”


  朱雀頓了一下,也放低嗓音,配合的對門外道:“可是管家?不必送水了,明早來時命人準備一身新衣裳,退下吧。”


  說罷,她指尖燃起了一簇赤色中帶著一絲淡金的火焰,待管家退下之後,湊近了想要用鳳火抹去寇仲手臂上的守宮砂。


  寇仲“嗖”的一收手臂,不知道想到了什麽,麵頰上還帶著熱氣,阻止了朱雀的行為,不太自在的道:“別,我留著它還有用處,你要擔心會有破綻,我出門之前用脂粉再遮一下,保證沒人看得出來。”


  朱雀看了他一眼,道:“倒也不必太過擔憂,小心一些不要露出手臂就好。”


  不愧是天命之子,喜好非同尋常。


  她想。


  ·

  翌日,朱雀坐馬車去了秦王府,管家目送新主人離去,隨即按照她的吩咐取了新衣裳送到臥房,一進門,管家驚呆了。


  散亂的紗衣、用途不明的瓷瓶滾落了一地,繩索崩斷成好幾截,可見“戰況”有多麽激烈,更別提被蹂/躪過的狐狸尾巴。


  昨日還俏生生的“狐狸書生”,如今正趴在軟榻上熟睡,脖頸處布滿了曖昧的紅痕,若不是管家昨夜才來聽過壁角,知道新主人在床上到底有多麽折騰人,恐怕都要以為,這細密的紅印子是誰掐出來的。


  “看來這一位,是對了大人的胃口。”


  管家先生心中一驚,看向“書生”的目光都不太對了,六個美人被主人趕出去了五個,就留了這“書生”一個,還、還把人折騰成了這個樣子,可見有多沉迷於他。


  若非身份低下,不能做正夫,管家都怕這弱柳扶風的狐媚子能留下當家做主。


  不多時,床上的“書生”睜開了眼,披著錦被坐起來,向管家看了一眼,很有寵妃氣場的道:“你就是朱雀軒的管家麽?”


  管家行了個禮,道:“是,不知公子有何吩咐?大人離去之前才吩咐過,府中財務、人員等事宜,公子都可以做主。”


  “哦?既然如此,我確實有一件事。”


  弱柳扶風的書生伸出了一隻不怎麽符合人設的手臂,取了衣服套在身上,想了想又扯開一截領口,露出一小片紅痕來。


  做完了這個動作之後,他才道:“與我一同來的那幾個美人都在哪裏?叫府中侍衛收整一下,把他們送回陰葵派去。”


  管家不可置信的倒吸了一口涼氣。


  這這這、這禍國殃民的寵妃做派,好一個不知羞恥的狐媚子,穿的如此放蕩不說,嫉妒心竟然也這樣強,才承寵就如此嬌縱,他日等主夫入了門怎麽容得下他?


  “什麽主夫?大人昨夜才發了誓,隻要在下一個,再也看不上其他狐狸精。”


  寇仲捏著嗓子,還沒等說完自己就先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嘴角不由抽動了一下,效仿恃寵而驕的寵妃道:“趕緊把他們都發落了出去,也好眼不見心不煩。”


  這話絕對是真心地,本來他對幾個同甘苦共患難的美男子還有幾分同情,不過自從發現他們要侍奉的大人是朱雀,寇仲看誰都像在看情敵,尤其他們也學男德。


  ·

  不得不低頭的管家應了一聲,如實的把這段話傳達給了幾位陰葵派的美男子。


  兔子裝小少年捂住了嘴巴,一臉的不可置信,眼淚汪汪的道:“怎麽可能,書生哥哥不是這樣的人,我、我們都是陰葵派出來的,同氣連枝,他怎麽能這樣?”


  金色衣裳的龍角小公子咬了咬唇,賭氣一般的道:“哭什麽,沒骨氣,你也見到了,那位大人是何等的威嚴美麗,令人魂牽夢繞,書生會生出獨占欲也不奇怪,難道你們就不想獨自擁有那位大人麽?”


  “如若一事無成、空手而歸,各位應該知道魔門的手段,不想再入虎穴罷。”


  冷峻青年神色淡漠,身上的鎧甲一夜都沒有卸下,隻有握緊的手掌可以看出他並非表麵上這樣從容,道:“你我幾人都是獻給大人的禮物,也是陰葵派臉麵,書生並非正夫,無權將我等送回陰葵派。”


  幾人爭執了幾句之後,門忽的被人推開了,方才眾人討論的“書生”走進來,向幾人看了一眼,道:“還不準備走人麽?”


  他的衣裳換了一身,並非陳婆婆準備的紅紗衣和狐狸配件,而是一身華麗且繁複的雪色衣衫,大氅應該是那位美麗且威嚴的大人的,緞麵上繡著金色的鳳凰紋。


  最顯眼的,則是書生的頸項,雪白的肌膚上遍布曖昧的紅痕,一看就知道發生了什麽,更別提他還有意無意的撩起了一截衣袖,殷紅如血的守宮砂已經不見了。


  小兔子都快氣哭了:“哥哥你變了你以前不是這樣的,人、人家也想跟大人在一起,哥哥不要把我們送回去好不好?”


  書生郎心似鐵,道:“不行,一個都不準留下,大人說了今後獨寵我一個。”


  他勾了下唇,悠悠的道:“也不怕告訴你,我跟大人說了,要雨露均沾,可大人偏是不聽呢,就寵我就寵我就寵我!”


  小兔子:“…………”


  小兔子目瞪狗呆:“什、什麽?!”


  書生一揮手,道:“管家,把他們的東西收一收,這就遣送回陰葵派罷,不過到底是認識一場,一人給些銀子,命人好生看護,不要讓陰葵派把人欺負了去。”


  說完,俏書生趾高氣揚的離去了。


  老管家心中長歎了一句“狐狸精”,這才命侍衛收拾了東西,將幾個不太情願的美人兒送上馬車,準備送回到陰葵派去。


  小兔子少年嚶嚶嚶了一路,怎麽都舍不得紅衣姐姐,眼睛都哭紅了,回到太原客棧就把自己關在了房裏怎麽都不出來。


  陳婆婆見了朱雀軒的人馬,心中還在奇怪發生了什麽事,一見到自己調/教的美人都被送了回來,頓時嚇了一跳,對管家道:“這位大人,不知這幾個奴兒犯了什麽錯處,還是說朱雀大人不喜歡他們?”


  “陳夫人不必擔憂,我們大人並非朝三暮四的好色之人,因而隻留下了書生一個,旁的美人兒全都被遣送回了原處。”


  管家輕咳一聲,道:“不止是你們陰葵派,慈航靜齋的美人那是一個都不曾留下,陳夫人教出的美人已足夠優秀了。”


  陳婆婆這才放心了一些,心道:原來是那俏書生被看中了,老身就知道,他那小模樣穿了紗衣捆了麻繩最是勾人,不成想,竟然能引得一位武道宗師傾心不已。


  她滿臉笑容,恭維道:“大人喜歡就好了,那書生也是老身最滿意的作品。”


  既然那位大人看上了書生,她的任務也就完美完成了,今夜就可以回去複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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