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20
“你看到剛剛從我們身邊走過的那兩個人了嗎?”賽門說道“我能聞到他們身上和我們一樣的氣味,但屬於另一個陌生的族群。”
“是混血兒,”薩洛米回道“克勞斯的。”
她環顧四周,在人群中尋找著陌生的麵孔,大概有十幾人的樣子。
“他們到這來是做什麽的?占領這個小鎮嗎?”賽門問。
“別卷入他們的衝突,”薩洛米認真的說“不論是來做什麽的,都和我們無關,薩姆在哪?”
“今天晚上就沒見過他,我去找找看,你一個人要小心。”
不遠處穿梭在人群中的泰勒吸引了薩洛米的注意,她決定上前去套話。
“嘿,泰勒,這舞會的排場真是令人難以置信,你是怎麽請到這支樂隊的?”
“我可沒這麽大的本事,是克勞斯,他說他為這場追悼會已經準備好幾個世紀了。”泰勒解釋道。
“追悼會?誰的?”
“我不知道,”泰勒聳了聳肩說道“我隻是奉命行事。”
他一副完全沉浸在尊崇和服從狀態裏的樣子,仿佛克勞斯是他最特別的恩人。
薩洛米突然想到了自己的混血兒們,忍不住問道:“泰勒,你對克勞斯是什麽樣的感情?我是說,是不是有某種特殊的情感聯係?”
泰勒皺著眉頭聽著,突然恍然大悟的說道“不是吧,你的想法比卡羅琳更不可理喻,她說我變成了克勞斯的奴隸,而你竟然認為我對他···真是夠了!”
“你當我沒問過好了。”
離開了那個有些尷尬的場景,薩洛米開始回想自己腦袋裏關於劇情的記憶,一千多年的經曆都裝在她那容量有限的大腦內,想要馬上調動出來也不是件容易的事。
但追悼會三個字已經為她提了醒,能夠死後讓克勞斯舉辦一個巨型派對來慶祝,也就隻有邁克爾才配得上這樣的殊榮了。
邁克爾不可能就這麽死去,他會在舞會結束前死在克勞斯的手裏,這是一場沒有硝煙的戰鬥,薩洛米沒必要這麽緊張,她真的是抱著享受舞會的心思才來到這的。
樂隊吉他手開始演奏一段激烈的吉他solo,舞台下的人群沸騰了起來,薩洛米不想錯過這樣的場麵,也融入了人群之中,直到這首歌表演結束,才心滿意足的離開了那裏。
賽門不知道為什麽還沒回來,薩洛米在人堆裏尋找起來,她準備去遠一些的地方找找看,踏下露台的台階後,一個身影擋住了她的去路。
“我又回來了,想我了嗎?”克勞斯好心情的說道。
“一點也不。”薩洛米不給麵子。
克勞斯沒有生氣,繼續說道:“不論如何,你今天都應該感到高興,再沒有比此時此刻更值得慶祝的了。”
薩洛米毫無真情實意的祝賀道:“祝賀你,終於逃離了邁克爾的陰影,下一步是什麽,成為第二個他嗎?”
“看來你已經知道這件事了,你的二重身朋友還是這麽對你毫無保留嗎?不會吧,你們還是朋友?”克勞斯懟人的功力並不遜色於薩洛米。
薩洛米不想打破克勞斯短暫的幻相,更不想摻和進他和邁克爾的鬥爭裏,隻好停下攻擊的話語,不然她能和克勞斯對線一整晚。
“我要去為返校節女王投票了,沒什麽事就不打擾了。”
薩洛米準備離開,克勞斯卻伸出手臂攔住了她。
“你不覺得很奇怪嗎,這樣的場麵會少得了瑞貝卡?她應該是爭奪返校節女王最積極的選手才對。”克勞斯的麵色沉了下來“我有理由懷疑埃琳娜和她身邊的人在算計我。”
他並沒有被邁克爾死去的消息衝昏頭腦,多年來的逃亡生涯,讓他在第一次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覺得自己在做夢。
夢醒了可不是什麽無法接受的事,重要的是如何去應對。
“就算他們真的算計了你,你會讓自己有損失嗎?否則這遍布全場的混血兒是做什麽用的?我隻是來參加舞會而已,沒有任何其它的目的,請無視我的存在吧,我會感謝你的。”
狼人對地盤的所有權相當敏感,賽門這麽久沒出現,薩洛米怕他會和克勞斯的混血兒發生衝突,她必須盡快找到他。
“你這麽著急是要去哪呢?”克勞斯發覺了薩洛米的心態“噢,是去找你的混血兒小男友吧?”
他的話引來了薩洛米的注目,他繼續說道:“認祖歸宗的附加獎勵怎麽樣,看上去你挺受用的。”
薩洛米頗感意外的回道:“附加獎勵,你說的是······”
“這是自然的饋贈,你的混血兒會前赴後繼的擁護你,尊崇你,赴湯蹈火,萬死不辭。”
“這也包括伴侶的選擇嗎?”
克勞斯用理所應當的語氣說道:“既然他們都願意為你付出生命了,擇偶權又算得了什麽,隻要他們還活著,生命中最大的意義就會是你,如果他們打算找尋伴侶,而你又恰好符合他們需求的性別,這一切就會是自然而然的事。”
克勞斯的一番話讓薩洛米一時間難以消化,她還以為這是她獨有的情況,可看上去克勞斯早就明白個中規律了。
“你也享受過這個附加獎勵嗎?”她看著遠處一個打扮誇張的黑人女混血兒問道。
“並沒有,他們應該認清自己的位置,越界行為有害無益,所以你看得到,我並沒有帶任何女性混血兒在身邊,明蒂是個例外,她不喜歡男人。”
克勞斯笑了,薩洛米卻想哭,她知道克勞斯的笑容裏有看笑話的意思,難不成她也變成瑞貝卡的戀愛腦了?
薩洛米看向遠處地勢較低的院子邊緣,賽門和薩姆站在樹林邊上,好像發生了什麽爭執,薩姆怒氣衝衝的扭頭就走,賽門駐足了一會才追了上去。
克勞斯也看著這一幕,並在薩洛米耳邊說道:“把目光放長遠的話,這也不是什麽壞事,至少你得到了一個永遠不會背叛你的愛人。”
薩洛米在洛克伍德宅後院的露台前找到了賽門,露台邊環繞著被修剪成四方形的灌木叢,灌木叢間穿插著白色大理石圍欄與支柱,賽門站在一根支柱前,眼中仿佛沉浸著冰冷的水,周身也圍繞著一團化不開的憂傷。
“你還好嗎?”薩洛米問道。
“嘿,你來了,”賽門馬上換掉了那副陰鬱的表情,上前握住了薩洛米的手說道“都是我不好,把你忽略了,我會補償你的,我們回到舞會上吧。”
“不,在這就挺好的,隻有我們兩個。”薩洛米回道。
“好吧,聽你的。”
“薩姆怎麽樣了?”她輕聲問道。
“還是老樣子,”這個問題似乎打開了賽門的心門“固執,暴躁,叛逆,不聽人的忠告,如果你也有一個弟弟就會明白了。”
薩洛米想到了埃琳娜的弟弟傑瑞米,也曾經是個讓人操心的問題少年。
是不是她做錯了呢?如果薩洛米沒有轉化薩姆,薩姆會像其他的青少年那樣長大,從不成熟走向成熟,雖然過程很痛,但卻是個必經的道路。
然而在他轉變成混血兒後,可能永遠也不會感受到這種,原本屬於普通人的平凡體驗了。
換做是其他人,薩洛米並不會切身的在意,可當她看到為此愁眉不展的賽門時,心開始不不由自主的觸動,也不由自主的掛念起那個迷茫的,橫衝直撞的男孩。
“兩年前,薩姆偶然知道了我每個月去露營究竟是做什麽,他開始逼問我觸發詛咒的條件,為了打消他的念頭,我開車載著他去了高地,希望變身的痛苦能讓他警醒,在路上,我們發生了爭執,他搶奪我的方向盤,想要製造一場意外,車子撞向了一個加油站,火勢蔓延的很快,那天夜裏是滿月,我因為變成狼而恢複了車禍和火燒的傷,薩姆卻昏迷不醒,我忍著疼痛,在最後一刻將他從副駕駛拖了出來,他在醫院裏躺了一個月,直到加油站的工人傷勢過重斷了氣,才在滿月那天醒了過來,”
賽門仰靠在石柱上,淚水從他臉上滑過,他歎了口氣,閉上眼睛說道:“那以後我一直很自責,我對他的關心實在是太少了,我們的父母在三年前去世了,他還那麽小,怎麽可能像我一樣適應這樣的悲劇呢,這一切都是我的錯。”
薩洛米終於理解了,為什麽混血兒會對她和克勞斯有著斷不開的連結,每一個狼人都有著痛徹心扉的過去,這並不是因為變身所帶來的痛苦,而是一個死亡的陰影,這個陰影從來都不是他們主動所求的,他們不會因為單純的饑餓去殺人,如果不是意外,那麽就是仇恨的惡果,不論是哪一種,都足夠橫亙在心中揮之不去了。
薩洛米的手撫上了賽門的麵頰,將他眼角的濕潤抹了下去,她為他捋順額頭的碎發,望進他迷失在愧疚與痛苦中的雙眸。
“我多麽希望我能為你分擔這份痛苦。”她輕聲說道“如果你覺得走不下去的話,握住我的手好嗎,我永遠也不會拒絕你的。”
一個淺淺的笑容浮現在賽門的嘴角,他突然伸出手,拖住了薩洛米的腰部,將她帶離地麵,在露台上轉起圈來。
薩洛米雙腳剛一落地,一個溫熱的吻就覆了上來。
一吻結束後,賽門拉開了和薩洛米的距離,伸出手鞠躬說道:“一個遲來的邀請,你願意和我跳一支舞嗎?”
看到賽門恢複了往日的狀態,薩洛米放下心來,她伸出手回應著,兩人在遠處傳來的悠揚歌聲與奏樂中,跳起舒緩的雙人舞來。
薩洛米有一個自己從不想麵對的問題,那就是在她漫長的生命裏,曾不止一次的封閉過自己的人性,隨著這麽做的次數越來越多,她已經分不清自己的人性是打開還是關閉了,她從一個嗜血的魔鬼,逐漸轉變成了一個缺乏對愛的感知力的惡魔。
因為人性的封閉,她體會不到什麽是恐懼與愧疚,自然也就不能體會另一個極端——愛究竟是什麽了。
這麽看來,瑞貝卡才是那個敢愛敢恨的人,而她隻是一個怕受傷害的膽小鬼罷了。
她應該找瑞貝卡談談心,就如她們十個世紀以前那樣,也許這才是解開心結的鑰匙。
一舞結束後,薩洛米和賽門去找了薩姆,三人一起離開了洛克伍德莊園,薩姆情緒平複了不少,薩洛米難得的對他展現了關切,並將他們送回了公寓。
邁克爾死了,這是薩洛米第二天才知道的,主角團本想用計謀殺死克勞斯,卻被斯特凡反水,拿到白櫟木樁的克勞斯毫不猶豫的殺死了邁克爾,之後他並沒有離開鎮子,不知道還有什麽打算。
星期六的中午,薩洛米本想帶賽門去格雷森莊園,以吃午餐的名義將他正式介紹給朋友們,卻在準備出門時收到了克勞斯的邀請。
“十二點,神秘餐廳見。”他在電話裏說道。
薩洛米準時赴約了,克勞斯是個喜歡形式化的人,如果是正式的邀請,那麽一定是有什麽重要的事。
然而克勞斯卻提了一個令她意想不到的要求。
“你真的要買伯根莊園?”坐在桌前的薩洛米放下咖啡杯,難以置信的問道。
克勞斯為了買房子請她吃午飯,這是什麽操作?
“當然,神秘瀑布鎮最豪華的房產有五處,洛克伍德莊園,菲爾宅,塞爾瓦托宅,格雷森莊園,伯根莊園,而你擁有其中兩處,我可一點也不意外。”克勞斯回道。
“世界這麽大,你為什麽非要在這住呢?”薩洛米無奈的問。
“這個問題我送還給你。”
她之所以住到現在,還不是因為在失憶的那段時間,克勞斯將她扔在了這裏。
想了一會,薩洛米說道:“我現在並不缺錢,實際上我拿錢也沒什麽用,這個莊園不做物質交易。”
“你留著它更沒什麽用,荒蕪得都快變成鬼屋了。”克勞斯說。
“你怎麽知道那房子鬧鬼?”薩洛米想起了她在伯根莊園的那次經曆,雖然是在潛意識中看到的,但和真的見鬼沒什麽兩樣,自那以後,她每次去伯根莊園都會覺得陰冷可怖,而塔嘉再沒有踏入過那裏。
“我是認真的,是人是鬼都阻止不了,我會給你當年從路易十四那拿來的一大箱財寶,裏麵還有他一整套價值不菲的行頭,包括王冠,我記得你對上麵那顆鑽石情有獨鍾,這個交易足夠公平吧?”
光路易十四的那身行頭,就夠買幾百幢伯根莊園了,這筆交易對薩洛米來說確實“公平”,但她並不想就這麽讓克勞斯得逞。
她真正想從克勞斯身上得到,又能讓克勞斯難過的東西是什麽呢?她很快就想到了。
“我有另一個想要的東西,比你提的條件更公平。”
“是什麽。”這引起了克勞斯的好奇。
“科爾。”
克勞斯的臉瞬間黑了下來,薩洛米露出了得逞的笑容。
“拔掉科爾胸前的匕首,重新給他自由,我就把伯根莊園拱手相讓。”